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問:“爲什麼諾菲勒的人會使用死靈法術,而且....而且還這麼噁心?”
喬凡尼是死靈法術的權威,伽什如果與喬凡尼串通,他學習死靈法術,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但問題在於,他爲什麼要復活一具嬰兒屍體呢?
周圍有着其餘的玻璃管,大的足以容納下一個壯漢,小的則用來放置嬰兒,我們匆匆朝周圍掃了一眼,發現這些玻璃管中全是死而復生的屍體。他們神情呆滯,眼睛瞪大,幾乎脫離眼眶,儘管浸泡在溶液中,他們的皮膚腐爛,臟器腫脹,看起來異常醜陋。
我找不到答案,單憑一些試管中的死靈怪物,我無法推測伽什的意圖。
娜娜沉默許久,說:“走吧,快點把手機取回來。”
推開房門,進入城堡,一股異樣的寂靜無處不在,原先那些四處走動的遊客,那些被伽什欺騙的聖徒,此刻全彷彿消失了一般。
娜娜問:“我們的手機被他放在哪兒了?”
我說:“我們抓一個屍鬼問問,你們梵卓不是會催眠嗎?”
娜娜搖頭說:“我不會。”
我冷笑一聲,說道:“連催眠都不會,你還配做梵卓?”
娜娜一手放在我的肩上,誠懇的說:“我會砍人。”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顫聲說道:“了不起,了不起,娜娜大人,世界上再沒有比你更稱職的梵卓啦。”
我一路散發出靈異感知,偵查城堡中的守衛狀況,不查不知道,我驚訝的發現我們四周遍佈着偵測的魔法,我們的侵入早已暴露,伽什知道我們回來了。
我用靈異感知對娜娜說:“大事不妙。我們的行蹤也許暴露了。如果他銷燬了手機,我們只能徒步前往魁北克了。”
娜娜咬了咬嘴脣,說:“你能找到伽什在哪兒嗎?”
啊。這是全新的挑戰,我頓時雀躍起來。是啊,我曾經在覈爆炸中自我組合,我能夠看穿事物的變數,結合靈異感知,我爲什麼無法獲得透視與遙視呢?如果我能找到蛛絲馬跡,我甚至能順着線索,找到任何我想要找到的人。
我瞪大眼睛,眼前出現混沌的光芒與湍急的亂流。剎那間,我找到了伽什的蹤跡。我能看見他曾經在某個時間經過這裡,隨後走過走廊,穿過隱秘的通道.....他前往了地下室。
我大喊一聲,叫道:“我知道啦,他現在正在城堡的地下,也許他把我們的手機藏在那兒了。”
娜娜有些吃驚,但也無暇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們快步走過幽影覆蓋的走廊,我推開一扇房門,見到在房門正中放着一具棺材。我摸了摸棺材表面。我能看見棺材內部的構造。
我說:“棺材下面是密道,但開啓的開關在遠處。容我去尋找一番....”
娜娜說:“用不着!”她一揮銀鞭,正中棺材。銀色光芒如游魚般劃過棺材表面,而紫血守護上飛出一隻巨手,在棺材上砸了幾下,登時令棺材四分五裂,粉碎成碎末。
我汗毛直豎,喊道:“我的大小姐,你這暴脾氣也太沖了吧。”
娜娜說:“他已經知道我們到來,對不?那我們還客氣什麼?”
我說:“那麼等我再偵測一番...”
娜娜不等我說完,拉着我的。走入了地道階梯。我大呼小叫,生怕被地道中的陷阱坑害。但娜娜一臉不耐,一改以往沉着冷靜的氣質。頭頂有巨斧砍落,被她銀鞭擊潰,地上有火光涌來,她用紫盾化解,頃刻間,她領着我走過重重陷阱,踏上了一塊平地。
這是一處遼闊的地下室,四面空空如也,但有好幾條黑色小道,不知通往何處。
我喊的嗓子都啞了,求饒道:“小姐,我就這一條命,你能不能稍稍顧及我一點兒?”
娜娜笑道:“顧及你?面具,我雖然不知道你隱瞞了什麼,但我知道,要殺你可不簡單。你一直僞裝的無能,可和你呆在一塊兒,我總覺得你無所不能。姐姐爲什麼選中你,嗯,倒也不是一味的糊塗。”
我大驚失色,大聲道:“胡說!我不過是個屍鬼,屍鬼什麼的,最脆弱了。”
娜娜正想回話,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嘶吼,只見一個穿着聖徒衣衫的人高舉戰斧,朝娜娜砍下,娜娜銀鞭一振,捲住斧頭,銀光頓時涌上了那人身體。那人慘叫一聲,皮膚劃開,鮮血直流,娜娜輕輕一腳踢中他的臉,咚地一聲,那人撞在了牆上。
就在這時,我們看清了那人的臉。
臉上沒有毛髮,瞪着猩紅的眼睛,長着長長的耳朵,尖銳的牙,這是典型的諾菲勒面容。
娜娜恨恨的說:“伽什這傢伙,果然藏有血族同黨,卡瑪利拉根本不知道這事!”
我問:“告訴我,伽什在哪兒?城堡中其他人又在哪兒?”
那人衝我們嘰裡呱啦的喊着一些話,神情恐懼害怕,不知在說些什麼。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他胸口掛着十字架。
我問:“你爲什麼能穿着聖徒的衣服,還能掛着十字架?血族應該對十字架過敏纔對呀?”
娜娜笑着說:“無稽之談,天主教甚至都有可能是拉森魃與梵卓共同創立的呢,除非十字架上有神力,否則....”
我一把扯過那人的十字架,在娜娜手腕皮膚上一碰,娜娜痛呼了一聲,埋怨道:“喂,姐夫,我是你可愛的小姨子呀,你可真下得了手!”
我說:“這是那些聖徒的十字架,這人恐怕是多蘭的同夥,他爲什麼會變成諾菲勒?就算伽什擁吻了他,變化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
突然,那人的臉又起了變化,皮膚上冒出無數腫瘤,膿瘡。甚至還有一些變異的器官,比如牙齒或人面癰,這變化恐怖的匪夷所思。噁心的令人頭皮發麻,他也驚叫起來。掏出手槍,朝我們射擊。
我立即進入神速狀態,伸手擋開他的子彈,那人正想連續開火,我捏住他那如爛泥地般的手腕,用力將他摔倒在地。
那人死瞪着我,心跳聲大得出奇,一秒鐘後。心臟停止,他腦袋一歪,死了。
娜娜忽然拉住我的胳膊,我一回頭,見到她神色驚恐,竟嚇得瑟瑟發抖,難怪她剛剛進來不及反應。她說:“姐夫,這是怎麼回事呀?即使他是諾菲勒,可也不會那麼噁心?”
我心中好奇,問道:“像娜娜小姐如此殘暴兇惡。怪力如虎的暴力女猩猩,竟然也會害怕?”
娜娜頓時大怒,死死擰着我的皮膚。讓我痛哭流涕,她喊道:“我好好問你話!”
我喘氣說道:“他不是諾菲勒!他有心跳聲,心臟停下的時候,自行喪命。他是人類,只不過被改造成了諾菲勒的模樣。”
娜娜閉上眼,不敢朝那人臉上看,這養尊處優的女人,居然她有這樣的弱點?說不定緹豐也是如此,啊。即使再強大的血族,一旦有了潔癖。也就有了致命弱點。
她問:“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我摸了摸我的手,回憶起剛纔抓他手腕瞬間的觸感。我頃刻間意識到,他的皮膚與表面上不同,那觸感本應該是毛毛躁躁,坑坑窪窪,但實際上呢?那隻手其實光滑的很。
我大喊道:“幻覺!是幻覺!他的臉是假的,他的聲音被僞裝過了,這是諾菲勒的‘神出鬼沒’!是伽什讓我們產生了幻覺!”
我回過頭,見到娜娜的臉變得醜陋無比,就像是老煙槍發黑的肺一般,她衝我大聲喊着莫名其妙的話,舉起銀鞭與紫盾,用兇惡的目光望着我。
我後退一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她眼中是什麼情形,又對她說着什麼話。
她朝我揮動長鞭,如銀蛇般猛攻過來。
她在猶豫不決,她明白情形不對勁兒了,但她的本能讓她選擇戰鬥。
趁着她遲疑的剎那,我瞬間出現在她背後,我拉住她的手腕,她尖叫一聲,我見到我身上陡然冒出四道銀色光線,劃破我的皮膚,直襲我的心臟。
我捏着她的手,霎時與她的大腦產生協同,我驅逐了她體內的幻覺,同時令我自己也恢復了清醒。
娜娜呼出一大口氣,見我遍體鱗傷,銀光依舊在撕咬,急忙終止了攻擊,她哭着說:“對不起,面具,我知道那是你,也知道那是幻覺,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嘴脣微動,小聲說:“沒事的,那並非普通的幻覺,它讓你產生強烈的恐懼感與攻擊*,在第一時間剝奪你的理智。即使你識破幻術,但你的本能卻被諾菲勒操縱了。”
她深深呼吸一口,見我身上傷勢轉眼癒合,閉上嘴巴,沉思了片刻,扶着我站了起來。
她說:“瞬移、召喚蟲洞,解除幻術,治癒斷肢,掌握神器,你到底還會什麼?你和無策,一個比一個令人驚訝。”
我求饒道:“娜娜小姐,到底是滿足你的好奇心重要,還是救你姐姐重要?”
她點點頭,說:“暫且放你一馬,但我可固執的很,如果我的疑問得不到滿足,我會一直盯着你的。”
幻術解除之後,再看先前那個聖徒,他的面貌恢復如常,正是我們之前遇到過的那人。他原先長得五大三粗,從某種審美觀來看,倒也不見得比諾菲勒的血族好看到哪兒去。
剎那間,我們聽見從左手第二條黑乎乎的通道里傳來一聲淒涼的叫聲,那聲音是艾米麗發出來的。
我辨別出那並非幻聽,於是快步朝着那邊衝了過去,大約走了三分鐘,我們走出通道,來到一間似乎是儲物室的房間。在房間正中,我見到艾米麗捂住嘴巴,正在痛哭流涕,而在她身邊,躺着布蘭德的屍體。
她看見我們,眼中並沒有恐懼,可見她此刻並沒有受幻術困擾,她捂住嘴巴,哭喊道:“我殺了他!我殺人了!但那是個意外,我殺的不是他,是一個醜陋的皮膚病瘋子。這兒有好多好多醜惡的瘋子,每個人都在殺人,可布蘭德....布蘭德他.....怎麼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