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梟墨騫抽出針管,愛憐的望着她恬靜的睡顏,眼眸中壓抑着近乎瘋狂的深情:“只要能讓她留在我身邊……”
他不介意動用任何手段。
金洛眼見自己無法說服他,只能搖頭,被這樣的男人愛上,絕對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真不知道齊珊兒做了什麼,居然讓老闆變得如此鬼畜。
“在這裡看好她,肌肉鬆弛劑的藥效對於她只有四個小時,一旦時間過去,馬上爲她注射。”梟墨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對金洛吩咐道。
“那你呢?”金洛看着擺放在牀頭一支支冷冰冰的針管,頭皮隱隱發麻。
他可不可以選擇拒絕?
“我另外還有事。”梟墨騫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腳步極快地離開了別墅,開車前往公墓,這個時間,公墓裡的守墓人已經睡了過去,他輕易的推開了公墓的鐵門,熟練的找到那一座孤墳,一身黑色的西裝,襯得他整個人愈發的冷峻,彷彿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
“紫菱,我完成了當初對你的承諾。”他靜靜站在墓前,柔聲開口,眼眸裡閃過絲絲釋然,冰涼的手指輕撫着那塊石碑,石碑上赫然貼着一張女人的照片,年輕的女人笑得如同花兒一樣燦爛,乾淨。
那是他記憶裡,深深愛過的女子。
下方,是他爲她刻下的字。
“愛妻梟墨騫之墓。”
“你不會怪我的,是吧?我喜歡她,那麼善良的你,一定會在天上爲我和她祝福的,是嗎?”他輕輕的呢喃着,糾纏他六年多的仇恨,這一刻,終於煙消雲散。
“尹氏已經倒臺,零組織也被我親手摧毀,紫菱,你終於可以安息了。”
一陣微風拂過他的面頰,彷彿是誰在無聲的迴應着他的話語般,梟墨騫冷冽的臉廓,驀地放柔了幾分,待在公墓內,陪伴了紫菱一夜。
天亮時分,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明媚的照耀在他的身上。
“我要走了。”他拍着西裝從地上站了起來,嘴角的笑容,前所未有的閒適,安寧,“或許今後我來看你的時間會很少,紫菱,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重新愛上你,彌補今生的一切。”
話語裡帶着說不出的釋然與輕鬆,他終究還是放下了這段感情,也放下了六年來的仇恨,離開前,他深深凝視了一眼那張經久不變的照片,利落的轉身,離開了公墓。
接下來,他的後半生,將會陪伴另一個女人,共同度過,和煦的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如獲新生。
kk覺得自己似乎沉睡了許久,四肢軟弱無力,她掙扎着想要醒來,緊閉的睫毛輕輕顫抖幾下,緩緩睜開了眼,入目是精美的吊頂天花板,眼珠微微轉動幾下,她所在的地方赫然是一件黑白分明的房間。
這樣簡約卻不失奢華的房間,極爲熟悉。
“吱嘎--”金洛端着一碗米粥推門進來,卻看見一雙黝黑的眼睛,頓時嚇了一跳。
“喲,你醒了。”他笑眯眯的擡起手,向kk打着招呼,後腳跟利落的將門帶上,穩步走到牀沿,將碗擱在牀頭的櫃子上,側身坐下,“看來氣色還不錯。”
“他呢?”乾澀的喉嚨吐出沙啞難聽的話語,kk的眉頭驀地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
她嘗試着想要從牀上坐起,但雙手卻根本使不上力,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人抽空了一般,剛剛坐起一截,又猛地摔倒在大牀上,蒼白的面容浮現了絲絲驚駭。
她怎麼會動不了?
“別想了,老闆給你注射了肌肉鬆弛劑。”金洛無奈地聳聳肩,“真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讓老闆下了這種決心。”
肌肉鬆弛劑?
kk眼眸微微一顫,一股說不出的失望瞬間溢滿了她的心窩,她就知道……那個男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放她走?
他可以爲了給一個女人報仇,處心積慮接近尹氏,秘密調查組織的資料,成功獲取boss的信任,成爲組織的龍頭老大,他又怎麼會放過她這個罪魁禍首呢?
kk咬着脣瓣,一臉頹敗的平靜地躺在牀上,面如死灰。
“嘖,”金洛瞧着她這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心裡就來氣,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我是不知道你和老闆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齊珊兒,只有一點你一定要相信,老闆他是在乎你的。”
“別說這種話,”kk虛弱的開口,眼眸里布滿了嘲諷:“我只會覺得噁心。”
如果這就是他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感情,那她還真是謝之不盡。
“你替我轉告梟墨騫,不要讓我恢復力量,要不然,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夜鷹的死,她的感情,都需要他用生命來償還,戲耍她如此之久,梟墨騫不死,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金洛錯愕的看着她眼眸中迸射出的仇恨,心頭咯吱一下,“你是認真的?”
喂喂喂,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kk閉上眼,肌肉鬆弛劑的藥效,讓她連開口,也變得如此艱難,這一切都是梟墨騫的錯!
這輩子,kk沒試過這麼去恨一個人,曾經她有多愛他,現在她就有多恨他,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盡他的血液!
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引狼入室,夜鷹不會爲了她的安危,坐以待斃,如果不是她沒有提早發現梟墨騫的狼子野心,夜鷹也不用死,組織也不會滅亡!
一想到回國時,她看見的那一地的廢墟,kk就恨得咬牙切齒。
金洛一臉困惑地看着她猙獰的表情,“喂,你和老闆究竟怎麼了?”
前段時間不是還聯手對付潛在的敵人嗎?怎麼一眨眼,又是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模樣?金洛總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自從齊珊兒私自回國後,事態的發展就開始朝着詭異的方向展開了。
kk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撇開頭,臉上一片冷然。
“好吧,既然不願說,我也不必勉強,”金洛聳聳肩,看來從她的嘴裡,他是套不出什麼話了,“只是忠心的提醒你一句,千萬千萬不要和老闆作對,對你沒有好處。”
kk依舊緘默不語,不論金洛說什麼,都得不到她的迴應。
“吃的放在這兒,你要是想吃,記得吱一聲,你現在的情況,恐怕連動手,也沒有力氣吧?”他搖搖頭,有些不明白,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如同困獸,傷害着彼此,也傷害着自己。
何苦來着?
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他從牀榻上坐起,離開前,再度回頭,kk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他拉開房門,離開了房間,剛跨出門口,就看見一身風塵僕僕的梟墨騫,一臉冷色站在走廊上,也不知道在外面偷聽了多久。
金洛微微一愣,揮了揮爪子:“喲,老闆。”
“她……情況怎麼樣?”梟墨騫的聲音因爲一晚上的不眠,略顯沙啞,神色也有些疲憊,曾經深邃的眼眸,此刻血絲遍佈。
金洛無奈地嘆息道:“剛剛醒來,不過看上去不太好。”
也對,任誰也不會喜歡這種被人牽制,被人威脅的感覺,明明是一隻雄鷹,卻無奈成爲了一隻金絲雀,她怎麼可能接受得了?換做是金洛自己,只怕他早就抓狂了。
梟墨騫眼眸驀地一暗,視線越過他,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他似乎能想象到,kk此刻有多憤怒,“替我好好照顧她。”
他腳下的步子一轉,徑直去往了另外一間房間,絲毫沒有進去看一眼的打算。
金洛錯愕的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嘴角猛地一抽,喂喂喂,他難道已經從助理變成了需要照顧齊珊兒飲食起居的保姆嗎?
只是……
神色微微正色起來,雖然不知道老闆和齊珊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似乎他們之間需要一個人來緩和緩和關係,想通了這一點,金洛倒是沒那麼幽怨了。
梟墨騫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面前擺放着一臺電腦,上面的畫面赫然是臥室的場景,他癡癡的望着畫面中的女人,看着她乖巧得躺在牀上的樣子,心有些柔軟。
他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有多殘忍,有多不近人情,但他不可能放手,這個女人他早已愛到了骨子裡去,怎麼可能放手得了?
手指憐惜地摩擦着畫面中女人的輪廓,每一下,都帶着極致的溫柔。
忽然,kk原本緊閉的雙目驀地睜開,眼眸裡一片冰霜,精確的望向攝像鏡頭存在的方向,即使渾身虛弱無力,但她多年的警覺性還在,怎麼可能忽視掉這種被人監視的噁心感覺?很輕易的,她就發現了在對面的天花板角落上,安放着的一個黑色攝像鏡頭,鏡頭旁的角落紅色的拍攝光點,正在閃爍。
能夠做出這種事的,除了梟墨騫還有別人嗎?
她的神色忽然間變得猙獰起來,四肢在牀榻上抽搐着,似是想要坐起,卻又因爲身體的羸弱,一次次無功而返。
fuck!
kk再一次狼狽的摔回大牀上,難掩面上的憤怒,她何時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居然連起身,也受制於人,四肢的無力,讓她痛苦,讓她憤恨。
雙眼惡狠狠地瞪着攝像鏡頭的方向,彷彿要透過那工具,刺在梟墨騫的身上。
“還真有精神。”梟墨騫看着她還有力氣瞪着自己,頓時心安了不少,他寧肯她恨他,惱他,怒他,也好過她要死不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