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她算不上甜美,但絕對清純的聲音傳入莫天逸的耳中,嘴角的笑加深了少許。
“在忙嗎?”
“還好,”齊珊兒將面前的文件合上,一本正經的與莫天逸說起話來,“莫總有什麼事嗎?”
“你忘記了?上次我說過有時間的話找你吃飯,”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差不多到午休的時間了,“我就在樓下,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共用午餐嗎?”
齊珊兒聽着他帶笑的聲音,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好,好啊。”
掛斷電話,在洗手間仔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齊珊兒跟做賊似的,悄悄離開大廈,剛下樓就看見莫天逸斜靠在黑色的轎車邊,修長的身影被明媚的陽光籠罩着,俊美的容顏隱隱泛光,彷彿從畫裡走出來的人。
“請。”他側身拉開車門,紳士的請她上車。
窄小的車廂內,電臺裡播放着優美的音樂,齊珊兒有些坐立難安,雖然不是第一次和他坐在一起,可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想吃什麼?”莫天逸溫和的問道。
“都行。”
“那我就做主了。”知道她害羞,莫天逸自然而然的挑選了一家較爲清淨的中式餐廳,要了間包廂,引着她進去後,又體貼的讓她先點餐,齊珊兒翻看着菜單,被上面昂貴的價格給嚇了一跳。
“那個……還是你點吧。”她急忙將菜單還給莫天逸。
“那好,”莫天逸隨意點了幾樣菜,寬敞的包廂裡,只有他們兩人,齊珊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每當她不安或者緊張的時候,總會做這個動作。
“我一直很好奇,”莫天逸眼眸柔和,淡淡的出聲:“你在梟氏幹了幾年?”
仔細算了算自己進入梟氏的時間,齊珊兒正襟危坐,如同在回答老師問題的乖寶寶:“一年零三個月。”
“這麼短?”難怪她對職場的應酬生疏,莫天逸眼底劃過一絲微光:“剛出校園嗎?”
“是啊。”
“你今年多大了?”
“……”齊珊兒不安的看了他一眼,“二十一歲。”
雖然不知道他問這些做什麼,但她秉着合作代表的良好品質,還是老實的回答了。
“打算在梟氏幹多久?”莫天逸再度詢問道,見她神色有異,急忙解釋:“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的。”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齊珊兒微微垂下頭去,包廂窗戶外的陽光投射在她身上,在她的眼瞼周圍灑落一圈暗色的光暈,“大概會做到被辭退吧?”
“哪有人成天想着會被人裁掉的?”莫天逸啞然失笑,“像你這樣的人才,梟總怎麼捨得辭掉你?”
“誒?”齊珊兒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自己是人才,難掩面上的驚愕,她傻乎乎的擡起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人才?”
“當然,”莫天逸重重點頭,眼眸擒笑,“至少在我眼裡,你是的。”
略帶曖昧的話語,讓齊珊兒的面頰驀地紅了一片,她的頭都快磕到桌子上去了,蚊子般細小的聲音緩緩從嘴裡吐出:“謝謝。”
“你夠勇敢,夠認真,又有幹勁,只要稍加磨練,絕對是公司裡的頂樑柱。”莫天逸在商場上混了多少年?怎麼會看不出齊珊兒的潛力,天才,永遠是九十九分的努力,不是有個詞語嗎?笨鳥先飛。
齊珊兒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肯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諾諾的垂頭,耳廓泛起淡淡的粉色,莫天逸看在眼裡,心頭愈發覺得有趣,這麼清純的女人,世間少有。
“你有男朋友嗎?”他忽然出聲,拋出的問題卻讓齊珊兒愣了好久。
“很難回答?”莫天逸噗嗤一笑,對上她呆滯的眼眸,一字一字緩慢的說道:“如果你不在意我比你大的話,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什麼……”一聲錯愕至極的驚呼,從她的嘴裡吐出。
回到公司,齊珊兒還昏昏沉沉的,莫總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捉弄她嗎?像他那樣的成功人士怎麼可能看得上自己。
‘咚’
她只顧着思考事情,根本沒有看路,在公司的大堂裡,一下子撞上了前面一個人的後背,鼻尖一陣劇痛。
“嗷,”齊珊兒驚呼一聲,抱着鼻子,眼底漫上了一層水色。
“你的眼睛長到腦袋後面去了?”冷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整個大堂驟然間,如同寒冬。
“總……總裁……”齊珊兒唯唯諾諾的低下頭,小手還時不時揉着自己的鼻子,看上去分外可憐,就像是受到了欺負一般。
梟墨騫手臂上的石膏已經取下,一身黑色西裝,氣息冷冽,看着面前低垂着頭的齊珊兒,“冒冒失失的,怎麼做事?”
無緣無故被責罵了一通,齊珊兒心底頗爲委屈,頭垂得更低了,“對不起。”蚊子似的聲音,從嘴裡吐出。
梟墨騫見她這副小白兔的模樣就來氣,狠狠瞪了她幾眼,這幾天,關於爆炸案的消息是一點也沒有,他心裡窩着火,可偏偏來到公司,還撞見這麼個走路不長眼的人,說白了,齊珊兒只不過是被無辜的牽連。
前臺的小姐身體微微一縮,慘白了一張臉,同情的望向齊珊兒,這個女人還真倒黴,好不容易在總裁身邊站穩了腳跟,誰料到,今天又被總裁一通責罵。
齊珊兒膽戰心驚的跟在梟墨騫身後準備上樓,她此刻是連大氣也不敢喘,專用電梯裡,一個人龜縮在角落,梟墨騫扯了扯身上的襯衣衣領,斜睨了她一眼,眼眸中濾過一絲惱怒:“你很怕我?“
“不是的。”齊珊兒低聲說道。
“不怕我你低着頭做什麼?”一隻手輕捏住她的下頜,齊珊兒被迫擡起頭來,對上梟墨騫那雙隱含薄怒的眼眸,她身體微微抖了抖。
“嘖,沒用的女人。”梟墨騫嫌惡的鬆開手,對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很是不滿,進入辦公廳,他吩咐道:“給我端杯咖啡,記住,我不要速溶的。”
齊珊兒揉着被他捏得通紅的下頜,對他喜怒無常的性子,感到害怕,飛快衝進休息室,煮了一杯現磨的咖啡,恭敬的送到裡面去。
梟墨騫正和警署的高層進行着視頻通話,見她進來,立即住了嘴,指了指面前的大理石書桌,齊珊兒極有眼色的將咖啡杯放下,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書桌下的竊聽器還在運轉着,齊珊兒退出房間,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抽屜裡取出耳機連上桌上的電腦,播放着音樂。
“已經五天了,你們還沒有抓到放置炸彈的人,什麼時候警局的辦事能力已經低到了這種程度?”梟墨騫面露寒霜,極爲不悅的問道。
視頻對面的幾名警署高層,一個個面色慘白,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只差沒對天發誓要將歹徒逮捕歸案了。
這梟墨騫可是市內年輕有爲的成功人士,他們哪裡得罪得起啊?只不過,安放炸彈的人,實在是動手太乾淨了,根本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線索,這案子要怎麼查?只能被迫終止。
警局方面毫無線索,金洛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梟墨騫關上電腦,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手掌輕輕拂過肩頭,那裡還殘留着被炸彈炸過的傷口。
鋒利的眉梢微微一皺,他就不信,這幫人半點線索也沒留下!
梟墨騫忙着調查爆炸案的線索,三天兩頭沒有來到公司,可這幾天,公司裡卻是花樣百出,前臺每天都會收到一束鮮花,從玫瑰到百合再到紫羅蘭,層出不窮,送花不稀奇,可如果是送給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呢?
每一束鮮花上都附帶一張精美的卡片,署名則是天逸集團年輕的董事長莫天逸!
齊珊兒這幾天來,沒少收到同事的注目禮,一大早來到公司,前臺小姐笑盈盈的將一束新鮮的藍色妖姬遞給她,曖昧的笑道:“這是第七天了,加油啊,這種癡情的男人千萬不要放過啊。”
她面頰一紅,只覺得手中的花束猶如千斤重,抱在懷裡,總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叮噹”
一條短信出現在手機中。
“花喜歡嗎?”
齊珊兒手忙腳亂的將手機收好,此時,已有不少同事三三兩兩的抵達公司,懷裡抱着一大束顯目的鮮花,她想不惹人矚目都難。
“喲,今天又收到了啊?昨天是鬱金花,今天變成藍色妖姬了?豔福不錯哦。”一名同事朝着她擠眉弄眼,可說出的話,卻帶着淡淡的嫉妒,不過是個老土的女人,怎麼偏偏就勾搭上了天逸集團的董事長了呢?
難不成她有什麼狐媚子手段不成?
“哎呀,人家這叫行情好,哪像我們,累死累活幫公司做事,連情人節也沒見到半隻花。”身邊另一名同事也忽然出聲,語調帶着幾分奚落。
齊珊兒緊了緊手中的花束,頭垂得更低了。
“行了行了,沒看見人家害羞了嗎?”
“這輩子啊,說不定她也就收到這麼幾回。”
不斷從電梯裡走出的同事,嘴裡還不停的冷嘲熱諷着,齊珊兒臉上那副黑框眼鏡,鏡片有閃爍着白色的光暈。
來到頂層的辦公廳,隨手將花束插在辦公桌上的花瓶中,將昨天的鮮花扔進垃圾桶,她沒有回莫天逸的短信,或許對方只是覺得見多了漂亮的女人,所以纔會這麼捉弄她吧?
“這是什麼?”身後忽然有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
齊珊兒飛快的轉過頭去,就看見梟墨騫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深邃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束鮮花上,神色淡漠。
齊珊兒無措的想要解釋:“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