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逸飛?呵呵,我瞧他捨不得害咱們弦兒罷!”燕公子微微冷笑,緩緩的續道,“你可知這毒是怎麼下的?”
“……不知道。”
“這毒,是藏在那衣服的襯棉裡的,裹在蠟丸之中,人穿上了身,體熱把蠟丸融了,裡面的蠱毒便會出來,鑽入人體之內,順了血脈遊走……”
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方式?殺人不過頭點地啊!青弦只聽的全身發毛,忍不住畏縮了一下,燕公子淡淡的續道:“這蠟丸,雖說不大,也總比黃豆大些,要混在絲棉之中,不被察覺,似乎不太可能,能有機會接觸絲棉的人雖然多,但是下了蠱還得縫衣服繡花,繡的讓弦大姑娘滿意,這個,大概不是人人都會的吧……”他瞥了青弦一眼,微笑道:“你說這些繡娘們可冤麼?”
青弦竟是無言以對,咬了脣,溫言道:“縱然有,也不可能個個都是啊!”
燕公子哧笑,神情仍是輕鬆,笑道:“聽絃姑娘的意思,是讓我大張旗鼓,嚴刑拷打?”
青弦搖頭,猶豫的道:“這蠱毒,不是活的嗎?放它們回去尋找主人,豈不是便找到了?”
燕公子啞然,無語的對她上下打量,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問出的問題實在可笑,武俠小說果然是不可信的東西……可是要坐視這些人無辜喪命,終是不甘,又道:“這毒進了人體之後,會怎麼樣?”
燕公子笑道:“不會怎麼樣,只不過,馭蠱人什麼時候若要馭動,自不免生不如死
。”
“公子不會馭蠱,豈不是清白立現?”
燕公子失笑,攤手道:“我一向是出了名的專司雜學,無所不能。這蠱雖不是我下的,卻偏偏十足是我的手法……”
“這……如果服了也瞧不出。爲什麼她們會知道中了蠱?”
燕公子道:“有人無意中劃開……”一邊說着。便凝了眉思忖。緩緩地似乎在自言自語:“吳大人夫人和小妾爭風。把那衣服劃開。看到了裡面地蠱毒。告到御前……林大人。蘇大人立刻上前指認。派人從家中把衣服取來。打開驗看……”
這事情其實疑點甚多。只是一心來找管青弦求證。竟未細思。實則這妻妾爭風。動到刀子地本就少見。就算看到了。不出閨門地貴夫人。又豈會認識這蠱毒?林家蘇家地衣服已經送去數日。居然還好好放着未穿。一轉眼就取了出來……
燕公子地神色冷了下來。連連冷笑。好好好。原來是衝着我來地。一家子合起來玩我呢……可是。卻是誰給了他們這個膽子?收了四王爺地禮。卻來反咬一口。這恐怕不是哪個官兒都敢做地……他地神色忽然凝重起來……莫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莫不是聖上生了疑心?着了人來試探?
若是有問題。必定是出在風月樓……緩緩地擡了袖撫那袖邊地流雲。心裡忽然便起了一線殺機。冷冷地瞥眼過來。看着她。
着這衣衫。雖是玩笑做狀。難保不落在有心人眼裡。這丫頭太美。太聰明。知道地也太多了。留着她。便是一個隱憂……他緩緩地捏了拳。踏步過來。她就站在咫尺之地。靜靜地垂了眼簾。一身銀衫。長髮飄垂。雪一般地頰潤澤如玉。眉宇間微帶一絲滄茫。卻仍是站地筆直。便好似犖犖修竹。輕俏孤獨。亭亭玉立。
手握緊了,又鬆開。竟是猶豫,青弦素來細緻微察,已覺不對,寧不願束手待斃,軟了聲音道:“公子……”
他微一怔,下意識的道:“嗯?”
“公子位高權重,要栽贓給公子,想必並不容易……”
燕公子脣角微勾,眸中卻殊無笑意:“位高權重……你知道我是誰,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青弦始終不曾擡頭,溫言道:“看公子氣度雍容華貴,不難猜到公子身份
。”
燕公子哼了一聲,星眸中俱是沉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笑道:“弦兒,你乖乖地,少想東想西,少管閒事……我要留你這腦袋,或是摘了你這腦袋,都不需要什麼理由……”
青弦苦笑,燕公子沉吟良久,忽然反掌擊來,青弦一愕之下,本能的後仰,卻未抵抗,燕公子便收住,似乎想訓斥,卻帶了絲笑,道:“說讓你乖,還真乖呢?我要殺你,你也等着?我試試你功夫呢!傻丫頭。”一邊說着,早又提掌拍了過來。
他的人仍是坐在椅中,只以單掌攻擊,掌法卻是變幻無倫,角度方位,變幻無方,一隻手臂,竟似平空變長了一般,青弦雖勉力撐持,仍是有些手足無措,想要遠遠跳開,卻被他掌勢拘住,竟不得退後。足過了有數十招,燕公子才忽然收了勢子,帶笑道:“你功夫也算不錯,只可惜不曉得怎麼用。弦兒,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自己會功夫,而且還是高手……我回頭找人帶帶你。你先回去罷!”
青弦福了福身,終於還是輕聲道:“公子,那幾個姑娘……”
燕公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弦姑娘還真是好心……你地小命,還在脖子上晃悠呢,倒是憑了什麼,在這兒嘮叨不休?”
其實真的不想多事,只是人命關天,但凡有一線希望,還是想要去試試:“公子俊逸清雅,何苦讓雙手無故多染血腥?樓裡的姑娘,平白消失了,那些……恩客們也會問的,公子何必惹這麻煩?”
燕公子哼道:“這個自然有人處理,用不到你操心……”忽然笑了出來,緩緩的俯過來:“你想救她們,那你去求你師父啊!看他有沒有殺完,你還趕不趕的及救幾個……不過衣大俠一向手腳利索,這會兒只怕連屍體都處理乾淨了……哦,順便說一句,你心心念念記掛着的藍鳳蝶,也是咱們衣大俠親自追回來的……這風月樓,裡裡外外,動到武功的事兒,可少不了咱們衣大俠呢!”
眼看着青弦地臉色慢慢變的蒼白,他懶懶的笑出來:“我倒真希望手底下多幾個這麼好用的人,也免得什麼事兒,都要自己操心。你說是不是啊,小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