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伴隨着煩躁,甄暮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果然,這種連正統的龍族鳳族都未必能破陣而出的陣法,他這個不會半點術法的‘人類’闖了進來,果然是太過異想天開了嗎?
無聊的拔着身邊的綠草,甄暮心中苦笑——若是正統龍族鳳族踏入此地,被困在這個地方,至少能施展個傳送陣法什麼的,也不至於被困……
當傳送陣法四字躍入甄暮腦海之後,彷彿伴隨着一句玄龍慣用‘白癡’,甄暮驀然想起自己頸上掛着的那個,自特殊學院而來的出入關牒——
霍地摘下掛在頸項之上的出入關牒,當日在學院之中,他從赤煉口中誆出的出入關牒之功能全記錄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身份記錄、身份確認、傳訊、交易,貯藏空間,可激發短距離傳送一次,可激發一次高等法術攻擊、激發一次水系高等治療術……”
無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出入關牒,甄暮無言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不論他再怎樣努力想要轉換角色,始終還是在人間界生活了太長的時間,關於出入關牒這樣的物品,在他的心中更多時候只是一個普通的校徽。若不是曾經從赤煉處旁敲側擊問得這個出入關牒的具體作用,此時此刻,只怕他當真要困在這個防護罩之中了——一個被困在防護罩之中生生餓死的龍族族長?
如果當真這樣死在這個防護罩中……
甄暮渾身打了個寒顫,苦笑道——他死前一定會用衣服將自己的臉裹得像個木乃伊。
當甄暮終於想起來,用特殊學院的出入關牒上附贈的短距離傳送逃離那個防護罩時,人間界之中,火系異能者的攻擊也驟然之間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彷彿之前所有的攻擊就是爲了逼迫那些答應一同參與反攻火系異能者戰鬥的宗派家族知難而退似的,當有三分之一的小宗派退出之後,那批火系異能者忽然之間掐斷了火力,讓連續三日來被他們的突襲攪得心力交瘁的各大宗派終於好好地休息了一天——其實,這樣的說法也並非完全正確。雖然那批火系異能者在第三日消失了個一乾二淨,但是各大宗派對他們的提防卻並沒有減弱,反而全神貫注的防守了整整一日。直至當日過去,各大宗派發現那些火系異能者並沒有再度來襲時,他們也已經精神緊繃了整整一日了。
這批火系異能者的狡猾之處,讓各個宗派成員都恨之入骨,但與此同時,所有人的腦海之中,一個外號名爲病狐的人物形象,都變得更加鮮明瞭幾分。
賈林
這個病得有如風中殘燭一般的賈家少主,再度出現在衆人的腦海之中——在這火系異能者的攻擊安靜下來的一日裡,許多人都開始將懷疑的視線投向了那個仍舊住在阮家院落之中的少年身上。
“少主,今日的風向似乎不對啊。”吳總管扶着賈林乘坐的輪椅,站在阮家的院子裡,似乎正在看不遠處被秋風吹走的落葉。
或許是經過了三日的靜心休養,賈林今日的臉色略微好了一些,他也笑着看向不遠處那棵落葉飄零的老樹,老樹上還有幾隻在樹上築巢的鳥兒在唧唧喳喳,看它們的模樣,全然沒有在爲即將到來的寒冬擔憂。
“秋天快到了啊……”賈林看着那幾只歡快的鳥兒,心情似乎也頗爲歡暢:“吳總管,小暮離開多久了?”
“三日,三日又三個小時。”吳總管看看天邊橘紅色的太陽,給出了一個較爲準確的時間:“少主您想甄少爺快些回來?”
“快些回來?爲什麼?”賈林不解的擡頭看向吳總管,隨即又移開了視線:“我倒希望他晚些回來,回來得越晚越好……”
聞言,吳總管怔了怔,便微笑着不再開口——不遠處,汪荃端着新熬出來的藥湯,送進了賈林所在的院落。
咆哮的火焰帶着無可阻擋的氣勢怒號着;激越的水流帶着奔騰的海浪凝聚成最兇猛的急流;不知名的藤蔓自土地之中蜿蜒而出,粗壯的藤蔓讓人不敢觸碰,生怕下一瞬間就被它生生撕裂。
還有不知如何開始劇烈震動的土地,以及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兩塊巨大的磁石,在那兩塊巨大磁石的作用之下,那一片空地之中的磁極顛倒,原本生長在土地之中的小草驟然之間被撕到了半空之中。
這是……什麼狀況?
甄暮在經歷了超短距離傳送之後,雙腳剛踏上實地,便見到了這樣一番恐怖的情形。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從發生到結束,短短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他眼前的一塊空白的草地就變作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而這塊草地……
甄暮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纔再度看了眼這塊草地的邊緣……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那塊土地似乎正是他這一天一夜以來呆着的地方,而此時此刻,那片始終看來沒有任何機關的草地,已然被摧毀得一乾二淨。而這一切的源頭,正是那直徑十米左右的深坑邊緣所矗立着的五尊龍族雕像。
這是……什麼狀況?
甄暮用力的揉了揉自己青筋直跳的額頭,再度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這才勉強羅列出了可能的事項——如果……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方纔的這一番氣勢非凡的可怕攻擊,纔是進入這個傳承法陣的神獸將要接受的第一輪攻擊,而他那該死的……呃,不,應該是說他那聰敏機智時刻保護着他小命的的被動技能——時間靜止,就在他踏入這個傳承法陣的關鍵時刻,第一時間的將他救了下來……
啊,對了,玄龍不是說了嗎?在這個法陣之中,所有的結界和封印都會比在外界強上十倍不止。於是他的時間靜止異能,在救下他之後,乾脆就變爲了……防護罩?
想到這個可能的甄暮只覺得腦子裡一陣抽抽,他看了眼那個深坑周圍的五尊石龍雕像,又想到他先前在那個防護罩當中不論如何走,都走不出防護罩範圍的情形……這纔想到,或許正是因爲不論他在防護罩的範圍內不論走多遠,都逃不出那五尊石龍攻擊的範圍,他的時間靜止異能這才一直都沒有消失。
怔怔然的看着那個深不知幾許的可怕坑洞,甄暮這才無言的長嘆了一口氣——如果他方纔的推論沒有錯誤的話,那他假若沒有回憶起學院的出入關牒上還有這個超短距離傳送的功能……
應該說,傳承法陣……果然不是什麼好混的地方嗎?
心情複雜的看着那五尊矗立了不知多少年的石龍雕像,甄暮心中此刻只餘慶幸二字——就這一道入門的關卡,這千萬年來,不知有多少龍族被卡死在這個位置。
只是,一時的慶幸歸慶幸,甄暮望着自方纔開始,腳下就逐漸延伸而出的一條小路,心中的猶豫便沒有再停止過——顯然的,在傳承法陣看來,他的第一道關卡算是已經通過了,這一條小路正是指引他前往第二道關卡的道路。可是雖然明知道道路就在自己的眼前,甄暮仍然沒有邁出腳步的勇氣。不爲其他,就爲他的這個時間靜止異能。
【史上第一個被自己的防護罩困死的龍族族長】——一想到這樣的頭銜有一瞬間差點就落到自己的腦袋之上,甄暮就覺得有三道黑線不由自主的在他的額頭出現了。
而現在,他脖子上那個特殊學院的出入關牒之中,唯一的一次超短距離傳送已經被他用掉了,當下一次有危險出現時,若他仍舊無法依靠脫離危險攻擊範圍來改變時間靜止的狀態的話……只怕他就真的會得到那個光榮的稱號了
走,還是不走。
甄暮看着眼前越發清晰的小路,內心之中掙扎不止。
阮氏大宅之外,一名身形高大的紅髮男子用他冰冷的翠綠色眼眸掃視着眼前的高大宅院,他的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生冷的表情讓人不敢與之親近。
當這名男子驀然出現在阮家大宅之外時,阮家大宅之中的守衛才發現他的存在。
始終守在阮家守護大陣一旁的鄭鶴,在第一眼見到那名紅髮男子時,背心不由得冒出了一陣冷汗——不論是阮家的守護大陣,又或者是他本人,在這名男子出現之前,都沒有能夠發現他的存在。哪怕是在他出現的現在,阮家上下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在阮家大宅的門外,出現了這樣的一名男子。
若不是親眼所見,鄭鶴只怕也無法察覺到這個男子的氣息。
周圍隱藏在暗處的守衛紛紛起了一陣騷亂,這個驟然之間出現,又面帶不善的紅髮男子,讓他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近日來不斷襲殺各大家族宗派的火系異能者。
鄭鶴察覺到周圍守衛的躁動,皺了皺眉頭,眼見那名男子雖然一臉冷漠的站在阮家大宅前,但並不似想要動手的模樣,猶豫了下,便親自從藏身之處走出,站到了那名男子面前。
“在下阮家總管鄭鶴,敢問閣下來此所爲何事?”在踏出阮家大宅之後,鄭鶴驟然之間感覺到一股凜冽之氣,這種氣勢凌人的感覺讓鄭鶴不由皺起了眉頭。
那名赤發碧眼的男子面容冷淡的將原本看向‘阮氏’大宅牌匾的視線轉移到了鄭鶴的周身之上。那名男子在瞥了鄭鶴一眼後,只是淡淡道:“找人。”
男子低沉的嗓音有一股奇異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親近之意。鄭鶴在聽到找人二字之後,心中不由得一鬆,隨即又心中一凜,雙眼看着那名赤發男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天生魅惑之音,律音宗……不,你是狐族中人”鄭鶴的雙眉緊蹙,不由對眼前之人來意產生懷疑,他想不明白,這位顯然是狐族上位者的赤發男子,究竟是爲了什麼跑到之後阮家大宅的跟前,還一副如此不近人意之態。
那赤發的狐族男子顯然不願與鄭鶴多說,他的目光只略略掃向鄭鶴,半晌之後,吐出了八個字:“未明狐,代族長,狐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