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至少給她一個答覆,讓她能夠知道寶寶目前的情況。
醫生眼眸微微閃了閃,看上去很是爲難,“你是孩子的父親對吧?我們單獨談一下。”
這種事,或許作爲男方比較容易能夠接受,kk眼眸一沉,在醫生轉身準備離開時,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拖,醫生整個人踉蹌了三四步,才勉強站穩,隨後,一隻瘦弱的手猛地捏住他的脖子,呼吸明顯一滯。
“kk!”夜鷹驚呼一聲,他看得出kk此刻的情緒明顯處於暴怒的階段,只要再有什麼刺激,她絕對會失控的!
在場不管是誰,都沒想到kk會忽然發難,金洛總覺得她的動作有些眼熟,仔細一想,在得知寶寶的情況時,老闆不也是這樣嗎?他嘴角一抽,愈發覺得這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動怒選擇的發泄管道也如此相似。
但現在明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目光牢牢鎖定在臉色泛白的醫生身上,在這樣下去,恐怕醫生還沒說出結果,就會先被齊珊兒給扼殺了。
“kk,你先冷靜。”這句話金洛對梟墨騫說過,現在又輪到他對kk說,低沉的嗓音帶着一股奇異的輕柔,輕易地撫平了kk暴躁的情緒,她的理智徹底回籠,看着被自己單手題在空中,出氣比進氣少的醫生,臉色驟變。
“抱歉!”kk立馬鬆手,醫生得到解放,捂着喉嚨不斷的乾咳,“你!我要告你謀殺!”
作爲一名大夫,他什麼時候遭受過這樣的罪?雖然也有蠻不講理的病人家屬,可獨獨沒有任何一個敢公然動手的,kk算是開了先河。
“我勸你最好還是先說孩子的情況,”夜鷹喑啞的嗓音刺破空氣,清晰地傳入醫生的耳中,“殺你,很簡單。”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眼前這幫人絕不是什麼善類,醫生哪裡還敢叫囂報警?到時候別警察還沒到,他就先丟了一條命了,心有餘悸的望一眼kk,見她臉上完全一副憂心忡忡地模樣,醫生心想,說不定只是一個太過擔心孩子的母親,情緒失控纔會忽然做出如此詭異所思的事情吧?
他微微嘆了口氣:“孩子的情況不太理想。”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kk腳下踉蹌了半步,要不是梟墨騫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恐怕kk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她眼眸顫動着,閃爍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什麼叫不太理想?”
她的寶寶怎麼可能有什麼大問題?她纔剛剛出生不到兩個月!還那麼小,那麼脆弱!她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還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咪,她怎麼可以有事?
kk腦子裡已經是一片混沌,這一刻,她不再是殺手界的頂尖殺手,不再是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
“你先彆着急,聽醫生把話說完。”梟墨騫摟住kk盈盈一握的腰肢,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發抖,口中不由得出聲安慰道,他不慌嗎?怎麼可能!但是,kk已經亂了陣腳,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能再亂。
梟墨騫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俊朗的容顏佈滿了一層層寒霜,彷彿一塊千年難化的寒冰般,散發着一股涼涼的寒氣:“醫生,請問孩子到底得了什麼病?”
“新生兒缺氧缺血性腦病小腦皮層部分神經壞死,俗稱腦癱。”醫生不忍再看眼前年輕的夫妻一眼,給出了與第一次診斷完全一樣的答案。
kk眼前一黑,她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到了,只看見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腦癱?
她的寶寶怎麼可能患上腦癱?
“治療成功的機率有多少?”梟墨騫不愧是能夠坐上梟氏總裁寶座的男人,他扶住近乎虛脫的kk,冷靜的問道,尋找着解決病情的辦法。
錢,他不缺,只要能夠治好孩子,他可以傾家蕩產!
小櫻捂着嘴在一旁連連冷嘶,即使是她,也聽說過這種疾病,她完全不敢想象,換做是自己,會不會做得比kk更鎮定。
夜鷹心頭一跳,不論怎麼想,他也沒想到會是寶寶的腦神經出現了問題,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握緊,他擔憂的看了一眼趴在梟墨騫懷中容顏慘白的kk,她真的能支持得住嗎?
醫生遺憾地搖了搖腦袋:“就孩子目前的狀況,恐怕本地的醫院很難治療成功,在美國洛杉磯有一家專門治療嬰幼兒腦科疾病的醫院,你們可以送到那裡試試。”
“謝謝。”梟墨騫強忍心頭的悲痛,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沒人知道,他現在的心究竟有多疼,多痛!
醫生轉身離開,整個走廊瞬間安靜下來,梟墨騫低下頭,輕輕拍了拍kk的後背:“我先去看寶寶。”
kk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對!寶寶!她一把推開梟墨騫,朝着診斷室內衝了進去,速度快得猶如一陣風,夜鷹打了個機靈,急忙跟上,深怕kk在情緒激動下,會做出什麼超乎尋常的舉動。
剛進屋,就看見那張窄小的檢查牀上,寶寶正安靜的熟睡着,白皙的胳膊上,有被抽血過後留下的針孔印記,kk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跪倒在了牀邊,淚流滿面。
“寶寶……我的寶寶……”
小櫻捂着眼睛,難受得跟着嗚咽起來,房間裡,兩個女人痛苦哽咽的聲音繞樑不絕,那股濃郁的悲拗,讓在場三個男人,紛紛紅了眼眶,金洛轉過身,取下臉上的金絲眼鏡,面對這樣的場景,再多的言語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kk哭得幾乎斷了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居然要這麼懲罰我?有什麼罪孽我一個人背,一個人扛還不夠嗎?爲什麼要報復到我的孩子身上?她還那麼小……”
聽着kk一聲聲的哭訴,梟墨騫的心如同千刀萬剮般的疼着,他痛苦地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的落下,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夜鷹深深嘆了口氣,走到梟墨騫身旁,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kk還需要你,你不能垮。”
這一刻,無所謂情敵,無所謂敵人,他們都在爲着這個嚎啕大哭的女人心痛、心疼着。
“我知道。”梟墨騫死死咬住牙根,艱難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三個字來,他擡手將臉上的淚痕擦去,緩步走到kk身後,手掌用力扣住她的肩頭:“kk,我們去美國。”
kk根本聽不見他的話,只是一個勁的哭着,除了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爲孩子做些什麼,“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萬萬不該將她生出來……打掉她……至少不會讓她受到這樣的煎熬……”
她抽泣着,忽然,仰天長嘯:“賊老天,你有什麼衝着我來!放過我的孩子,”腦袋無力地垂落下去,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裡拼命地砸落在地上,飛濺出無數的水花:“放過她……求求你……求求你……”
夜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kk,以前,哪怕是面對再難的境地,她也能笑着面對,在生死存亡間,她還能和自己嬉皮笑臉的交談,可是現在呢?她哭得肝腸寸斷,甚至用上了求這個字,她的傲骨,她的尊嚴,通通不見了,留下的,只有一顆想要孩子平安的心。
梟墨騫難受得呼吸一滯,他咬着牙,一個手刀再度將kk劈暈,抱住她癱軟下去的身體,雙眼猩紅,已是血絲遍佈。
“金洛。”沙啞的嗓音壓抑着淡淡的哽咽,在房間裡響起。
金洛雙眼泛紅,帶着弄弄的鼻音應了一聲:“老闆,我在。”
“馬上準備直升機,”梟墨騫望着牀上睡得安靜的寶寶,心像是被刀子生生割着一般,疼得撕心裂肺,可他卻只能忍着,受着,因爲他是男人,他不能倒下!“我們馬上啓程去美國。”
金洛愣了幾秒,立馬點頭,拿着電話轉身出了房間。
“我陪你們去。”夜鷹沉聲說道,“你要照顧孩子,kk也需要人照顧。”
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離kk而去?至少,他要陪着她,直到寶寶平安。
梟墨騫淡淡的點了點頭,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計較什麼,“謝謝。”
“我只是爲了kk。”夜鷹陳述道,嗓音淡漠,只是雙眸壓抑着刺骨的情愫。
“不管爲了什麼,這聲感謝你都擔得起。”梟墨騫霸道的說着。
兩人的視線隔空對碰,彷彿在無聲中,達成了什麼條件一般。
直升機停靠在醫院頂層的天台上,螺旋槳掀起巨大的氣流,颶風迎面撲來,吹動着梟墨騫身上的衣襬撲撲作響。
他懷裡抱着kk,夜鷹抱着寶寶,在漆黑的夜幕下緩緩登上了機艙,爲了方便kk休息,他特地吩咐人在機艙內擺放了一張單人牀。
飛行員安靜地等待着梟墨騫的指令,他側坐在牀沿,深邃如海的眼眸一直凝視着kk恬靜的睡顏,即使是在夢中,她的眼角依舊有無數的眼淚劃出,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灼燙了他的心。
“老闆。”金洛擔憂地喚了一聲,他很少見到這樣的梟墨騫,彷彿他的心全部撲在了kk的身上。
“走!”梟墨騫緊抿着的脣線裡吐出一個字,眉梢冷峭,夜鷹抱着寶寶安靜的坐在座椅上,餘光一直注視着這邊,小櫻不敢隨便說話,機艙內的氣氛凝重得讓人只覺得壓抑,所有人的神經都高度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