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學生?”一絲只能用難聽來形容的粗啞嗓音自木造櫃檯之中傳出,接着便是一陣桀桀桀的怪笑。“小狐狸不乖,給老叟送學生來?桀桀桀,是那兩個龍族的娃娃麼?桀桀桀,人院什麼時候也搶非人院的生意了?桀桀桀……”
桀桀桀、桀桀桀。
櫃檯底下那個什麼老叟的桀桀笑聲聽得甄小乖耳中隱隱作痛。
青聞赤煉在聽到那句龍族的娃娃後,神色有一瞬都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惟獨甄小乖,卻仍舊一副鎮定模樣。
事實上,進這木屋前,他的直覺就告訴他,胡明領他到這裡來,必然沒什麼好事。至於櫃檯底下的神秘老叟會說出什麼話,便早已在他的心理準備之中了。
只是戳穿青聞赤煉的身份有什麼,那個胡明也早就看破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甄小乖揉了揉額頭,繼續看胡明和那老叟隔着個木造櫃檯的詭異對話。
“當然不是。”胡明否定了老叟的問話,一臉淡定的笑道:“學院裡誰不知老叟的規矩三不收。”說着,胡明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在那櫃檯前徑自悶笑了起來。
“桀桀桀。”櫃檯底下的老叟也聽見了胡明的悶笑,一同怪笑起來:“小狐狸,嫌老叟規矩太大了,桀桀桀。”
胡明卻並未理會老叟的怪笑,猶自悶笑完了才又變回一張冷臉接口道:“老叟的規矩,是有點大。”說話間,他瞥了甄小乖一眼,隨後又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陣,才又笑道:“資質不合不收,人類不收,非人院學員不收,老叟好個三不收。”
哈哈哈,桀桀桀。
在胡明說完那所謂的三不收後,他便哈哈的笑了起來,而櫃檯底下的老叟也發出了他標誌性的桀桀怪笑,這兩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聽得邊上的甄小乖頭皮一陣發麻,兼之忍不住扭曲面容的衝動。
他想起了剛剛胡明說得那個三不收,這老叟閒得無聊嗎?第一個資質不合不收倒在情理之中,第二個人類不收……也可以算作這老叟的古怪癖好,只是那第三個非人院學員不收……
甄小乖只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兩下——您不想收學生就直說,這三個條件篩選下來,您還收得到學生嗎?
雙眼朝那木造櫃檯掃視了一番,隨即又移開了視線。
他在等這胡明的解釋。
閒着無聊將他領到這常往常來屋中,說是給他找個指引教諭,那麼這老叟不收他的話,還打算給他介紹哪一位呢?
胡明笑笑,仍舊不理會他,而是又敲了敲櫃檯,另一手則指了指他,對着櫃檯裡的老叟道:“老叟,那你覺得這一個如何?”
“那一個?桀……?”
未等甄小乖額頭青筋亂蹦,櫃檯底下的老叟忽然換了語調,原本不在意的聲音在桀桀怪笑出口的第一聲忽然轉了調子。
木屋中忽然安靜了下來,櫃檯底下的老叟不再發出半點聲音,而甄小乖則面容有些扭曲的擰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意思?
這老頭兒怎麼忽然沒了聲音?
老叟忽然變調的怪笑紮在甄小乖的心裡,不明白這老頭兒什麼意思。他自問,是絕對不符合這老頭兒第二點要求的,但是這老頭兒突然變調的聲音卻讓他有些琢磨不定。
莫非玄龍在他體內也會被這老頭兒看穿?但即便如此,非人類的也依舊不是他,而該是那個玄龍……想到這裡,他忽又想到,似乎自那日在深海之中打開靖海龍宮的龍門之後,玄龍都未再出現過……開啓龍門果然需要消耗極大的能量嗎?龍門橋那次,以及這次靖海龍宮龍門,開啓之後玄龍似乎都沒有了聲息。
“桀桀桀……”
就在他想着體內的玄龍之時,那神秘老叟忽然又出了聲。
“桀桀桀,小娃娃是上次跟着小東郭一同來的?”
“桀桀桀,小娃娃上次來可沒讓老叟發覺……桀桀桀桀桀桀……小狐狸,這個學生,老叟收了,桀桀桀桀桀桀……”一連串的怪笑聲在木屋之中迴盪,難得的,一隻乾枯的細瘦手臂自櫃檯之中伸了出來,一塊木牌被丟到了胡明的手中。“桀桀桀,小狐狸果然是小狐狸,老叟沒白叫你,你是第三個從老叟手裡拿走東西的人,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