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稍作休息之後再次醒來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圍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葉子柯滿頭大汗地回來了。紫羽看着他問:“又去跑步了,跑了幾個小時啊,累成這樣?”葉子柯擺了擺手,疲憊極了道:“讓我先睡兩個小時,實在是太困了。”
烏鴉,好多烏鴉,成片的,滿眼盡是烏鴉。冷,好冷,葉子柯的腦海裡全部都是樹林,怎麼走也走不出去的樹林,參天大樹遮蔽了天空,黑色的烏鴉停滯在整片森林,營造出一種葬禮的錯覺。
這些並不讓他恐懼,唯一的就是好冷啊!他抱着自己,不停地跺着腳,尋找着出去的路。沒有路,他迷路了,他不管往哪個方向走,只會越來越冷。爲什麼會這麼冷呢?他擡起頭望着那些綠色的樹葉,好像變黑了,是黑色的.
寧緋擰乾毛巾替葉子柯擦着額頭上冒出的汗說:“他是不是生病了?!”紫羽瞧了葉子柯緊皺的眉頭道:“不可能吧!他身體好着呢!”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也不燙:“那爲什麼?”葉子柯在睡覺!照例說大白天的不該入夢的吧?!但也許也有例外,寧緋取下脖子上的玉石,重新掛在他的脖子上:“這樣會不會好一點?!”她正在自言自語,葉子柯猛地一把拉住她的手,冰涼的手觸碰到她,她嚇了一跳。“好冷。”葉子柯幽幽地睜開雙眼,整張臉慘白着,目光斜向一旁的紫羽:“你可不可以去堤坡上向陰處的樹林去看看?”
紫羽撐着臉看他一臉挫敗的樣子:“哎喲,你也掉坑裡了吧?!”葉子柯凍得蜷縮着身體,想了想紫羽的近況:“算了,你最近也特別怕冷,還是別去了。容我再想想。”“沒事,我不進去,就坐在堤坡上感受感受。具體位置是哪兒啊?!”紫羽站起身問他,得到答案之後迅速出了屋。
“能不能給我一杯熱水?”葉子柯鬆開她的手問,寧緋忙不遲疑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看他捂在手心裡,還是凍得直哆嗦。“謝謝。”他一邊說一邊吹了吹熱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依舊哆哆嗦嗦地發着呆。
寧緋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玉石問:“爲什麼你這麼有先見之明,戴了這個來?”葉子柯把水杯放在桌上,拿着玉石說:“沒有,是你爸爸給我的。”“啊?!”寧緋疑惑不解,“嗯,不過真的幫了大忙。”他搓着雙手,傻笑了一下道。
“你做了一個怎樣的夢?”寧緋想起來他的夢境問,葉子柯微微地垂下頭說:“一個很悲傷的夢。我的周圍都是活物,生命力都很頑強的樣子,而我好像是一個死物,被困在一羣活物當中,走不出去,而且還很冷,真的好絕望,覺得再待下去真的會死的錯覺。。”
“你還真像是冰箱裡出來的,渾身都在冒冷氣的感覺。”一個溫暖的擁抱突如其來,寧緋拍着他的後背說。“我。。”他不知道說什麼,又默默地臉紅起來。寧緋看着他的臉說:“不會死的,你會活得好好的。我也是。”說完準備鬆開他,結果葉子柯抱住她說:“再抱抱,我真的很冷。。”
寧緋:“。。”
葉子柯:“”
嚴若面對葉子柯提出的問題,完全沒有意識道說:“我們那個森林特別好啊!小時候經常去野炊的,哪有什麼很奇怪的事情呢?!是吧,律師?”說着踢了嚴律師一腳,嚴律師哼了一聲:“所以說他瞎扯啊!”
然後嚴律師就從凳子上摔下去了,葉子柯面無表情地說:“不好意思腳滑了一下。”嚴律師一副吃鱉的表情想要發脾氣,奈何對方頗有笑裡藏刀的氣勢,他默默把椅子搬到嚴若身旁道:“若若,你繼續說。”
嚴若干笑了兩聲說:“律師,你跑我身旁做啥?!”“增進感情。”嚴律師尷尬地回答着。“首先我還是先來說說你們的夢境吧,夢境就是你們內心深處的反映。”寧緋說了一下後,視線落到嚴寧的身上:“你之前肯定被孤立過。”嚴寧的臉立刻崩起來,微微地點了點頭:“是的。”“所以你的夢境裡,你只有一個人在看電影,你搞不懂周圍人的笑點。所以你拼命想知道他們在看什麼,然後你在熒幕裡看到的那個自己,其實就是你認爲自己是個被嘲笑的小丑。”寧緋解釋着,嚴寧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起來。
接着寧緋看向嚴爵匯:“你應該是在一次足球玩耍中,因爲失誤被夥伴責備過。你的自尊心太強了,纔會引發出那樣極端的夢境,你一方面不相信你的隊友,另一方面又承認是自己的錯。”昏昏欲睡的嚴爵匯,聽聞此話睜大了雙眼,垂下了頭。
“嚴佳佳是公主病,一開始的夢確實很美好,可能是後面有人跟她說了黑暗的童話故事,直接影響她原本的美夢。嚴灕江小時候應該是被奇怪的瘋子或者怪人尾隨過,所以一直無法忘記身後的皮鞋聲。”嚴佳佳和嚴灕江一齊點了點頭,然後嚴佳佳好奇地問:“那麼若若呢?”
“嚴若。。”寧緋說到這裡有點卡住了,她有點爲難地看着嚴若,嚴若彷彿猜到了她想說的。“我自己說。夢境裡那個尖酸刻薄的女孩子,纔是真實的我,我一點也不像你們看到的這麼豪爽大氣。我是僞裝的,我其實很小氣。這個夢境是這樣,對吧?我承認我虛僞。”嚴若說完這句話,陷入了沉默。
寧緋的眼睛還沒有落到嚴律師的身上,嚴律師自己開口道:“我痛恨小時候口不擇言的自己,說了很多狠話。我恨不得掐死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吧?寧緋。”寧緋點了點頭,打算說嚴彬的時候,嚴律師繼續說:“那我夢的來源其實就是你啊!我很抱歉。”
“我記得小時候,我一旦耍脾氣,媽媽就會跟我說,你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嗎?我說看到了,媽媽就說月亮會在半夜,從天上來到不聽話孩子的窗前,進屋來割掉他們的耳朵。那時候我很害怕,每晚睡覺都會躲在被子裡,生怕月亮來割我的耳朵。”寧緋說完這個小故事,大家都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說什麼,葉子柯靜默地看了她一眼,笑了。
他接過話茬說:“小孩子很容易當真的。不管是嚴佳佳聽到的黑暗童話,還是寧緋聽到嚴律師對她詛咒的話,他們都很認真地記在心裡,很認真地害怕着,擔憂着。所以可以原諒那些聽到的話,卻不能彌補因爲這話所受的創傷。可大可小,一定程度上都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就像木板上的釘子,釘子拔了,那些洞依舊存在,是無法彌補的。”說話的人是嚴彬,他正用一種頓悟的表情說着。葉子柯等待着他說這句話,然後他問嚴彬:“我很想知道你不同於他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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