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感情的婚姻宛若令人膩煩的工作出差,乘坐着單調乏味的飛機,在昏昏欲睡的狀態中試圖消磨時間,平淡無味,唯有勉強度日,雖然安穩,卻令人悵然若失。
充滿激情的婚姻卻宛若駕馭着狂奔的野馬,宛若在狂風暴雨中驅使着帆船,彷彿在危險中索求刺激的瘋子,那是患得患失的恐懼,那是刻骨銘心的深情,那又是近乎狂亂的癡迷。
雙竹小姐終於對北辰教授瘋狂的癡戀產生了畏懼,但婚姻的契約卻令她成爲了囚徒,她想要試圖掙脫,但她心中的道德感,她與生俱來的拘束與修養,還有她對前途的擔憂和迷茫,都令她無法下定決心。
我問:“小姐不與他離婚,可是因爲他以暴力威脅你呢?”
她嘲弄的說:“他已經到了僱傭私家偵探的地步,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但這不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他威脅我說,如果我堅持結束這段婚姻,他將動用他在考古領域的一切關係,讓我無法在任何考古研究院和博物館找到工作。”
我一時無言以對,過了片刻,回答:“這等下作手段,也真虧他說得出口。”
她點點頭,說:“所以,當差不多半年前,我遇到克萊蒙多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一下子被他拐走了。我還挺納悶的,因爲我對老外從來都沒有好感呀?更何況我根本沒和他說過幾句話呀?而且這人明知道我是別人的妻子,偏偏還要上來搭訕,這人的品德根本就有問題呀?
但我的這些疑問根本無法阻止我對他的愛情,在遇到他的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彷彿掙扎出蜘蛛網的蝴蝶一般,前所未有的感情在我胸口涌動,我不顧一切的取得了他的聯繫方式,並趁着我丈夫放鬆警惕的時候開始與他交往。我深深迷上了他,而我當時也以爲他本質上非常專一,他在學術上頗有成就,而且風度翩翩,氣度高雅,更重要的是,他許諾會帶我離開本國,前往北辰無法找到的地方。”
我暗中問薩佛林:“你爲何要搗鬼?莫非是克萊蒙多央求你做的事?”
薩佛林左顧右盼,馬馬虎虎的說:“別管那麼多啦,不管怎樣,我至少讓她幡然醒悟了,要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動念頭離開北辰那個老色·鬼,不是嗎?”
我苦思再三,心頭有個疑團在糾結,忍不住問:“雙竹小姐,你和克萊蒙多。。。。是否。。。。。有過一夜。。。。”
她露出**的笑容,說:“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純情的學生,更不是正兒八經談戀愛的情侶,當然是各取所需,品嚐**啦。”
我覺得胸口一陣酸溜溜的味道涌起,心想:她怎麼如此不知自愛?隨後又想:這也怪不得她,薩佛林對她下了詛咒,人非聖賢,要她守住底線,顯然是癡人說夢了。
就在這時,我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發現是摯友先生打來的電話。
他苦笑着說:“面具啊面具,我對不起你啊。”
我心驚肉跳,問:“不知摯友先生爲何這般說?”
他說:“我打擾了你和雙竹小姐親親我我,互述衷腸了嗎?”他可以通過手機監聽我的對話,自然對此間情形一清二楚,而我又老是懶得關閉他的監控程序。
我尷尬起來,小聲說:“暫時出不了事兒。”
他點了點頭,說:“你們如果要辦事兒可得快點了,因爲北辰教授正帶着大隊人馬朝你們殺過來了。”
我頭大起來,問:“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的?”
他嘿嘿慘笑幾聲,說:“他打電話問我的,我一時沒留神說漏了嘴,抱歉抱歉。不過這也不能怨我,他是我的客戶,口口聲聲說要到賞金獵人評級機構去投訴呢,我也沒法子呀,做這一行身不由己,唉。”
他也不容易,我惹出這般大亂,他不找我算賬,我已經是求神拜佛,謝天謝地了。
我問:“可如今又如何是好?”
他沉吟片刻,說:“我有你和雙竹小姐全程的對話錄音,可以證明你們兩人沒有苟且之事。等北辰教授趕來,你們可以試着與他解釋清楚。”
我乾巴巴的笑了幾聲,說:“只怕說不清楚,只能徒惹教授怨懟罷了。”
他又說:“如果他執意要找麻煩,甚至囑咐人動手動腳,那咱們就算正當防衛,你大可以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呼天搶地。”
我想來想去,又覺得良心難安。我畢竟是可疑的第三者,如若反過頭來將北辰痛毆一頓,那可真稱得上是喪盡天良,天理難容了。
我嘆道:“我還是暫且忍耐,湊活着捱上一頓痛揍吧。”
他哈哈笑了幾聲,說:“既然你有這等覺悟,那自然也由得你。”
我忽然聽見海面上傳來馬達轟鳴之聲,雙竹小姐站在岸邊眺望,發出一聲驚呼,她發現北辰教授站在一艘遊艇上,蒼老的臉上滿是暴怒的神色,而他身旁坐着三位氣勢洶洶的壯碩男子,穿着黑色大衣,隨着遊艇劈波斬浪朝我們直奔而來。
她急忙跑上來抱住我說:“他來了!”
我點點頭說:“他來了。不過咱們二人清清白白,可昭日月,只要向他耐心解釋,他未始不能手下留情。”
她嗯了一聲,皺起眉頭說:“你沒見過他嫉妒時的模樣,他根本就是個精神病!他纔不會聽我們解釋呢。我們找機會逃跑吧,只要搶到那艘遊艇。。。。”
如果那樣做,只怕麻煩會更大。
遊艇緩緩減速,靠在海灘邊上,北辰卯足全力跳了下來,原先梳得整整齊齊的白髮在海風中凌亂飄揚,他用力過猛,一踩到岸邊,瞬間單膝跪地,這讓他更加惱怒,發出一聲極爲不正常的尖叫,就像是爭搶母猴的公猴嘶鳴一般。
我縮着腦袋,眼睛盯着地面,知道他只怕將這一跤也算在了我的頭上。
他勉強站直,大口呼吸,稍稍理了理衣物,昂起腦袋,似乎還保持着一絲體面和理智。我心頭一寬,知道他也許還肯聽辯解。
他掏出一柄烏黑的手槍來,用空洞的槍口對準我的腦袋,邁開大步,朝我逼近。
雖然無法探知他的想法,但我卻清楚知道:他根本懶得多費脣舌。他也許會直接開槍將我腦袋打爆,隨後再向他的妻子下跪求饒。
。。。。或者,他會將雙竹小姐一同殺死。這就是愛情的魔咒,這就是嫉妒的傑作。
他身後的幾位壯漢跟了上來,見教授這般凶神惡煞,臉上反而露出遲疑的神色,此刻看來,這些私家偵探顯得如此無辜,如此親切,比北辰教授要和善許多。
北辰喊道:“你知道你爲什麼會死嗎?自稱面具的孬種!偷別人妻子的雜碎!”
我低聲下氣的說:“在下。。。。不知。”
他狂嘯一聲,罵道:“因爲你是個孬種和雜碎!我讓你來查我老婆,不是讓你來勾搭她!”
薩佛林飄到他身邊,雙手罩住他腦子上,大聲喊:“蘇琳塔來塔!”
那條血色的蛆蟲再度浮現,使足全力朝腦門裡鑽,但教授絲毫未覺,彷彿腦子被罩着一層護罩,她的精神法術對他一點兒都不起作用。
我慌忙後退,雙手連擺,雖然在大冷天,我依舊汗水涔涔,露出魂飛天外的表情,大喊道:“在下是無辜的,在下只不過與雙竹小姐雙宿雙飛而已!”
他暴跳如雷,罵道:“你說什麼!”
我連忙改口道:“謬,謬!在下不過是與雙竹小姐成雙成對,雙鴛嬉水,遍覽雙峰,雙蛋逢喜,雙口噴涌,雙喜臨門。。。。。“
雙竹小姐滿面嬌羞,想要反駁,但想了想,又毫不畏懼的盯着丈夫,挽住我的手臂,擡頭說:“沒錯,我們什麼都做過了。”
薩佛林瞪大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
北辰拉開手槍的保險栓,滿面血紅,彷彿腦袋都快炸裂開了。
我又說:“只可惜我們即將雙雙殞命與此,攜手雙遊黃泉,從此雙影相攜,雙目不離,雙心相吸,雙洞繃緊。。。。”
雙竹笑得十分歡暢,說:”不錯!“她開始有條不紊的解開鈕釦,脫去外套,除去**,僅僅留下薄薄的胸·罩和內·褲,隨後,她不再看北辰一眼,抱住我的臉,深情的與我相擁而吻。
我頃刻間察覺到了改變。
我注意到北辰的神情變了。
他原先是如此的憤怒,彷彿身負重傷的困獸一樣狂怒難遏,但當他目睹這樣的情景時,臉上露出悲痛欲絕的表情,成了瀕臨死亡的病獸般衰老無力的模樣。
而他劇烈波動的腦波穿透了神秘的保護罩,清晰的傳遞到我的腦海中,在絕望之中,他情緒崩潰,那守護他的法術,就此消散不見。
我猜對的沒錯,唯有令他喪失最後一絲信念,這法術纔會失效。
薩佛林發出一聲癲狂而喜悅的笑聲,她的蛆蟲剎那間鑽入了北辰教授的腦袋,教授發出劇烈的顫抖,手掌鬆動,手槍掉落在地上。
薩佛林喜極而泣,她嗚咽道:“成功啦!我成功啦!我終於控制住他啦。”
我不明所以,但見她如此開心,我也不禁爲她由衷高興。
她擡起手,對那些莫名其妙的私家偵探施展了一個羣體的催眠術,那些人立即睡眼朦朧,轉了幾圈,紛紛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