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突擊審訊,龔元亮和嚴思恩對自己合謀殺害白楚月並嫁禍給唐承基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現在看來,如果不是第二名兇手入室對白楚月進行補刀,那麼這起案件簡直堪稱一起幾乎完美的犯罪。
即便那一刀沒有刺中要害,但也會讓白楚月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當然,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就好比這起案件,在搏鬥中,白楚月的指甲裡還是留下了龔元亮的皮屑組織。
害人終害己,等待龔元亮和嚴思恩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不過等待我們重案組的,依舊是一個毫無線索的兇殺案。
根據目前已有的線索,我們對案發時間線進行梳理。
當晚,8點30分,古水鎮下起了暴雨,大約十幾分鍾後古水鎮出現了大面積停電。
9點左右,龔元亮進入白楚月的家中,殺人並佈置現場,但白楚月被刺傷後並沒有立刻死亡。
10點左右,是根據解剖屍檢得知的白楚月死亡時間,緊接着,唐承基收到短信來到了案發現場,發現了白楚月的屍體並逃跑。
10點15分,死者的姐姐白楚雲到達案發現場,發現屍體並報警。
所以,從當晚9點至10點這段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中,纔是白楚月真正遇害的過程。
而這一個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是本案的關鍵所在。
“如果江聽白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那麼兇手是在醉酒之後進行入室強姦殺人的,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重案組辦公室裡,黎夢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極大,咱們還是要從死者的社會關係中去尋找線索。”江聽白緩緩擡起頭,沉聲說道。
“說不定,這個人也是白楚月的追求者之一。”薛杭淡淡地說道。
“兇手爲男性,無正當職業,年齡在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離異或喪偶,目前單身。和白楚月認識的時間比較長,很有可能是發小或者同學,而且長期保持着聯繫。兇手一定多次追求過白楚月,但都被白楚月拒絕。案發當晚,他進入了白楚月的家中,看見受傷的白楚月,沒有將她送醫,反而進行了強姦殺人,這說明白楚月對兇手感到厭煩,從而激怒了兇手。”
黎夢想了想,給出了本案兇手的犯罪側寫。
“這個犯罪側寫非常全面,就以此爲線索,對白楚月的社會關係進行全方位的調查。”我點了點頭,沉聲說了一句。
緊接着,我沉思片刻,淡淡說道:“重回案發現場看一看。”
我們兵分兩路,一隊繼續從古水鎮的街坊鄰居處調查線索,特別是從白楚月的男女關係上進行重點排查。另一隊重返案發現場,在白楚月的住處進行一次徹底的現場勘查。如果兇手和白楚月的生活長期有交集的話,那麼在白楚月的生活中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挑開長長的警戒線,我們再一次來到了白楚月的家中。這裡還保持着最初的模樣,地上擺着物證標識牌,畫着現場痕跡固定線。
血跡已經乾涸,但依舊可以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眼前的一切都告訴我們,前天晚上這裡曾經發生過一起兇殺案。
我們這次的任務,不是重新對案發現場進行痕檢,而是檢查白楚月的生活物品,從中尋找一些線索。
白楚月的房子並不大,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和擺設,房間裡有些凌亂,很多用品都是比較老舊的了,這說明白楚月的生活並不富裕,而且有些拮据。
她的婚姻並不幸福,老公是一個酒鬼,嗜酒如命,每天都醉醺醺的,甚至還會對白楚月和孩子進行家暴。但白楚月還是選擇了忍受,並用盡全力來維持着這個並不溫暖的家。
白楚月有記賬的習慣,我們在一個抽屜裡發現了一個厚厚的賬本,上面記錄着生活中的每一筆重要花銷。
這些花銷無非是孩子的學費,以及家裡的生活必需品日常開銷,數額也都並不是很大。但隨着黎夢的翻閱,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因爲賬本里有大量的白酒購買記錄,而且每一次的購買數量都是非常巨大的。
白楚月的老公是一個酒鬼,家裡買酒也是比較正常的現象,但在賬本上,卻沒有標明詳細的支出金額。
“購買酒水是白楚月家最大的日常開銷了,她的其他開銷都有詳細地記錄,爲什麼唯獨這個沒有呢?”黎夢很是疑惑地喃喃了一句。
我接過賬本,快速地翻閱了一下,注意力全都放在每個月家中的酒水開支上。
這種事情集中發生在白楚月老公車禍去世的前兩年,再往前就沒有這種情況了。
“這絕對不是因爲粗心大意漏下了,而是有意而爲之。”我緩緩放下手中的賬本,沉聲說了一句。
就在這時,在另一間臥室進行調查的江聽白,有了重大發現。
“老秦,黎夢,快過來看!”江聽白突然朝我們大喊了一句。
“怎麼了?”我和黎夢一同離開屋子,朝着江聽白走去。
在另一間臥室裡,江聽白正站在牀邊,一動也不動。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們在牀底下,發現了大量的簡裝白酒,而且都是成箱的。雖然酒瓶的包裝簡單,但酒箱的包裝卻非常奢華,一看就是禮盒款式的,非常適合逢年過節走親訪友送禮。
我從箱子裡拿出一瓶白酒,上面沒有任何的標識,只有一個大大的品牌名字——玫酒。
這是一個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品牌,現在市場上肯定沒有這個品牌的白酒。
“你們聽過這個品牌嗎?”我把酒瓶遞給江聽白和黎夢。
“我沒聽過。”黎夢怔怔地搖了搖頭,她不喝酒,也從來不懂酒水的品牌。
倒是江聽白仔細地看着手裡的酒瓶,表情有些奇怪。
“我好像聽過這種酒,這種酒是前幾年新出的一個品牌,不過銷售渠道並不廣,一般都是在本地進行銷售。但出現沒幾年,就突然消失了,此後市場上就再也沒有這種酒了。”江聽白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