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要喝嗎?”白秋文看了他一眼:“你只管照做,出了事情不必你擔待。”
她既然這樣說,太醫這才能放心下來,不過還是忍不住勸道:“小主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誤食了纔是。”
白秋文只覺得這兩個太醫都一樣煩人,便沒好氣的打發兩人下去了。
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越想心裡越煩,昨夜好不容易從行琬琰那裡把皇甫曜帶走了,可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可真是因小失大。
“孩子呀孩子,要是母親對不住你,你可千萬別恨母親,要恨就恨行琬琰吧,是她對不起母親,母親纔會對不起你。”
白秋文撫摸着自己的小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近來賢貴妃對外宣稱身子不好,一直不太出門,而行琬琰亦是如此。
那日行琬琰突然去到賢貴妃宮中,來得突兀,將她嚇了一跳。
忙起身去扶她:“你怎麼來了?”
行琬琰微微一笑,柔聲道:“閒着沒事兒,出來走走。”
賢貴妃看她神色有異,便將衆人遣走,拉着行琬琰坐下,道:“你怎麼了?”
行琬琰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道:“白秋文的孩子保不住了。”
賢貴妃一時大驚,四下張望一眼,壓低聲音道:“可有把握?”
“十足。”行琬琰只淡淡的回她兩個字。
賢貴妃鬆了口氣:“那便好,這件事情你掂量着做吧,我不會插手的,你與她的恩怨,自然要你親自去了結。”
行琬琰如何不是這樣想的,自從白秋文陷害她的那天開始,她們已經沒有任何的情誼可言了,行琬琰絕對不會接受背叛過自己的人,永遠不會!
只不過,眼下她卻有一事擔心。
這件事情不能不了了之,她要一石二鳥,同時扳倒皇后和白秋文,否則的話,留下她們任何一人,都會想方設法的扶持另一人起來,對於行琬琰來說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姐姐,我有一事想於姐姐商議。”
賢貴妃看她一眼,知道必然不是小事,故而道:“你且說來聽聽。”
行琬琰的眼中突得放出細小的光色:“如何才能一石二鳥,在除去白秋文的同時,順帶將皇后一同打壓。”
賢貴妃看她一眼,似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道:“白秋文的母家與皇后是不能比的,咱們要扳倒白秋文容易,可是皇后……”她搖一搖頭,輕聲嘆道:“只怕很難。”
“難也要做,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
賢貴妃心下亦是知道的,但是她卻沒有行琬琰這樣大得膽子,只得道:“你若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儘管試試。”
她只是擔心會出意外。
不過行琬琰卻是十分自信:“姐姐且拭目以待。”
白秋文薰艾已經有兩個多月了,眼看着產期將至,身子卻越來越差,她直擔心有沒有辦法平安的生下皇子。
“我近來覺得甚麼越來越差了,不知是不是你的法子有問題?”白秋文一手撐着着自己的腰,一手搭在桌案上,不過說上幾句話,便在微微喘氣了。
“小主,微臣說過催生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是您非要……”
“別說了,”白秋文沒好氣的打斷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管你怎麼做,你必須保住我與我腹中的孩子,否則我要你一家老小陪葬。”
那御醫被嚇得雙腿直哆嗦:“微臣一定……一定盡力而爲!”
“你知道便好!”
白秋文微微一擡手:“就這麼着吧,你下去吧,我若有事情,自然會傳召你的。”
那太醫聽罷,這才放心下去了。
太醫剛一走,白秋文就腹痛不止,她緊抓着桌子的一角,艱難地叫道:“冬兒!冬兒!去把太醫找回來!冬兒……”
冬兒聞聲,慌忙衝了進來,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白秋文,趕緊上前扶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快去請太醫!快些!”
“小主,小主,您千萬忍住,奴婢這就去。”說罷便鬆開了白秋文的手,趕緊往門外跑去。
白秋文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腹痛得簡直讓她恨不得就這樣死去,可是她不能死,她還沒有生下孩子,還沒有扳倒行琬琰,她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她不能死!
冬兒很快就回來了,然而她並沒有帶回御醫,而且神色顯得十分慌張,白秋文心下一緊,忙問道:“冬兒,你怎麼就這樣回來了?太醫呢?”
冬兒急得額頭上直冒汗珠:“陛下……陛下和妙妃娘娘正往小主這裡來!”
白秋文一聽,心下亦是十分焦急,她千萬不能被皇甫曜和行琬琰看到自己的這副樣子,於是連忙硬撐着站了起來道:“什麼都別說!”
冬兒點了點頭,連忙扶住她,用手中的絹子給她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見她一張小臉煞白,不禁有些擔心:“小主,會不會被陛下和妙妃娘娘看出來?”
“先別自亂陣腳,”白秋文艱難道:“且靜觀其變,別他們沒看出甚麼,你倒是露出了馬腳!”
冬兒連連點頭道:“奴婢知道,小主先坐會兒吧,等陛下和妙妃娘娘來了您再起來。”
白秋文緊蹙着眉頭:“不成,咱們去外邊侯着,萬一方纔陛下或者妙妃看到了你,你只說是回來報信的,我在外邊侯着,這樣纔不會引人懷疑。”
冬兒心疼她,忍不住道:“小主,不如就和陛下明說了,若不然,怕陛下那邊不好唬弄。”
“不好唬弄也要唬弄!”
冬兒不明白,不就是催生嘛,有什麼不能說的嗎?爲何白秋文要這樣藏着掖着的,豈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因而問道:“小主,您與陛下直說了,想來陛下也不會怪罪您的,您爲何非要這樣瞞着陛下?”
白秋文瞪她一眼,心道,冬兒到底是個小丫頭,還年輕,不懂得裡頭的這些繞繞。
因而,解釋道:“若是催生這件事情被抖摟出來,你不知道這裡頭會牽扯多少事情。旁的且不說,光是這動機就已經足夠惹人懷疑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去,捏了個罪名給我,說着孩子並非皇嗣,我要借催生瞞過去,你可知到時不光是我,我的母家與這合宮上下都要受到牽連!”
冬兒一聽,這才曉得厲害之處,於是面露懼色道:“既如此,小主可千萬要當心呀!”
“這是自然。”
正說着話,便聽見外頭通傳,白秋文心下一緊,連忙迎了出去,冬兒扶着她,怕她摔着,卻又不敢表現得太緊張。
白秋文見皇甫曜與行琬琰一同前來,面上只露出一片笑容,連忙上前道:“陛下萬安,妙妃娘娘萬安!”
行琬琰本欲扶住白秋文,但奈何身側的皇甫曜先她一步扶起了她:“身子都重成這樣了,就別行禮了。”
白秋文蒼白的面容上染上一絲微笑:“多謝陛下關懷!”
說罷又側過身:“陛下請坐。”冬兒乖巧地端了凳子給行琬琰,行琬琰微微一笑,目光卻落在白秋文蒼白的面容和微蹙的眉間。
她看得出來,白秋文抑制地很辛苦。
於是,佯作擔憂:“瞧姐姐的面色不大好,莫不是太醫們沒有好好兒的伺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