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接到負責密切監視吳君浩刑警的消息,並驅車趕往精神病醫院的路上,我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安安的主治醫師劉欣打來的,電話裡他把聲音壓得很低,悄悄對我說道:“秦警官嗎?那個男人又來了。”
“他這次來做什麼?”我問劉欣。
劉欣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幽幽說道:“還是準備接安安出院,這次他帶來了安安的相關證件,其中包括安安父母的死亡證明和獨生子女證。我沒辦法,只能先帶安安去做心理測評拖延時間,然後就急忙給你們打電話了。”
“負責給安安做心理測評的心理醫生是誰?”我立刻問道。
“叫金燕,是我們這裡的老心理醫生了,請假今天剛回來。”劉欣悄悄說道。
“好的劉醫生,我們已經在路上了,這件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說,包括醫院的內部人員,誰都不要說。”我反覆囑咐了他一下,生怕他和金燕溝通,泄露了我們的抓捕行動。
“嗯,放心吧,我先掛了。”劉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什麼情況?”黎夢見我掛斷電話,急忙問我。
“吳君浩又去精神病醫院了,和上次一樣,想接安安出院。而且我從劉醫生那裡得知,她一連請了一週的假期,今天剛剛回到醫院上班,從時間上來看,她符合兇手作案的時間和行動軌跡。”我淡淡的說。
黎夢立刻追問道:“吳君浩會是兇手的幫兇嗎?”
我搖搖頭,開口道:“吳君浩一直在警方的監視之下,沒有作案時間。現在兇手已經鎖定了金燕,她在精神病醫院上班,確實能接觸到鎮定劑。吳君浩現在暫時可以洗清嫌疑,具體有沒有參與犯案,需要對金燕進行審訊得知。”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算了,先去抓捕金燕吧。”
車子直接開進清風市神經心理專科醫院,停在了醫療大樓門前。
劉欣站在樓門口接我們,見到我們之後,急忙帶我們向心理諮詢室走去,路上邊走邊說:“秦警官,你們可算來了,再晚一會我就堅持不住了。”
他非常關心安安,起初我以爲他是出於醫生的職業素養,但自從在黎夢那裡得知精神病醫院把安安當成了搖錢樹,我才徹底明白劉欣這麼關心安安的原因。
只要安安在這裡多住一天,醫院就多收一天錢。
吳君浩又是企業老闆,恰恰是一個不差錢的主。
劉欣把我們帶到了心理諮詢室門外,低聲說道:“秦警官,他就在裡面,他會不會對安安造成威脅啊,我看他就不像好人。”
我通過心理諮詢室房門上的玻璃窗向裡面看去,心理醫生金燕正在爲安安做心理測評,吳君浩站在安安身邊陪同。
聽劉欣說,吳君浩這次帶來了死亡證明和獨生子女證等相關證件,一副今天勢必要接安安出院的架勢。
我眯起眼睛仔細向裡面看去,距離不算遠,我隱約在金燕白大褂寬鬆的袖口處看見了一個紋身印記。
沒一會,心理諮詢室的房門打開,安安在吳君浩的陪同下出來,吳君浩手裡拿着心理醫生同意出院的心理測評,神情嚴肅地說道:“劉醫生,心理醫生的測評結果出來了,什麼時候能辦理出院……”
吳君浩話說到一半,突然看見了我們,直接愣在了原地:“秦警官,你們也在啊。”
安安依舊坐在輪椅上,笑着和黎夢打招呼:“姐姐!”
“安安!”黎夢笑着和她擺了擺手。
“我今天要接安安走,去哪辦理出院手續。”吳君浩沒有和我過多的交談,十分急切地問道。
劉欣一時間有些語塞,因爲目前的情況,安安確實符合出院條件。他下意識把目光投向我,見我沒說話,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安安的意識行爲障礙沒有完全恢復,我建議繼續在醫院治療……”
這件事我暫時還不想插手,因爲我們這次來是抓捕金燕的。我向重案組成員使了個眼色,大家一同走進心理諮詢室的房間。
金燕正坐在辦公桌裡面整理桌面上的檔案,她擡頭看見我們,露出了一個十分友善的笑容。
正如薛杭所說的那樣,從面相看上去,金燕十分和藹可親,那個笑容十分有親和力,讓人看見就心生暖意。
我無法想象,一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能露出如此溫暖的笑容。
“幾位警察同志,請坐。”還沒等我們開口,金燕直接說道。
我回身看了看大家,我們都是穿的便裝,身上沒有任何警察標誌,她是通過什麼確定我們身份的?
“幾位坐吧,放心,我不會拒捕的。”金燕見我們沒反應,笑着說道,又十分有禮貌地伸手示意。
“你想說什麼?”我坐在她面前,認真地問她。
“我想和你說些秘密,方便讓其他人迴避一下嗎?”金燕朝我笑了笑,緩緩說道。
黎夢知道金燕催眠術的實力,生怕我已經中招,立刻大聲說道:“金燕,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我現在正式逮捕你!”
金燕臉上一直掛着笑容,聽黎夢說完,她看向我,在等我做最後的決定。
我想了想,回身和大家說道:“你們迴避一下,我和她聊聊。”
“這……”黎夢很是詫異,認真地看着我。
“放心吧,我沒事。”我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那你小心點,我們就在門外,一定要小心……”黎夢說完,一步三回頭地和大家慢慢退出房間。
隨着大門的關閉,現在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冷笑一聲,認真看着她。
我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能中了她催眠術的圈套。
“警官,放輕鬆,我不會對你使用催眠術的,如今我的正義計劃已經執行完畢,其他都無所謂了,否則我不會坐在這裡等着你們上門抓我。”她笑着看着我。
她說的沒錯,這也正是我能一個人坐在這裡聽她說話的理由。
“我知道你心中還有很多疑點,比如我是如何精準找到王大海案件的相關人員的,比如我和安安非親非故,爲什麼要幫她,再比如,我手臂上的紋身……”
她說完,十分坦然地挽起袖子,向我展示着她手臂的紋身。
薛杭說的沒錯,那是一個祭壇紋身,和好兄弟阿雲失蹤時的祭壇圖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