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沉默。
“你殺了組織裡的所有人?”kk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雙目充血,不論組織對她做了什麼,她始終記得,這個地方給了她能夠生存的空間,給了她能夠存活下來的機會,更何況,還有夜鷹,那是她生命中的重中之重,可現在,她愛着的男人,卻對他出了手?
胸口劇烈的起伏着,kk只覺得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彷彿裡面住了一隻野獸,正在瘋狂的嘶吼着,吶喊着。
身體微微發抖,他的沉默,讓她的臉色迅速慘白,額頭上,隱隱有汗漬爬上,手掌用力拽住他的衣領,迫入他那雙深沉無光的眼眸中,咬着牙,一字一字狠聲質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什麼也沒告訴我?梟墨騫,你怎麼敢……怎麼敢傷害他……”
她的質問,如同一把刀子,硬生生刺入梟墨騫的心窩,鑽心的疼。
他早已有了面對她怒火的準備,可當這一切真實的發生時,他才知道,那滋味遠比他以爲的還要難受。
小腹騰昇起一股尖銳的疼痛,kk驀地笑了,笑得花容失色,一如他們初次見面時一樣,風情萬種,她的手掌輕輕撫着小腹,眉宇間流淌着一股死灰般的絕望與麻木。
“梟墨騫,我在你眼裡就像一個傻子是不是?”
梟墨騫冷冽的眉峰微微一揚,一股血腥味,迎面撲來,讓他心頭狠狠一顫。
“你……”乾澀的喉嚨,吐出一個字,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錯愕,他低垂下頭,看着她的雙腿,那海藍色的牛仔褲已然被鮮血染紅,一股恐慌,漫上他的心窩,梟墨騫再也無法考慮其他,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瘋狂地朝着山腳衝去。
一邊走,他一邊掏出電話,“金洛,馬上讓人準備好手術室。”
他一向冷靜的大腦,此刻什麼也想不起了,一心一意想的,唸的,只有一件事,她決不能有事!
“梟墨騫,告訴我,不是你。”kk強忍着身體的疼痛,因爲懷孕,她的身體十分虛弱,一天的悲痛與驚恐,讓她早已不可能平靜,護士提醒過她,一定要注意情緒,不能大起大落,可這一刻,她卻顧不得了,她只是想親口聽到他說,說不是他。
哪怕面對那麼多的證據,那麼多的鐵證,只要他說,她就信!
梟墨騫緊抿着脣線,一言不發順着山路瘋狂地衝了下去,衣訣在空中翻飛,他冷酷的眉眼,帶着毀天滅地的瘋狂,他的沉默,讓kk心底唯一的一束火苗終於熄滅,揪着他衣襟的手,黯然鬆開。
是他……
這個事實已經無需他承認,kk疲憊的閉上眼,再也無力與襲上心窩的疲乏對抗,放任自己陷入了黑暗中。
睡吧,只要沉睡過去,她就可以當做一切沒有發生,她還是以前肆意盎然的kk,還是那個和夜鷹遊走在巔峰的殺手。
他還活着,她也還好好的。
“齊珊兒!”梟墨騫瞳孔驀地一縮,看着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廓,心底只剩下一片駭然,將人放到跑車中,腳轟上油門,飛快地駛向了市區的意願。
她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牙齒死死咬住牙根,車速已達到了一百五十碼,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路飛奔。
後方,跟隨着四輛交警車,警笛聲此起彼伏,他們可不認得那輛車是梟墨騫的座駕,看着跑車再一次闖過紅燈,立即向總部尋求支援。
寬敞的車廂裡,那股血腥味,始終未曾消散,梟墨騫的心落到了谷底,再度提速,車窗外的風景已成爲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他的雙眼死死望着前方,只希望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前面的黑色保時捷,馬上停車接受檢查。”交警車中,一名剛從警校畢業的交警拿着擴音器,朝着保時捷呼籲。
與此同時,在道路的前方,交通局已經佈下了障礙,準備強行阻止這輛失控的跑車。
梟墨騫彷彿未曾聽到,整顆心都撲在了kk的身體上,她的呼吸那麼羸弱,彷彿下一秒會就終止,讓他整個人備受煎熬,哪裡還顧得上其它?
跑車的車頭,與前方設下的障礙物,筆直的撞在了一起,梟墨騫見被迫踩下剎車,車子剛停穩,四周已被交警圍住。
他冷冽的容顏此刻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般,極爲難看。
“扣扣扣。”一名交警敲響了車窗。
梟墨騫搖下車窗,直接撕了一張支票,遞給他:“滾!”
“你這是什麼態度!”交警被他的這張支票羞辱得面頰通紅,“我現在懷疑你酒後駕駛,你馬上下車接受檢查。”他說得義正言辭,大有要拿梟墨騫按照制度給予處罰的意思。
“我讓你滾,全部滾開!”梟墨騫冷酷的視線掃過圍堵在四周的一大幫警察,情緒已然到了爆發的邊緣,她現在生死未卜,他怎麼可以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交通局的局長在聽到手下人截獲了一輛黑色保時捷時,心底咯吱一下,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調出街上的監控攝像頭後,他忽然間覺得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只怕要不保了,立馬撥通了正在執行任務的交警的電話,破口大罵,讓對方放行。
交警一頭霧水,想要反駁,卻被局長冷聲打斷,“放人,馬上放人!”
對方可是梟墨騫,是那個在市內鬧得腥風血雨的男人,連警察廳的署長也拿他毫無辦法,他一個小小的交通局局長怎麼和對方鬥?
交警無奈之下只能揮手,爲梟墨騫放行,心底,也暗暗將他和什麼身份龐大的富二代聯繫起來,神色很是不屑。
“你最好祈禱她不會有事,”梟墨騫離開前猙獰着拋下這麼一句話,“要不然,我要你們這幫人給她陪葬!”
交警目瞪口呆的望着那輛揚長而去的跑車,想到他剛纔冷酷的眼神,心底咯吱一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不能得罪的人?
這幫交警的想法,梟墨騫可不在乎,幾分鐘後,跑車抵達市醫院,金洛帶着急救室的醫生早已等候在外。
又是他?
醫生目光復雜,這已經是兩個月內,他第三次見到這個男人了,只是前兩次,躺着的人是他,送來的人是她,現在兩個人的身份調換了一下,現在的小情侶啊,真是……
醫生搖搖頭,讓自己的助手推送擔架車進入了急診室,爲kk進行急救。
梟墨騫一臉寒霜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一雙眼緊緊盯着急救室的方向,額頭上青筋直跳。
她一定要平安,一定要母子平安!
金洛一臉凝重的站在一旁,他沒有詢問齊珊兒爲什麼會突然間回來,也沒有詢問,她爲什麼會被送到醫院,因爲他看得出來,現在的老闆,就是一個火藥桶,誰碰,誰倒黴。
梟墨騫的模樣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分別,但那雙深沉的眼眸裡,卻閃爍着冷靜的瘋狂,金洛不敢想象,如果齊珊兒有事,他會爆發到怎樣的地步,大概,爲她進行急救的人,都會陪葬吧?
一個理智的瘋子,遠比一個紳士來得更讓人害怕。
走廊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梟墨騫急促的呼吸聲,如同野獸的喘息,讓人毛骨悚然,他緊握着拳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急救室緊閉的大門,心沉到了谷底。
怎麼還沒有出來?她的情況很糟糕嗎?
金洛站在一旁,心底不住的嘆息,兩人在焦灼的等待着,情緒愈發地變得煩躁,梟墨騫無視了走廊上掛着的禁菸標誌,手指顫抖着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包香菸,打火機啪啪地打了好幾次,卻根本打不着。
“老闆,”金洛彎下腰,將打火機從他顫抖的掌心抽出,冷靜的爲他點燃香菸,這個男人,已經快要爆發了。
他眼眸一暗,再次祈禱着齊珊兒一定要平安,要不然,連他也不敢想象,老闆會瘋狂到怎樣的地步!
“哐當--”手術室的大門,在梟墨騫望眼欲穿的視線中,終於打開,他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中的香菸直直掉落在地板上。
醫生嗅着空氣裡那股刺鼻的煙味,再看看這個男人充血的眼眸,喝止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能夠理解梟墨騫急躁、恐慌的心情,摘掉臉上的口罩,微微嘆了口氣。
“病人送來得很及時,母子平安。”
梟墨騫腳下一個踉蹌,堂堂八尺男兒,這一刻,竟是眼眶泛紅。
“謝謝,謝謝!”他的大手蓋在面頰上,第一次打從心底感激着一個人。
“只是,希望你們能照顧孕婦的情緒,她的胎兒原本就不穩定,再來一次,就算是華佗在世,恐怕也懸了。”醫生複雜的望了梟墨騫一眼,誤以爲是兩口子吵架,纔會三天兩頭,讓這對小情侶往醫院跑。
現在的年輕人啊,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明明看上去這麼相愛,又何苦折騰對方呢?他搖搖頭,在金洛和梟墨騫感激涕零的目光中,離開了走廊。
兩名護士推着擔架車從手術室裡走出,梟墨騫癡癡的望着齊珊兒安靜的睡顏,心底的大石,在看見她的這一刻,總算是落了下去。
謝天謝地,她還活着……
和他的孩子一起,活在這個世界上。
眼疲憊的閉上,一滴晶瑩的淚珠,終於滑落。
將人送到vip病房,金洛轉身爲齊珊兒辦理住院手續,這個流程他已經熟得不能再睡了,一段時間,他已經辦理了三次!連負責登記的護士,也對他記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