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文,一身上月白緞子襖,青緞子掐銀線的褂子,白綾素裙;柳眉微微彎折,掛在那雙丹鳳俏眼上,母性的光輝圍繞着白秋文。
白秋文的肚子已經顯現,特意的向後傾斜,兩個宮女都小心翼翼的扶着。白秋文被全方位無死角的保護着,這大多還是皇后的意思,這孩子不管如何,都要生下來。
皇后看着白秋文進來,在場的人也都看着,白秋文一步一步很慢的,走到皇后面前,還沒行禮,皇后就發了聲。
“不是叫你好好的休息,每天的請安就免了,今天怎麼來了,快賜座。”
語氣中的關心和緊張怎麼也沒擋住。這皇宮中除了白秋文自己,皇后就是最關心白秋文孩子的人了,若是這孩子沒有好好的生下來,白秋文也算是廢了,流了三次的孩子的女人,那樣的破身子能留下這個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何況,白秋文的身子早已沒有當初那樣的健康了。皇后微微眯眼,這白秋文如今還到處的走動,還不知道好好的休養着,不知死活的東西。
皇后心中是這樣的想着,但是面上還關心着,畢竟還是得讓白秋文的心放在對付行琬琰身上。
“多謝關心,臣妾的身子已經好很多了,太醫叫我多走走,讓孩子在臣妾的肚子裡也能更好的成長。”白秋文說着還挺了挺肚子,唯恐別人不知道她的肚子裡懷着孩子。
眼睛還一直看着行琬琰的方向,這話是特意的告訴行琬琰,告訴她,自己的肚子裡懷的是皇普曜的孩子,和行琬琰自己的孩子是同一個人的親生骨肉。
奈何,行琬琰完全沒有看到,也完全不在意的和賢妃一起逗弄着賢妃的四皇子。
眉角處的歡笑,讓白秋文的感覺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沒有在意的感覺。
深深的呼吸着,白秋文盡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對行琬琰的氣憤又多加了一成。皇后看着,在上座對白秋文的行動都看在眼裡,還是太嫩了,自己的對手只是這樣的無聲的反擊,難道沒看出來,行琬琰就是想讓你這樣的氣嗎?
皇后心中對白秋文的看法越發的發差,瘋狗好用,但是不理智的瘋狗還是很難操控的,皇后出聲提醒着白秋文。
“來人,拿一個暖壺給清貴人。”
一旁的宮婢拿出一個暖壺,看着白秋文說:“清貴人上座。”
白秋文聽到皇后的話,沒有在挑釁行琬琰,坐到了自己座位上,拿着暖壺。手還是不自覺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這個孩子真的很難得。
白秋文從小在家就被自己的母親養着好身體,自己雖然有一個弟弟但是不是自己母親生的,自己的母親都沒有生出兒子,這是她最大的遺憾。
儘管怎樣的滋補身子都沒有生出孩子,許是生白秋文的時候,落下了什麼病根,這一輩子,白秋文的母親就生了白秋文一個。後來白秋文的爹爹就納了一房,好聽的說,傳宗接代。
白秋文的母親也沒有辦法,生不出兒子就已經犯了七出之條。變成主母帶着自己的院子中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別的女人,牽着不屬於她的孩子。
對於一個女人還說,沒有什麼比這個還來的傷人心,白秋文日日都能看到自己的母親因爲這個哭,流下一滴一滴都是對自己肚子的不爭氣的埋怨。可是白秋文的母親對白秋文還是那樣的好,畢竟還是自己的骨肉,怎麼也捨不得傷害自己的女兒。
白秋文也都把這一切默默的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有說,她也幫不了自己的母親,幼小的她唯一能做到就是每日變着法的逗笑自己的母親。
後來,白秋文母親的孃家知道了,送來了一大堆藥方子,可是都沒用,還把白秋文母親的身子搞得愈發的不好,成天喝着苦苦的中藥,卻什麼也沒有。
這樣的日子持續長時間,知道白秋文長到十歲爲止,白秋文的母親身體在沒有喝那所謂的養藥,喝的都是續命的補湯藥。
是藥三分毒,日積月累的養藥在白秋文母親身上堆積,還時不時的換着藥,
這讓已經虧着的身體更是受不了,白秋文卻一直不知道,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着母親,可是還是在白秋文十三歲的時候去世了。
這樣的打擊對白秋文來說很是受不了,幾度崩潰,要不是白秋文母親最後的那幾句話,她也許早就會和她母親去了。
白秋文的母親在死的時候拉着白秋文的手,面無血色的看着白秋文說:“娘怕是沒多長時間陪你,可惜了,還沒看到我的文文及崩禮,也沒替我的文文出嫁時梳長髮,真是可惜了。”
“娘,你可以看到的,你現在……現在別瞎說,娘你是不會有事的,娘……”白秋文帶着哭腔,淚水滴在了母親的手上,帶着溫熱,語氣中有着責備,怎麼要說這樣的話,娘是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文文別哭,再哭娘就心疼了,娘最疼的就是文文了,文文不哭……”白秋文的母親像小時候一樣哄着哭泣的白秋文,話中那一貫的寵溺讓白秋文的眼淚流的更歡。
“娘,娘你不會有事的。”
“傻孩子,娘、自己的身子娘自己清……楚,孃的時日怕是沒多久了……”說着話的時候,中途握着白秋文的手還無力的落下了一次,白秋文緊張的再次抓緊來,在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一直喊着娘……娘……娘……眼睛也被淚水充斥着,模糊的看着自己的孃親,努力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眼裡總是瞞在眼睛裡。
“娘,你不會有事情的,娘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孩……子現在我說的一切……你都好好的記着,放在心裡記着一輩子,這世界上沒有人比自己還能相信,不要相信除自己外的任何人,也不要輕易的愛上任何人,真心這東西在這個時候永遠不要付出,最愛的人永遠是自己,命是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要好好的把握着,不要給別人拿去,和掌握……娘就是太相信別人才落得這樣的一個地步。”
“娘,你說什麼……孃的身子……是誰!”白秋文聽着這樣的話,明白了什麼,隨即憤怒了起來,原來孃的身子是因爲別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