譚果喜歡吃蝦,不過不喜歡剝殼,以前都是譚宸和譚亦動手的,如今看到秦豫繃着一張冷峻的臉龐,動作熟練又優雅的給譚果剝蝦殼,童瞳不由笑了起來,“小豫,你別慣着糖果,你自己快吃,她要吃蝦讓她自己吐殼。”
“童阿姨,沒事的,譚果自己剝會弄的一手的油。”秦豫沉聲開口,手上動作不停,譚果太懶,讓她剝殼,她寧願不吃了,偶爾饞的不行了,剝一次殼,手上、胳膊上、衣服上滴的都是油漬。
所以最後秦豫只能代勞了,不過看譚果吃的眉眼都笑彎彎的模樣,秦豫感覺一切都值得了,當你將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時候,就從來不會去計較得失,看着她高興自己就高興,這種滿足感讓秦豫知道就算照顧譚果一輩子,他也心甘情願。
“媽,我爸還不是每一次都給你剝蝦殼!再說我爸對蝦過敏,卻一直記得買大龍蝦回來給你吃。”譚果不滿的哼哼着,吃醋的瞪了一眼秦豫。
她忽然發現有句話說的真對:丈母孃看女婿,絕對是越看越喜歡!秦豫纔來了這麼一會,媽就將秦豫當成兒子了,自己這個親生閨女就被各種嫌棄,小時候大哥二哥給自己剝蝦殼,也不見媽會說什麼。
童瞳沒好氣的瞅着嘟着嘴巴抱怨的女兒,“客人上門,這是基本的禮貌!”
譚果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在秦總裁面前自己早就沒臉沒皮了,上一次生理期來了,她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不願意起來上廁所,然後將牀單上弄到了一丟丟,關鍵是譚果這個馬大哈睡到早上爬起來連被子都沒有疊。
等到秦豫中午下班回來給譚果做飯,剛將亂糟糟的被子掀起來準備拿出去曬曬,然後就看到牀單上的幾點紅色。
秦豫有輕微的潔癖和強迫症,地盤意識也強,東西用了肯定要歸還到原處,自己的地方不喜歡外人出現,站在牀邊看了半晌,秦豫認命的將髒掉的牀單還有譚果換下來的睡衣都拿去洗。
所以等譚果吃好午飯,看到正在院子裡曬牀單的秦豫,很是詫異的開口:“牀單被套不是星期一才換的,這才三天不到怎麼又換了。”
直到晚上洗澡看到自己內褲髒了,譚果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秦豫爲什麼大中午的洗牀單,有時候和一個人真正的熟悉,不是相處的時間長短,而是有一天,你最邋遢最尷尬的一面都在對方面前暴露了,而對方卻習以爲常,這纔是一家人的感覺。
譚驥炎警告的看一眼笑的沒臉沒皮的譚果,不用想也知道她和秦豫住一起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想到此,譚驥炎倒是同情的看了一眼秦豫。
譚果這個女兒在譚驥炎眼裡自然是千般好,說到底她就是懶散了一點,但是以譚家的背景和地位,完全可以找到貼身女傭照顧譚果的生活起居。
譚驥炎看重的是秦豫在最開始並不知道譚果家世的時候,卻依舊將她放在心尖上照顧着,一日三餐、洗衣做飯,還要將譚果拉出去跑跑步、曬曬太陽,沒有絲毫的怨言,甚至還樂在其中。
“好吧,我就知道秦豫一出現,你們都不愛我了。”看到譚驥炎和童瞳都護着秦豫,譚果不滿的哼哼着,“你們是不是也認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關鍵是我還沒有嫁出去呢!你們就各種嫌棄我!”
“你的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譚亦笑着調侃了一句,這個妹妹從小到大就是能懶則懶,逼她去特調七局工作,也是爲了讓譚果不至於懶在家裡頭髮黴了。
原本以爲到了南川,這丫頭總要懂事一點了,得,偏偏碰到秦豫,將她慣的更是無法無天了,到了帝京都不想回家。
一餐飯吃的其樂融融,秦豫明白只有譚家這樣溫馨的家庭才能養出譚果這樣嬌憨的性子,即使動手殺人,譚果的眼睛依舊是乾淨純粹的,不沾染一點黑暗和污跡。
飯後,譚驥炎將秦豫叫去了書房,坐在沙發的譚果幸災樂禍的擺擺手,然後抱着童瞳的胳膊撒嬌着,“媽,秦總裁長的還不錯吧,早上一起來看着都養眼。”
“秦豫早晨上班你起來了?”童瞳很是懷疑的看着笑得心虛的譚果,她在家裡的時候哪天不是睡到中午才爬起來,秦豫那孩子看起來挺瘦,估計也是個工作狂,肯定和譚驥炎一樣早上準時六點鐘就起來。
“人間不拆!”譚果垮了小臉,好吧,雖然自己早上是睜開不眼,可是架不住秦總裁固執啊,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要給自己一個早安吻,還不準自己當睡美人,偏偏得讓自己清醒着,睜開眼看着他,知道親吻自己的人是誰,這個變態秦總裁!
再說了,每個星期,秦豫總有三天要將自己叫起來去公園晨跑,所以譚果掰着手指頭一算,在南川的日子比起在家裡麻煩多了。
不能暴飲暴食,一星期三天晨跑,晚飯後要和秦總裁手拉手去散步,秦豫下早班了還得一起去超市,想想之前自己在特調七局,半個月不出門,一出門絕對能買夠一個月要吃要用的東西。
“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看着雖然抱怨,可是眼睛裡卻不自覺流露出幸福光芒的糖果,童瞳倒是安下心來,三個孩子,她哪一個都不放心。
譚宸性子太冷,簡直是縮小版的譚驥炎,可是當年譚副市長至少是高情商那,只是性子冷淡了一點、面癱了一點,可是譚宸這個大兒子是真的冷,童瞳還真擔心譚宸會打一輩子光棍,還好他碰到了書意。
至於譚亦,原本該是童瞳最放心的一個,譚亦從小就體貼、愛笑,人也聰慧,可是隨着譚亦的長大,童瞳卻越來越憂心了,慧極必傷、情深不壽,譚亦太精明瞭,他把一切都看的通透,對生活就沒有了任何期待和渴望。
童瞳也曾經問過譚亦,可是他卻是笑笑開口:“媽,你不用擔心我,譚家就是我一輩子的信念,你們過的好我就好了。”
在譚亦心中,他沒有自我,他有的只是譚家只是譚家和柳葉衚衕這些家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家人,讓大家過的平安喜樂,卻從來不曾想過自己需要什麼樣的生活。
至於譚果這個唯一的女兒,也是柳葉衚衕裡唯一的小姑娘,從小被寶貝的長大,就算寵出個驕橫的小公主,童瞳他們也不擔心,可是誰知道譚果性子卻往另一個方向發展,一去不回頭。
這孩子從小就懶,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在家裡宅上十天半個月不出門,看起來懶散嬌憨,其實童瞳知道譚果性子在某個方面和譚亦一樣,看人看事太透徹。
只是譚亦將這份通透用在事業上,而譚果則是懶散在家,性格通透的人骨子裡必然清冷,童瞳真擔心糖果除了柳葉衚衕這些家人,對外人很難交心。
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明明秦豫看起來最爲冷血無情,卻偏偏他將所有的溫柔和熱情都用在了譚果身上,而譚果也渾然不在意秦豫隱藏的秘密和光鮮亮麗背後的陰暗狠辣,什麼鍋配什麼蓋,倒是一點都不假。
“媽,其實秦豫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的。”譚果低聲開口,這輩子除了家人之外,或許再也找不到一個男人對自己這樣掏心掏肺的好。
譚果知道在自己心裡頭,譚家人依舊是最重要的,秦總裁的位置還是得往後排。這一點秦豫自己也清楚,可是他不會去計較,或許他清楚自己一輩子在譚果心裡頭都比不上她的家人,但是她愛着自己,這就夠了!或許這就是愛情的絕對公式,先愛上的人註定了卑微。
“你也對小豫那孩子好一點,別任性。”童瞳點了點譚果的額頭,這孩子果真又胖了一點,身上沒長肉,可是臉上的嬰兒肥都快嘟起來了,一日三餐正常了,果真就能養的好。
“秦豫那麼大一個人了,他不需要我對他多好多體貼,他只需要知道我絕對不會背叛他就行了。”譚果眯着眼笑的很是得瑟。
秦總裁併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男人,什麼浪漫溫柔體貼的都不重要,他需要的是絕對的忠誠和永不背叛,剛好,這一點也是譚果對愛情的唯一要求。
孫學軍倒是想來譚家拜訪,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還不足以去譚家,所以孫學軍也有自知之明,在駐京辦酒店住了一夜之後,瞭解了帝京最新的一些情況,第二天一大早孫學軍就讓駐京辦的黃主任帶自己去了中交一局。
“找葉設計師?這幾天葉設計師都沒有來坐班。”中交局的門衛打量的看了一眼孫學軍和黃主任,估計又是來送禮辦事的,可惜啊,葉設計師看起來溫和,其實性子最爲正直,根本不可能收禮。
“那你知道葉設計師的電話嗎?”黃主任陪着笑臉開口,將口袋裡的一包香菸塞到了門衛的手裡頭,“有家庭住址就更好了。”
“我真不知道,我們單位有規定的。”門衛愛莫能助的開口,葉設計師可是中交局最牛的設計師,好多省的高速公路都是由他操刀設計的,別說他一個小門外不可能有葉設計師的電話和地址,就算有他也不敢隨便給外人那,還要不要這份工作了。
黃主任明白的點了點頭,轉身向着等候在一旁的孫學軍走了過去,“孫書記,葉設計師這幾天沒有來坐班,估計是來找的人太多了。”
葉嶺是S省南到寧蕪省東這一條高速公路的總設計師,除了負責設計這一塊,還需要負責審批總承包單位的資質審覈,這裡面的貓膩油水就多了,葉嶺爲了避嫌也是爲了躲清淨,所以這些天都沒有來上班。
孫學軍雖然身份比黃主任高多了,可是在帝京這地方,他的消息絕對不如黃主任靈通,這邊找不到葉設計之後,黃主任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許諾了幾個飯局,可惜最後還是徒勞無功。
“葉設計師在中交一貫都是獨來獨往,中交的人都不清楚他住在哪裡,葉設計師的手機也關機了,我估計葉設計師還有另一個私人手機。”黃主任也很是頭痛,找了這麼多關係都找不到。
孫學軍倒也沒有生氣,“那行,我打個電話看看。”孫學軍說完之後,拿着手機向着汽車走了過去,撥通了譚果的電話。
黃主任避嫌的站在原地沒有動,不過倒不抱什麼希望,自己在帝京駐京辦工作十年了,關係人脈經營的也算是不錯,自己都找不到葉設計的住址和聯繫電話,孫書記初來乍到的,他只怕更沒希望了。
過了幾分鐘看到孫學軍掛斷了電話,黃主任立刻走上前去,笑着開口:“孫書記找到葉設計師的住址了嗎?”
這話聽起來帶着肯定之色,黃主任是間接的捧一捧孫學軍,他已經醞釀好了,只要孫學軍一開口,自己就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畢竟自己也算是地頭蛇,孫書記找不到地址太正常了。
“嗯,地址已經發到我手機上了,我們直接過去。”孫學軍笑着回了一句,幸好譚果也回帝京了,否則自己別說去說服葉設計師,連對方的面都見不到。
黃主任要安撫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幾乎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孫書記一個電話打出去就要到葉設計師的住址了?這一刻,黃主任忽然不敢小覷眼前這個比自己只大了三歲的男人,能打敗史家的人,果真不簡單!
葉嶺住的地方有些偏僻,算是在城郊,不過這裡緊鄰天蟒山,空氣好、又安靜,這要不是孫學軍事先要到了地址,他們就算把帝京跑個遍估計都找不到這裡來。
“你們找誰呢?這是民宅知不知道,誰準你們擅闖的?”黃主任剛打算去敲門,大鐵門已經開了,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站在鐵門後面,嫌惡的直襬手,“快滾快滾,別以爲這裡偏,你們就敢上門來偷東西,擔心老子揍死你們!”
黃主任嘴角抽了抽,目瞪口呆的看着吧唧着拖鞋,穿着白色背心,藍色大褲衩的男人,這位臉上還有一道傷疤,怎麼看都不像是高級知識分子的葉設計師。
“這個大哥您好,我們是來找葉設計師的。”黃主任在怔愣之後立刻恢復了正常,笑着說出了來意,對着男人伸出手來,目光向着院子看了過去,“不知道葉設計師在家嗎?”
“這裡沒你們要找的人,老子就是個老光棍,在這裡種田。”男人眉頭一皺,不滿的看着偷看的黃主任,魁梧的身軀往前一挺,“看什麼看?是不是先事先踩點,然後半夜來偷老子種田種出來的辛苦錢!”
黃主任被噎的快吐血了,自己這西裝筆挺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小偷!就他今天開出來的這一輛車也價值四十多萬那,不過黃主任倒真有些懷疑,葉嶺真的住這裡嗎?這開門的男人簡直跟土匪一樣。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就在刀疤男人要關門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出來,然後是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半開的院門被全部打開了。
黃主任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這就是葉嶺葉設計師!幸好之前自己特意查了一下,知道葉設計師的模樣,否則今天就無功而返了。
看到正主出現了,孫學軍也走了過來,“葉設計師您好,我是孫學軍,從S省過來。”
“是爲了寧南高速?”葉嶺和孫學軍握了一下手,剛說一句話,身旁的刀疤男人一下子將葉嶺的手臂給搶了回來,不動聲色的握在自己手裡頭,然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孫學軍,最討厭這些西裝革履精英了,有事沒事都握手,媽的,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麼可握的。
戴着眼鏡的葉嶺警告的看了一眼刀疤男人,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聲音依舊溫和,卻帶着疏離,“南寧高速的事情我無能爲力,你們請回吧。”
不管是爲了什麼,葉嶺都不會私下接見這些人,有些是爲了承包附屬工程,有些則是爲了高速公路的路線問題,不管如何,這些勘查、設計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測量計算,不會因爲人力而改變。
“葉設計師您誤會了。”黃主任連忙開口道,“這位是孫書記。”
葉嶺一怔,倒沒有想到孫學軍看起來年紀不大,竟然是S省的掌舵人!這樣一來,他應該不是爲了私人目的過來的,葉嶺抱歉一笑,“對不起,剛剛是我誤會了,不知道孫書記有何貴幹?”
葉嶺住的地方很精緻,充滿了田園色彩,倒有幾分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野趣,此刻,孫學軍和黃主任坐在客廳裡,葉嶺進廚房去泡茶了。
刀疤男人不滿的瞪了一眼孫學軍,然後屁顛屁顛的跟進了廚房,站在葉嶺身後開口道:“那男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笑的這麼奸詐!年紀輕輕還能爬這麼高,肯定沒少幹禍害人的事情。”
葉嶺手上動作不停的泡着茶,對刀疤男人的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哎,我來端茶盤,你的手是拿筆的,可不是幹這些粗活的!”等葉嶺泡好了茶,刀疤男人連忙伸手過來要搶着端盤子。
“不用我來就可以了。”葉嶺溫和的開口,避開了刀疤男人的胳膊向客廳走了過去,聲音壓的很低,“我擔心你往客人的茶杯裡吐口水!”
跟在後面的刀疤男人腳步一頓,他剛剛的確有這個打算,反正葉嶺喝的茶杯和客人的不一樣,所以他就算吐了口水,也不會讓葉嶺喝到,再說喝到了也沒事,更親密的事情他們都做過了,互相喝點口水怎麼了。
客廳裡,當聽到孫學軍想要讓寧南高速公路從S省的北邊繞行,而不是從南邊直接連接寧蕪省時,葉嶺眉頭一皺,“抱歉,孫書記這個我無能爲力,設計圖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是經過周密的勘查和計算,不但要求地質地形符合施工要求,而且也要從經濟方面計算。”
南寧高速施工段的預算一米造價是訂在15萬到20萬,從S省南部連接寧蕪省是最科學的設計,路程最短。
如果從S省的北邊開始施工,全程路段會延長十幾公里不說,北邊這邊有山陵,還會再次增加施工成本,也會給施工帶來難度,所以葉嶺根本不會考慮從北邊施工,否則造價至少要多出幾個億,工期也要延誤半年到一年。
“在北面將有一個大型的項目,如果南蕪高速從北邊走,雖然造價會高出幾個億,但是這些錢我們地方財政會負責,而且一旦這個大型項目建成之後,給S省的經濟將會帶來質的飛躍。”
葉設計師會拒絕是在孫學軍的意料之中,但是經濟自貿區這件事還屬於高層機密,孫學軍不可能透露給葉嶺,而且在場還有黃主任和這個刀疤男人。
一旦經濟自貿區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孫學軍都不敢想象會有多大的震盪,自己的任命書還沒有正式下公函,目前他只是暫代S省一把手的工作,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之後,孫學軍可以肯定自己會被人擠走。
所以譚果之前纔會申報了亞洲最大的影視娛樂城的項目,一來是爲了給秦豫斂財,明明是寸土寸金的萬畝土地,結果被譚果以白菜價買了,其實在孫學軍看來說是白菜價都高擡了,那簡直是無法言說的賤賣。
而孫學軍來葉嶺這裡也打算用影視娛樂城的項目讓葉嶺更改南寧高速公路的設計圖,當然,多耗費的資金,S省會自行解決,目前唯一要攻克的難題就是如何讓葉嶺同意改路線。
這邊黃主任連忙將視線準備好的影視娛樂城的相關資料遞給了葉嶺,其實在黃主任看來,這個影視娛樂城的項目能不能成功還是個未知數,但是孫學軍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再加上譚果和秦豫又是他這邊的人,孫學軍爲了照顧這兩人也算是下血本了,更改了高速公路的路線,財政這一塊只要藥承擔五個億的投資。
如果影視娛樂城項目成功了那還好,一旦這個項目失敗,這幾個億的投資就是孫學軍履歷上最大的敗筆和污點,甚至可能造成他事業的提前終止,但是孫學軍鐵了心的要力挺秦豫和譚果,黃主任也只好配合。
大致的翻看了一下這個影視娛樂城的項目,對於商業投資和運營,葉嶺並不太懂,所以他將資料遞還給了孫學軍,“抱歉,設計圖早已經通過中交局的審批了,不可能因爲任何外因而改變。”
“好了好了,話也說了,你們可以走了!”刀疤男人不客氣的開口趕人了,爲了這個高速公路,葉嶺這段時間都瘦了十斤了,這些人還敢讓葉嶺改設計圖,真是馬不知臉長!他們以爲這個設計圖隨便畫畫就行了!
孫學軍也清楚一趟兩趟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再者他還有譚果這張底牌,所以孫學軍笑着站起身來,絲毫不在意刀疤男人的粗魯,“葉設計師,今天冒昧打擾了,我們先走了。”
譚果和秦豫將車子停到院門口,剛下車就看到孫學軍和黃主任走了出來,兩撥人碰了個正着,譚果眼睛一瞪。
“你怎麼來這裡了?”刀疤男人錯愕的開口,估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譚果和秦豫,畢竟昨天這兩人才從他的店裡賣了六十萬的禮物,難道是想要來退貨的。
“你們來了。”孫學軍笑着迎了過去,有譚果在這裡,事情的成功性那就是百分之一百。
刀疤男眼睛再次一瞪,一股子寒意從黑眸裡一閃而過,聲音冰冷的透露着絲絲殺氣,“你們是一夥的?”
秦豫倏地擋在了譚果前面,戒備的看着眼帶殺機的刀疤男人,氣氛頓時顯得緊繃而詭異,在刀疤男人看來譚果和秦豫昨天很有可能是故意去他的店裡買東西,然後跟蹤追擊到了葉嶺這兒來了。
別看葉嶺只是個設計師,可是這麼多年來,刀疤男人給葉嶺擋過好幾次意外,有兩次更是殺手的暗殺,葉嶺這樣的設計師,從他手裡頭出來的設計圖一旦實施,那都是幾十個億甚至是上百億的投資。
有些人想要讓葉嶺鬆鬆手,讓他們不合格的施工合格,或者最開始就想要買通葉嶺,讓不具備資質的施工方接下工程,可是當發現葉嶺是油鹽不進,不管威逼利誘都不退讓後,有些喪心病狂的商人就想着弄死弄殘葉嶺,這樣就沒有人敢擋他們的發財道路了。
“大叔,有被害妄想症,是病,得治!”譚果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徑自向着站在門口的葉嶺走了過去,“葉叔你好,是我小叔讓我過來的。”
譚果說完之後將手裡頭秦豫的名片遞了過去,上面有一個特殊標誌,葉嶺一怔,猛地擡起頭,不敢相信的看向譚果。
當年還年輕的時候,葉嶺是葉家最出色的孩子,只可惜他對從政經商都沒有興趣,葉嶺從小就喜歡畫畫喜歡建築,所以他的理想就是當一名設計師。
但是在葉家這樣封建保守的大家庭裡,容不得葉嶺這個異類,甚至爲了逼迫十八歲的葉嶺,葉家派人去更改他的高考志願,可是葉嶺寧可去京大當一個旁聽生,也沒有按照家裡的要求去學金融管理。
葉家惱怒之下,斷絕了葉嶺的經濟來源,葉嶺就一邊旁聽一邊打工,好不容易熬到了畢業,葉家對葉嶺是徹底放棄了,誰知道葉嶺越來越出名,最後成了知名的道路橋樑設計師。
葉家看到了葉嶺的能力之後,不打算逼迫葉嶺了,卻打算讓葉嶺和世家千金聯姻,想要掌控他的婚事,葉嶺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不同於常人的性取向。
刀疤男人鄭毅當初是京大新生訓練的教官,葉嶺只是旁聽生,並不需要參加軍訓,他長的又清秀,鄭毅就是個渾人,他沒少欺負這個書生氣息的葉嶺,那個時候在鄭毅看來葉嶺就是那些不知道人間疾苦的貴族大少爺,使了手段逃避了軍訓。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葉嶺只是個旁聽生,但是卻是設計院裡成績最好的學生,而且還是半工半讀的旁聽生,鄭毅年紀輕,人又混蛋,雖然知道自己錯怪了葉嶺,不該欺負他,但是也沒有去道歉的心思。
可是當他知道設計院的幾個男生因爲嫉妒葉嶺的成績優秀,又有女生緣,打算圍堵葉嶺,狠狠將人揍一頓之後,鄭毅一下子惱火了,尼瑪,自己護着的人,這些愣頭青也敢欺負,簡直不想活了!
孽緣就這樣結下來了,葉嶺能順利的畢業,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鄭毅經濟上的支持,他在部隊的工資基本都給了葉嶺,有時候感情就是水到渠成,一不小心就白頭了。
當然,在葉家要打算給葉嶺聯姻時,鄭毅氣的差一點將葉家的大門都給轟了,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鄭毅在部隊裡職位不低,但是和龐然大物的葉家相比,他終究太弱小了。
好在葉嶺一直不曾屈服,葉家能強迫他結婚,但是總不能強迫他去洞房,一旦葉嶺不配合,那就不是聯姻了,而是給葉家結仇。
葉家人氣的夠嗆,卻也拿葉嶺沒辦法,最後就對鄭毅下黑手,葉嶺那個時候是真的慌了,他可以和葉家對着來,但是他無法保護鄭毅的安全,走投無路的葉嶺根本聯繫不到已經出任務的鄭毅。
無奈之下,葉嶺只好打了軍方的電話,將自己得知的消息報告上去,但是葉嶺也清楚有葉家人的干涉,這一通電話根本是無用的。
就像現在很多投訴電話,打過去永遠都是人工語音,即使有人接聽,也只會模棱兩口的說會處理,至於什麼時候處理,什麼時候處理根本就是未知數。
鄭毅臉上的刀疤就是在那一次危險的任務裡留下來的,葉嶺永遠都記得鄭毅倒在血泊里人事不知的模樣,而鄭毅之所以能得到最好的治療,都是因爲那個臉上畫着濃重油彩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起來和葉嶺一樣年輕,不同於鄭毅的粗魯,那個男人身上雖然有股子吊兒郎當的痞氣,可是世家出身的葉嶺知道,這個男人身份絕對不一般。
再之後,葉嶺都在醫院裡照顧鄭毅,在醫院的時候,一個士兵告訴葉嶺,他不用擔心,沒有人敢動鄭毅,葉家人也不敢再打壓葉嶺。
臨走的時候士兵還留給葉嶺一張雪白的名片,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個號碼,號碼旁邊是一個獨特的標誌,如果葉嶺遇到了麻煩,就可以撥打這個電話。
一眨眼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從那一次之後,葉嶺和鄭毅過的都很好,葉家人也沒有再打壓他們,而那個號碼,葉嶺也一直藏在抽屜裡,沒有再撥打過。
“你小叔他還好嗎?”葉嶺神色有些的激動,時隔二十多年了,再次見到同樣的標誌,想到那個男人對自己和鄭毅的照顧,葉嶺這個一貫溫和沉穩的男人,第一次情緒有些的失控。
“那個姦夫在哪裡?”還不等譚果回答,鄭毅直接叫了起來,一臉嫉妒又仇視的盯着譚果,他一直都知道葉嶺心底有個男人,葉嶺從來不說,那個男人也沒有來找過葉嶺。
可是鄭毅就是知道,而且他是特種大兵退役的,葉嶺藏在書桌抽屜裡的名片,鄭毅無數次的想要撥打那個號碼,想要查清楚他和葉嶺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鄭毅終究忍下來了,他知道葉嶺的性子,看起來溫和,其實最爲固執。
一旦自己越過這一條線,那會在自己和葉嶺中間留下一個隔閡,到時候反而便宜了那個野男人,所以鄭毅就忍住了,一忍就是二十多年。
有時候鄭毅都忘記了這回事,畢竟他在葉嶺身邊這麼多年,清楚的明白他的心裡頭只有自己,那麼自己又何必去提那個野男人,讓葉嶺上心呢。
葉嶺一把將衝上前的鄭毅給拽了回來,溫和的表情轉爲了嚴肅,“鄭毅!你在胡說什麼!”
“你兇我?爲了維護那個野男人來兇我?”五十來歲的鄭毅此刻像是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一般,憤怒的嗷了起來。
平日裡鄭毅不着調,葉嶺雖然看起來在生氣,其實鄭毅知道他根本沒有生氣,但是這一次葉嶺是真的生氣了,否則不會連名帶姓的喊自己,他們三十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那個幾十年沒有聯繫的野男人!
譚果無語的看着年紀一大把卻吃飛醋的鄭毅,隨後轉身看向一旁的孫學軍,“孫叔,你先回去忙吧,我今天就是來拜訪長輩的。”
“那好,我先走了。”孫學軍瞭然的點了點頭,原本還以爲譚果要依靠譚家的勢力,卻沒有想到譚家和葉設計師還有一段淵源,那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客廳裡,鄭毅依舊氣呼呼的盯着譚果和秦豫,要不是被葉嶺壓着,估計鄭毅都能將兩人掃地出門,什麼小叔,一聽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你也是爲了南寧高速來的?”葉嶺看向譚果,已經在考慮更改線路的可行性。
“小葉子,你不愛我了!明明你是最鐵面無私的,這一次竟然爲了一個野男人改變你的行事原則!”一看葉嶺這表情,鄭毅就氣的叫嚷起來,醋味十足。
譚果無視着鄭毅對着葉嶺繼續道:“那個影視娛樂城只是一個幌子,S省北邊將要建立全國第一個經濟自貿區,所以必須擁有一個海陸空三位一體的交通樞紐,所以南寧高速必須得改道。”
來之前,譚景御這個小叔特意見了譚果和秦豫一面,讓他們放心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葉嶺知道,鄭毅也不用防備,他們絕對不會將經濟自貿區的消息外露的。
“你小叔到底是什麼人?”鄭毅一臉嚴肅的開口,他再粗魯也知道輕重緩急,這個消息除非是頂級的高層人士,否則絕對不會知道,而更改南寧高速的線路已經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爲什麼會認識小葉子。
葉嶺無奈又動容的看着無時無刻都在保護自己的鄭毅,見譚果沒有反對,這纔將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當年我是真的絕望了,你的手機打不通,也不知道你在哪裡,可是當天下午一輛軍車將我帶去了部隊基地,然後我上了直升機……”
鄭毅一直以爲葉家是懶得針對葉嶺和自己了,畢竟他們再逼迫,葉嶺也不會妥協的,鄭毅根本不知道當年自己差一點死了,而這些年的安定平靜生活,都是源於一個不曾謀面男人的照顧。
------題外話------
還在單身的親們,不要着急啊,屬於你的另一半隻是來遲了一點,
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一不小心就從青絲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