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婉琰是踩着點去的承歡殿,去的時候白秋文已經跪在殿外了,宴席還沒有開始,妃子們都站在承歡殿的陰涼處,而只有白秋文跪在院中的太陽直曬處,身後也跪着清流。
白秋文聽到腳步聲後回過了頭,行婉琰不忍的看了她一眼,正想要開口說話,身後的鈴鐺拉了她一把,行婉琰也沒辦法,只能閉緊了嘴上前對着容貴妃行了一禮就站在了一旁。
“妙婕妤來的可真是早啊。”容貴妃笑着看向了行婉琰,行婉琰行了一禮淡淡道:“臣妾今日身子不大爽利,但是娘娘今日設宴爲臣妾等講解禮義廉恥,臣妾想着實在是不能辜負娘娘,所以吃了藥就過來了。”
“早就聽聞妙婕妤與清婕妤情同姐妹,今日妙婕妤可會爲清婕妤說些什麼?”
行婉琰低着頭淡淡的說道:“清婕妤前幾日衝撞了娘娘,受些懲罰長長記性也是應該的,就算是臣妾與清婕妤情同姐妹,臣妾也不能害了她。”
“呵呵,”容貴妃忽然掩脣笑了,道,“妙婕妤倒是個明事理的。”
行婉琰道:“多謝娘娘讚譽。”行婉琰不敢向着白秋文看過去,但是她已經感受到了白秋文怨恨的眼光了。
“今日本宮喚了各位妹妹來,就是要給各位妹妹上一課。”容貴妃不再對着行婉琰說話,反而是向着其他妃嬪開始說道。
所有人向着容貴妃行了一禮道:“臣妾謝娘娘費心教導。”
容貴妃身後的掌事女官上前一步,然後開始慢慢的“教導”起來。
行婉琰還真是佩服這位女官的口才,竟然滔滔不絕的說了整整兩個時辰。行婉琰本身就站在陰涼的地方,可是這兩個時辰下來也是有些頭腦發暈,雙腿發軟。她看向了跪着的白秋文,她臉色慘白,頭上全是汗,眼睛也是半睜不睜的看着地上,頭是四處晃着,好像是馬上就要暈過去一般。
容貴妃自然是看到了,笑道:“瞧清婕妤似乎是有些難受,是不是太熱了?來人,給清婕妤一盆冰水。”
她身後的宮人稱了聲是就走了出去,再回來手中就端着一盆還帶着冰碴子的冰水。那宮人走到白秋文身邊,二話不說就照頭扣了下去。
白秋文尖叫一聲,就醒了過來。
容貴妃笑道:“可是醒盹了?繼續說吧。”
往下又反覆了兩三次,白秋文已經趴在地上只剩喘氣了。
容貴妃起身整了整衣服道:“本宮的女官今日所講的,各位妹妹可是聽懂了?”
那些妃子們都顫顫巍巍的道:“臣妾等都曉得了,多謝娘娘今日教誨。”
容貴妃倨傲的笑着,道:“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回去吧,本宮也乏了。”
“臣妾等告退。”行婉琰行了禮以後正要走,就聽到容貴妃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對了,清婕妤目無尊長,按照宮規,跪在承歡殿外兩個時辰,若是有什麼睏倦,就用冰水給她醒醒盹。等回去後,就手抄女則十遍。”
女則共十八卷,每一卷十八本,旁人手抄一遍就已經受不了了,十遍可是要抄到猴年馬月啊。
衆人心中都不免後怕,慶幸自己從未得罪過容貴妃。
行婉琰也在慶幸自己沒有失寵,若是失了寵,她肯定比不上現在的白秋文。
等衆人都走了,白秋文和清流被承歡殿的宮人拖着去了承歡殿的門口,真的跪了足足兩個時辰纔將她們放回去。
而行婉琰聽說,一回了宮中白秋文就暈了過去,整整昏迷了三日三夜才轉醒,其中還得了風寒。
行婉琰等到了鈴鐺回話說是白秋文醒了,就忙提着禮物去了白秋文的宮中。
清流那日與她跪得也病了,就新替換了一個叫紫朵的丫鬟。行婉琰去的時候白秋文正在喝藥,那個紫朵站在了牀邊,身上穿着橘色宮裝,頭髮束的一絲不苟,面容白皙,五官精緻可愛,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精緻的娃娃。
“奴婢見過妙婕妤,妙婕妤安。”那紫朵一看行婉琰來了趕緊行禮,動作標準可是舉手投足又帶着幾分誘惑。
行婉琰笑道:“起來吧,鈴鐺。”鈴鐺將手中的千年人蔘交到紫朵手裡,行婉琰繼續說道,“你將這些拿下去煮了蔘湯給你家小主端來吧,這對身子很補的。”
“是。”紫朵也聽說過這妙婕妤與自家小主是情同姐妹,就接過鈴鐺手中的人蔘就走了出去。
“鈴鐺,你也出去候着吧。”見紫朵走了,行婉琰也將鈴鐺支了出去。鈴鐺稱了聲是就退了出去。
“白姐姐,那日……”行婉琰沒有坐下,反倒是躊躇的開口說道。
白秋文擺擺手,笑道:“先前你沒有責怪我不幫你,今也不責怪你不幫我。坐吧。”
行婉琰聞言心中一喜,就搬了椅子坐在了白秋文旁邊。
行婉琰笑道:“我以爲白姐姐會怨我呢,來的路上還擔心了好久。”
“真是的,你我情同姐妹,我哪能因爲這些事怪你?再說當日若是你幫了我,那容貴妃必定會針對你,與其針對我們兩個,不如就只針對我一個,還能保全你。”白秋文抓住她的手,淡淡的說道。
行婉琰反握住白秋文的手,道:“真是委屈姐姐了,姐姐果真還是爲了我着想。”
“在這後宮之中人心隔肚皮,能夠真心對我的也就只有你了,我若是再不爲你着想,我還能爲誰着想?”
她這話讓行婉琰心中更是感動,行婉琰哽着聲音說道:“姐姐放心,以後這種事我一定會護着你的。”
“哪能讓你保護我呢。”白秋文無奈的笑了笑,“也怪我沒用,忍不住自己的脾氣。若是當初我沒有這麼做,豈不是不會失去皇上的寵愛?若沒有失去皇上的寵愛,她容貴妃哪敢這般對我!”說到最後白秋文雙眼圓睜,咬牙切齒的說道。
行婉琰知道她心中難受,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軟着聲音道:“姐姐可莫要再生氣,既然姐姐知道了自己走錯了哪一步,那現在改過來也還不晚,妹妹我一定會幫助姐姐的,我已經在盡力的勸着皇上來姐姐這裡了,姐姐如今只需要安心養傷就好了。”
“這幾日因爲皇上壽辰剛過,所以各國都來進獻壽禮,所以恐怕妹妹也很少見到皇上吧?此事不急的。”白秋文道。
行婉琰點點頭,道:“妹妹知曉該怎麼做,姐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