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譭譽從來不可聽,是非終久自分明。一時輕信人言語,自有明人話不平。”
此話出自明末文學家馮夢龍纂輯的白話短篇小說集《警世通言》。
這句話已經趨近白話文了,簡單易懂。告訴我們對於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的看法,要基於自己的主觀判斷。不可以一時之譽斷其爲君子,不可以一時之謗斷其爲小人。
同時也告訴我們,對於他人的毀謗和稱讚,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都不必放在心上。
我叫秦沐,寧州市公安局重案組的一名刑警,剛剛偵破了一起奇怪的兇殺案。
這起兇殺案從頭怪到尾,一共有三名兇手進入了案發現場,案件偵破之後,最後的答案卻讓我們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
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一直都是客觀存在的病症,與生理疾病相比,這種隱形的疾病更容易被忽視。加上各種方面的壓力和病症長時間的累積,最後導致走向了犯罪的道路。
在我們偵破的衆多案件中,受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影響的殺人動機不在少數,甚至佔了絕大多數。
醫身易,醫心難。而我們作爲刑警,也一樣知道這個道理,懲治一次罪惡容易,但那些潛在的犯罪者,是懲治不完的。
想要根除,就要讓世人知道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重要性。
任重而道遠啊。
說起疾病,今天是師父沈若山出院的日子,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但身患癌症,還是要定期到醫院接受治療的。
今天我準備去接師父出院,他的行李已經收拾齊全,師母去給他辦理出院手續。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看見了坐在病牀上的師父,還有一個坐在對面和他年齡相仿的陌生男人。
“老沈啊,歲月不饒人啊,你歲數也不小了,就別逞能了。年紀大了,就是力不從心,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了。”陌生男人說完,探出身子,伸出手拍了拍沈若山的膝蓋。
沈若山點了點頭,長長嘆了一口氣。這一聲嘆息,是一名刑警對職業的感嘆,更是一名老人對歲月的感嘆。
那種英雄遲暮,那種力不從心,終究逃不過時間二字。
“黎老弟啊,還是你會生活,申請了提前退休,現在能享清福。我就不行,做了一輩子警察,就是這種操心的命,真要是讓我退休回家,沒幾天我就會閒出病來。”沈若山微微一笑,淡淡地自嘲了一下。
“對唄,現在時代發展得太快了,咱們年輕的時候,破案全憑的是自己一膀子力氣,還有那顆不服輸的心,整天沒日沒夜地熬。再看看現在,各種刑偵設備,讓咱們學都學不會啊。”陌生男人發出了一聲苦笑,也在慨嘆歲月穿梭催人老。
“說得沒錯,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了。”沈若山看着眼前的這個陌生男人,淡淡的說了一句。
“咱們啊,就趕緊回家養老,別給政府添亂就行了。”陌生男人笑着說道。
我站在病房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阿沐啊,你來啦。”沈若山看見我之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看來這幾天他在醫院療養得不錯,精神狀態都恢復得非常好,身體也不錯。
“師父,我來接你出院。”看見師父的這種狀態,我打心眼裡的高興,快步走到沈若山身邊。
這時,我才終於看見了這個陌生男人的正臉,他的年齡應該五十歲以上,兩鬢有些斑白,但精氣神非常足。他的眼睛裡始終亮着銳利的光,這種光,只有一名老刑警纔會有。
“你就是秦沐吧。”陌生男人看見我之後,眼睛更亮了,站起身直直地看着我。
“我是秦沐。”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非常大,而且我感受到了他手心中的老繭。
“不止一次聽說過你了,老沈的得意門生,重案組的警員,破獲了多少重案要案。如今一見,果然是年輕有爲啊。”
他用力和我握了握手,言語中盡是誇獎,一時間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說着說着,忽然看向身邊的沈若山,笑着說道:“老沈啊,這一對比,顯得咱們更老了。真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在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吹捧,讓我有一些飄飄然,我只是用一種有些尷尬的笑容當作迴應。
我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卻覺得他有些眼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貌似和沈若山非常的熟悉,對我也是非常的瞭解。
“行了老沈,看到你康復了我就放心了,我就先撤了,你回去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去釣魚。”陌生男人拍了拍沈若山的肩膀,兩人又握了握手,表現得十分親近。
“行,我就不送你了。”沈若山說完,看了看我:“阿沐,替我送送他。”
“好的。”我應答了一聲,跟着這個陌生男人出門了。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不愧是老沈的門生,那些卷宗我都看過,每一起都是沒有頭緒的要案重案,你們重案組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破案,已經成爲了警界的神話啊。”
路上,他緩緩開口說道,但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和沈若山交談的笑容,語氣也變得有些嚴肅。話語間雖然是對我工作的肯定和誇獎,但更多的是一個長輩對後輩的認可和說教。
“過獎了。”我淡淡說了一句,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我沒有見過他,但我現在的心中,對他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個較爲肯定的答案了。
“黎夢表現怎麼樣啊?”他忽然話鋒一轉,問我。
這下子,我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之後,我的回答也就更加有了底氣和方向。
“黎夢的表現非常好,特別是她的犯罪側寫能力,好多案件都是通過她的犯罪側寫才鎖定嫌疑人的。”我按下電梯的按鈕,緩緩說道。
“嗯,沒給你們添亂就好。她剛剛留學回來,沒有一線工作的經驗,本來打算讓她在省廳做一個文職工作的,卻莫名其妙加入了重案組。找幾個機會我和她談談,讓她回去做後勤工作。”他淡淡說了一句。
隨後,電梯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