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雪山獨行俠

我見到千萬道光芒從我眼前劃過,我見到黑暗被切割成無數碎片,我見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見到鳥兒在我頭頂盤旋。

我一頭栽進了雪裡,冰冷而鬆軟的雪塊幾乎令我麻痹窒息,但此地的空氣清新而冷冽,擺脫了城市中的急躁與惡俗,令人精神振奮。

我從雪中爬起,看着眼前的景象:我身處白色的山谷之中,白雪如輕紗般覆蓋在萬物之上,色彩皆空,僅餘下黑白,簡潔而單調,那是天地初分時的色彩。

我知道自己已經深入了恆雪山中,但我的視線被周圍的山坡抵擋,不知道自己處在雪山腳下,還是雪山之中。我仔細分辨周圍的信息素,試圖從氣味兒、溼度和溫度中尋找方位,定位我那些同伴,但弄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那些墨慈教會的信徒打亂了綠面具的計劃,她沒能維持傳送門的穩定,導致空間紊亂,將我胡亂扔了出來,我應當慶幸,自己沒有出現在萬丈高空之上,不然我現在恐怕得花時間修復身上的斷骨和傷口了。

頭頂傳來嗡嗡響聲,我擡頭一瞧,只見樹梢上有一隻古怪的蟲子,它像是一隻蟬,但通體呈現出灰白色,背上星星點點,藍白互襯,大約有野貓大小。它並沒有顯露出敵意,否則我早就遭殃了。

但這跡象是不祥的兆頭,我驚慌起來,意識到自己正處在整個朝暉最危險的地方,這裡是人類的禁區,蟲羣的天堂。我暗想:“如今之計,乃是放虎歸山,讓綠面具取代我行動,她大可以自生自滅。她既然誆我來此,定有生存之道。”

綠面具忽然虛弱的說:“抱歉,面具,這裡的蟲子都不歸我管束,它們甚至對我懷有敵意。我不能暴露我的蹤跡,你最好不要與我說話,因爲我必須將積蓄魔力,爲最後的儀式做準備。”

“儀式?你指的是什麼?”

她沒有回答我,事實上,我估摸着,她也許之後都不打算與我說話了。

於是我孑然一身,孤身行走在這漫漫雪原之中。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現在是屍鬼,寒冷的天氣對我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我走了大約一公里路,發現蟲子的蹤跡漸漸密集起來,這兒有猴子鬼蟲,有半身蠍子,有大型蚱蜢,還有食人的蒼蠅,我一路保持小心謹慎,消除一切行動的氣息。這是諾菲勒的大師才能施展的潛行術,連血族可怕的妖魔都無法察覺,這些蟲子,自然是......

一隻蚱蜢突然轉過身來,衝我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響,我只覺得血液彷彿凝冰,身子骨化作了石頭,不敢稍作行動。

蚱蜢大約有一公尺長,它慢慢走到我面前,伸出堅硬的前肢和步足,搭在我的肩膀上,隨後又爬上我的腦袋,在我頭頂昂首顧盼,興味盎然。我苦苦屏住呼吸,令身體變得如鋼鐵般牢固,不然的話,它那如刀般鋒銳的肢體恐怕會把我割的鮮血淋漓。

我暗罵道:“快滾吧,臭蟲!老子只不過是一塊石頭,你看一旁不是有一棵看上去挺舒服的大樹麼?你應當攀上枝頭,仰首高歌,一舒胸懷,豈不快哉?”

我散發出令人不快的信息素,如果目標是人,他現在已經覺得在我周圍渾身不自在了,定然會不悅的拂袖而去。可這可惡的蚱蜢還偏偏認準了我這兒,它發出一些尖銳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刺耳,讓我有些不安。

不久之後,又有一隻蚱蜢飛了過來,落在我身邊,它們同時爬上我腦袋,我心中一顫,驚恐想道:“不會...不會它們要在我頭頂交·配吧?”

果然是黴運當頭,連躺着都能挨槍子兒,不久之後,它們的身軀緊緊貼住,溫存片刻,開始激烈的動作。

我心裡罵個不停,可卻只能老老實實的頂着它們,暗想:“綠面具呀綠面具,你看看你造的這些沒·羞·沒·臊的玩意兒,當真是不要·臉呀,在哪兒都能幹·柴·烈·火,而且現在可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呀,就算給我一個光溜溜的大美女,我也不一定敢脫·褲子呢,這些沒出息的流氓蟲子....”

綠面具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說:“我本不想和你說話,但....我該說你什麼好?現在可是春天...算了,我幫幫你吧,驅散這些發·情小蟲子的信息素是這樣的。”

她改變了我大腦的某個功能,開始散發出特定頻率的波動,我仔細觀察這些信號的構成與內容,發現與驅趕人類的信息素截然不同。

兩隻蚱蜢停止動作,似乎在交流着什麼,片刻之後,它們用力一蹬,躍上了幾十米的高空,隨後振翅而去。

我鬆了一口氣,只覺得精疲力竭,腦子發脹,勉力說道:“謝...謝謝。”

她說:“不客氣,你雖然令人討厭,但那樣的遭遇實在太過分了。另外,我傳授你諾菲勒的隱形技巧吧,消除信息素的把戲在這兒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我說:“不必啦,你不是說這麼做可能影響你積蓄魔力嗎?而且如此頻繁交流,若是引起‘叛軍’注意,那反而容易惹禍。”

“真不乾脆,我說怎樣就怎樣,你別說話,靜靜聽着。”

於是她開始傳授我隱形的語言。

她的聲音宛若笛聲般優美,如同鳥鳴般悅耳,她的講解從容不迫,卻又恰如其分,她的態度認真而理智,卻又隱含着驕傲與尊嚴,她的面容鎮定自若,卻又美麗的令人心悸。

綠面紗啊,你對我如此親切,怎能讓我聽得進半個字?我一直對知性而成熟的女人沒有半分抵抗力,你如此對我,豈不是將我引入犯罪的深淵嗎?雖然那不過是腦海中的意·淫,但這等*滋味兒....

我頭頂忽然破開一個小口,一道血水如噴泉般噴了出來,我驚呼一聲,慌忙捂住傷口,嚇得心驚膽戰,綠面具怒道:“我好心幫你,你再胡思亂想什麼?”

我急忙惶恐的求饒,但綠面具哼了一聲,從我腦海中消失了,這無禮的女人呀,我暴躁的統治者,你們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好在我已經將她所言牢牢記住。我感知空氣中存在的魔力,令身體變得透明起來,消除一切聲音,悄然朝前走去。

這麼趕路雖然不引人注目,但卻十分緩慢。我在大半天之內只走了大約三公里的路,直線距離不超過兩公里,這山道中道路曲折,起起伏伏,極爲難走。我不得不時常停下,辨別方位,以免走上絕路。

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我已經無法分辨方向與目的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迷路,但即使真的走反了路線,綠面具也不打算糾正我,看來我確實把她氣得不輕。

又過了一會兒,天再度變黑,我路過兩座山坡的交會處,雪坡中露出一條小道,雪霧浮在空中,狂風從山口呼嘯而過,我正打算進去一探究竟,突然間,我見到四個人影正從小道對面朝我走來。

我心中一喜,以爲遇上了同伴。可仔細一瞧,登時警覺起來。他們四人走的很快,但顯然已經失去耐性,其中兩人正隱隱散發出暴躁的情緒,另外兩人則顯得平靜許多。

等他們走近了些,我從體型上可以看出,他們有兩男兩女,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一頂大禮帽,那是軍閥身邊那些墨慈教徒的打扮。

我渾身透明,悄無聲息,他們無法察覺到我,原本可能從我身邊走過去,但就在這時,只聽兩旁雪峰上傳來嘶吼聲,一隻四米高的巨大怪蟲從山坡上跳了下來,落在地上,激起一陣雪花。

它渾身藍色,四隻步足,前肢如同鐮刀,所有肢幹看起來有些像螳螂,但這些肢干連接着一個托盤似的軀體,軀殼上有一堆倒刺叢生的肉塊兒,形成一個尖錐形狀,彷彿血肉鑄造的畸形金字塔。

在金字塔的頂端,露出眼睛和嘴巴,不知是天然形成的空洞,還是一張人臉。

其中一個血族手指一點,金字塔怪蟲身上冒起黑色的火焰,它發出尖銳的吼叫,背上那張人臉的嘴裡飛出許多尖錐,那四個血族飛快的躲開,火焰就此中斷,怪蟲邁開步足,揮舞前肢,朝那個釋放黑色火焰的血族追去,那個血族動作敏捷,繞過雪堆,來到金字塔怪蟲背後,一拳擊中怪蟲的軀幹。

怪蟲劇烈震動,惱怒的轉過身,在頃刻間,我見到它的背後塌了一塊,露出隱藏在肉堆下的樹根尖錐,但已經被那一拳砸斷。那個血族的手上破開一個大口子,看來是他麻痹大意,不知道怪蟲背後不僅表面有背刺,連體內也藏着不少。

我看清那個血族膚色有些紅,雙眼像是得了紅眼病,臉型圓滾滾的,頭上寸草不生,鷹鉤鼻子,長度有些駭人。從他施展的訓誡之力來看,他應當是巴爾族系的血族,是戴默爾的隨從。

怪蟲從喉嚨中發出曲曲的響聲,兩根前肢直砍過來,那個巴爾族系的血族翻滾向一邊,但怪蟲原先射出的尖錐突然再度躍起,在轉瞬間,我注意到尖錐上似乎有急速震動的翅膀,那似乎是怪蟲肚子裡的小蟲子。

那個血族厲聲喊叫,躲閃不及,被尖錐刺中半空,竟被釘在了山壁上。他伸出一隻手,想要將尖錐拔下,但那怪蟲六肢落地,渾身巨震,猛然撲了過去。

十九 賞金獵人之名十 喪一 海爾辛家族四十五 牧羊人之光二十九 隱形的蜘蛛六十一 復仇的蟲羣七十二 火焰與毒霧七 死裡逃生之後三十六 血影斬空的長刀三十九 靈魂女二十四 飛行三十八 天外飛仙三十六 落荒而逃二十四 小診所五十 火六十六 旁觀者之惑十 祖先悲劇的重演五十三 頗爲圓滿的分別九十七 人類的希望五 獵二十八 靈魂已然入魔三十一 我無法回憶往昔四十六 黑夜來臨之際六十四 惡魔的詭計三十九 含冤昭雪十六 神三十四 不停唱歌的低語球四十四 局勢漸漸微妙四十一 死亡陰影三十七 後果十二 玻璃房九 紫藤鐘的光三十五 往昔孽緣二十九 自相殘殺的毒藥六 無可匹敵之力六 總會有分離之時三十一 再度淪爲奴隸六十六 旁觀者之惑一 天黑時回故鄉四十三 聖誕十六 神四十二 魅五 普通人十三 餐館中急來的暗殺三十 兄弟劫三十八 風暴使者海爾辛七十三 雷暴的靜止十五 視死如歸四十 池中魚水歡二十一 猜疑三十一 再度淪爲奴隸十六 善惡三十三 我又一次死亡六 死靈法師五十五 於是我們訣別了五十 惡魔哭三十四 藏龍臥虎十一 救贖之人一 海爾辛家族二 肥皂劇般的爛劇情十一 救贖之人二十八 厲鬼索命二十二 自我認知之謎十八 綠色的少女十七 陽光三十六 血影斬空的長刀四十四 新人二十一 幻想中的危機十 暗影之王教你做人七十五 逃命的蟲人四十七 巨蟻的猛攻三十九 喬凡尼靈魂的滅亡三十六 血影斬空的長刀三十七 血泥人二十一 猜疑四十一 惑十四 清理十四 狼人與血族之戰九 語言研究四十一 惑四十一 死亡陰影五十一 一切都在掌握中五十四 我與朋友的對決二十 封印魔王的英雄二十四 猩紅的怪物十五 走私者城鎮十七 大天使號的獵殺者三十四 亮底牌二 殺一 天黑時回故鄉四十八 黑顏四十 觀星者的創造者四十四 軀二十九 獵物反噬八十二 宮殿傳送門七十九 凡人的詭計五十 會師與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