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行婉琰在她身後喚了一聲,就見白秋文扭頭看了過來。然後白秋文由清流扶着起身向着賢妃娘娘行禮道:“見過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安。”
行婉琰瞧見她眼底的青黑,更是加深了心中對她的內疚。
賢妃娘娘瞧見她眼底的青黑,問道:“昨夜清貴人沒有睡好嗎?”
“許是最近頭風病犯了,折騰到半夜不能安眠,勞娘娘掛心了。”白秋文道。
“頭風病雖然不算是什麼大病,但也是馬虎不得。萬一落下病根,以後可就難受的緊了。我宮中還有些藥材,一會拆人給你送去,每日睡前服一貼,半個月就好了。而且頭風最不得貪涼,早起風寒,還是不要坐在水邊了。”賢妃娘娘笑道。
白秋文行禮謝道:“那多謝賢妃娘娘,臣妾謹遵教誨。”
賢妃娘娘擺擺手,問道:“這院中的花開的好的多了,怎麼不去賞新開的偏生來傷這開敗的?”
“開敗的自然也有開敗的美,新開的花天天瞧自然也會煩的。”白秋文說完扭頭又瞥了身後一眼。
剛轉過來就聽到身後一道聲音響起,“愛妃這句話說的不錯,開敗的自然有開敗的美。”
聞言三人馬上行禮,道:“臣妾拜見吾皇,吾皇萬安。”
“都起來吧。”皇甫曜手中拿着摺扇,沒有穿朝服反倒是穿了一身明黃色的常服,墨發高束,眉眼深邃,風流倜儻,“朕瞧你們聊得興起,在談什麼?”
“回皇上,臣妾方纔與妙貴人在逛園子,忽然看見清貴人一個人坐在這池邊,便聊了幾句。聽說清貴人昨夜頭風病犯了就叮囑了幾句。”賢妃笑着回答。
皇甫曜點點頭,問道:“愛妃怎麼了?頭風病不大但也不能馬虎啊。”
白秋文點點頭,道:“臣妾知道了,謝陛下關心。”
皇甫曜看着白秋文,昨日見她只覺得這位貴人很是安靜,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昨夜行婉琰和他交談許久,竟覺得這是一個頗爲有趣的人。
今日一看,一身白衣飄渺,恍若人間仙子,眉眼間帶着清淡,讓人不免願意接近。
行婉琰瞧着皇甫曜一直看着白秋文,心中自然是明白自己昨日的話管用了,白秋文也沒有昨日那般牴觸不願了,她也樂得高興。
雖然有人和她分寵有些堵心,但是想想這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姐妹也就不說什麼了。
“皇上一直盯着清貴人做什麼?都忘記臣妾了。”行婉琰笑着打趣道。
皇甫曜被她一開口弄的回了神,竟發現自己竟然瞧着白秋文愣了神,當即笑道:“朕是在想,朕的兩位愛妃到底誰的姿容要更好看一些。”
行婉琰笑道:“皇上莫不是在故意勾起我和白姐姐的關係吧?”然後走向白秋文的身邊道,“從小到大都是姐姐的容貌更勝一成,我們自小走在一起,逢人都誇白姐姐長的標緻呢。”
“婉琰”白秋文拉了她一把。賢妃娘娘笑道:“瞧清貴人都不好意思了。”
這句話讓白秋文更是紅了臉,快速的說了句:“臣妾宮中還有事,就先回了。”然後飛也似的跑了回去。
行婉琰在她身後笑的花枝亂顫,皇甫曜一把摟住她的腰道:“愛妃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皇上!”行婉琰又羞又怒的看了皇甫曜一眼,然後又看了賢妃一眼。賢妃也知道有些尷尬,就立馬告辭道:“臣妾出來這麼久也乏了,就先回宮了。”
“愛妃慢些走。”皇甫曜點點頭。
賢妃行了個禮就轉身離去了。
皇甫曜沒有鬆開行婉琰,行婉琰嬌羞道:“皇上您可以鬆開臣妾了吧?”
“昨夜朕沒有見到愛妃,甚是想念呢。”皇甫曜湊近行婉琰笑道。
等午時已過皇甫曜就派人送來了治頭風的藥,都是極好的藥材,白秋文跪着謝恩領物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清流笑道:“小主,皇上對您還真是重視,早晨才說了午時就送來了藥。”
白秋文沒有說話,只是起身向屋裡走去。清流不解的跟上去問道:“小主您怎麼了?”
“沒什麼。”白秋文淡淡的說道。
“那這些藥……”清流還沒有說完,就被白秋文堵了回去:“將他們放在倉庫裡吧,我不吃。”
“可是小主,這些藥都是好藥啊,您不是頭風犯了嗎?”清流有些躊躇,皺着眉頭問道。
白秋文不像再和她廢話,就擺了擺手讓她下去。清流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見白秋文一臉不悅的也就沒敢再說。
等到了用過晚膳的時候就聽見院子裡有人捏着嗓子拉長了聲音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白秋文慌張的起身迎了出去,就見皇甫曜剛從門外走進來。
“拜見吾皇,吾皇萬安。”白秋文淡淡的行禮。
“可有吃藥?”皇甫曜扶起她問道。
白秋文點點頭道:“吃了,謝皇上關心。”
“那就好,進屋說吧。”皇甫曜道。然後率先走進了屋中。
他剛進去,屋中還有宮女在收拾吃剩的飯食,皇甫曜看了一眼,清一色的素菜,沒有一點葷腥,而且菜色都不是很新鮮的那種。皇甫曜板起臉道:“這御膳房怎麼搞的?爲什麼上來的都是這種菜?”
白秋文還沒有說話,清流就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這御膳房送來這種菜已經好久了,而且還會剋扣我家小主的例銀,我家小主全是依靠妙貴人才得以生活啊!”
“清流住嘴!”白秋文不想和皇甫曜說這些,一聽清流說這話當即就怒了。
清流見自家小主真的生氣了也就不敢再說話了,而皇甫曜只是一時興起想來看看白秋文,沒想到竟然得知了這樣的事,當即黑了臉色,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清流見皇甫曜走了當即也慌了,午時的時候皇甫曜賞賜了白秋文這麼多的珍貴藥材,晚上又來看她,以爲自家小主終於到了承受恩寵的時候了,誰知道竟被她一頓告狀給氣走了!這白秋文會不會對她發怒啊!
可是並沒有像清流想的那樣,在皇甫曜走了以後白秋文只是淡淡的起身說了句:“吃飽了就犯困,你退下吧,我要就寢了。”
除了這種事清流自然是不敢再呆下去,行了禮就手腳麻利的退出去了。
皇甫曜帶着怒氣就去了行婉琰的殿,今夜本來挺鈴鐺說了皇甫曜去了白秋文的宮裡,自己就坐在榻上看着書。但是不成想皇甫曜竟然一臉怒氣的走了進來。
行婉琰心中一陣忐忑,難不成白秋文說了什麼惹得皇甫曜不悅了?不然怎麼這麼大火氣?皇甫曜坐在桌邊,喝了一大口涼茶才覺得火氣消了一些。
行婉琰見他臉色平和了,就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您怎麼了?今日不是去找清貴人了嗎?怎麼又來了臣妾這?”
皇甫曜見她這般小心翼翼的,就道:“朕先前一直沒有在意過清貴人,但是今日一去,竟發現她過得是如此清苦,若不是她的宮女說,朕還被矇在鼓裡!這羣太監真是欺人太甚!”
行婉琰這才聽出來,原來皇甫曜是知道了白秋文日子貧苦的事了,這也算是一個好兆頭,皇甫曜對這件事越是生氣,那就表示他開始慢慢在乎白秋文了。她起身走到皇甫曜身邊,給他捏着肩說道:“好啦,皇上不要生氣了,既然如今皇上知道了清貴人的處境,那還不如好好的寵着清貴人,不要再讓人傷害她啊。”
“你說的這些朕都知道,今日還聽說一直都是愛妃暗地裡幫襯清貴人,朕心甚慰啊。”皇甫曜抓住自己肩上的小手,回頭笑道。
行婉琰輕輕笑了一下。道:“臣妾與清貴人是自小到大的情分,臣妾不幫襯還有誰能幫襯?”
“朕知道你懂事。”
第二日白秋文再用膳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的例菜一樣不少,她詫異的看向清流,清流小聲道:“聽聞今日陛下下令,將御膳房的管事姑姑和太監杖責了二十下,如今宮中誰的份例都不少。”
白秋文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吃着飯。
她沒有想到皇甫曜生着那麼大的氣走了竟然還能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意自己,白秋文覺得自己是不是不要再躲避這種恩寵呢?
畢竟這幾日自己也好好的想過了,行婉琰說的對,怎麼說致遠已經死了,沒了,自己就不能再糾結已經過去的人了。她現在並不是保全自己,而是要保全整個白家!她現在與白家就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生死與共。雖然是母親害死的致遠,但是怎麼說她也是她的孃親,打折骨頭還連着筋呢。
白秋文打定了主意,既然上天給了機會,她不能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