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參見后妃的日子,可馬虎不得。行琬琰清早便起了,一直在選合適的宮裝首飾,既不能太招搖惹得后妃注目厭煩,卻也不能讓人輕視小瞧。
最後終於選定了一件杏色束腰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淺黃羅的金絲羅軟軟的輕系在腰間,再配一條纏絲雙枝白梔子花紋雲錦穿過腰間搭在手腕上。
戴了一對紫玉芙蓉耳鐺,綰了一個長樂髻,寶藍點翠珠釵固尾,發間斜插兩隻銀鍍金穿珠點翠花簪和金鑲珠寶半翅蝶簪。
鈴鐺眉開眼笑的讚道:“小主,您今兒可真真好看。”
“別瞎說!”
翎舟也在一旁點頭,“小主轉眄流精,光潤玉顏,鈴鐺可不是瞎說的。”
行琬琰仔細打量銅鏡中的女子,突然把頭上的金鑲珠寶半翅蝶簪換成了銀鑲珠寶半翅蝶簪才滿意。
未央宮
行琬琰進殿的時候,座位上已經坐了好些人,位分較低的基本上都來了。而正中的那把雕着鳳凰的鎏金楠木放了兩隻精緻的蜀繡金雀綢軟枕在兩邊的椅子上,還空着。
如今鳳座上那位,名蘇漣漪,父親是保榮侯兼兵部尚書,母親是正一品誥命夫人。母家榮耀,又是皇后,若是大皇子還在,不然就是正經的嫡長子,尊貴無比。可惜大皇子出生不久得了天花不治而亡,也是可憐。而在這之後,皇后也並無再得龍子。
行琬琰心裡微微有些同情皇后,坐着中宮的位子,卻無子嗣在膝下,未免有些名不符實。
鳳椅下方隔着一把座椅,穿了淺蘭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宮裝,項下戴着赤金盤璃瓔珞圈坐在鳳椅下方的是宮主位良妃。膝下二皇子名聖哲,皇上頗爲倚重這位皇長子。
良妃正在和一旁的蘭婕妤說起御花園的池子裡新放的幾尾魚,眼角餘光掃見一位着杏色束腰鸞衣的女子娉娉嫋嫋的走過來,緩緩福身行禮。
行琬琰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既不顯得過分奉承也不叫人誤會以下犯上。走上前給一衆妃嬪請安:“給良妃娘娘淑嬪蘭婕妤祥貴人柔貴人清貴人請安,各位姐姐萬福。”
良妃定睛一看,用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形容再合適不過了。燦如春華,又皎如秋月,如一縷清風佛進大殿,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一想到後宮進了新人,皇上一向甚少進宮,現在更不可能了。良妃聲音帶着一絲別人聽不出來的惆悵,“起身吧,行常在不用多禮。”
行琬琰微微屈身,“多謝娘娘。”隨後坐在了白秋文下首。
坐在良妃下方跟她座位一邊穿着淺粉色廣袖裙的是華清宮主位淑嬪,聽合宮裡有小道消息,說是這位娘娘有些刻薄,與皇后關係頗爲緊密。
淑嬪對面下首的是住在玉芙殿的蘭婕妤,聽說頗得皇上喜歡,性子柔軟,喜愛蘭花,所以皇上特地以蘭爲封號。見她穿了顏色鮮亮、色澤柔和的銀紅碎花翠紗露水翠一品春蘭紗裙,長相柔美,看起來林是真正的不苟言笑,像個老學究,衣服也是穿的深色嵐媛青綠百褶裙,頭上只一隻累絲銀簪。
因白秋文心情不是很好,較爲寡言,行琬琰也就沒和其他后妃交談,只專心喝着茶水。是新進的雨前龍井,嗯,這皇后宮裡的茶就是不錯。
眼角掃到蘭婕妤身上,突然看到蘭婕妤變了臉色,而淑嬪似乎心情很好的低頭喝茶,原來淑嬪樂的見蘭婕妤沒了臉面,輕哼一聲也去品茶了。嗯,味道一般。
行琬琰初來乍到,還不懂這裡面的彎彎道道。坐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又進來了些許人,這其中,行琬琰見到了在後宮比較受寵並且是四皇子生母的曼嬪。
三皇子乃是皇上登基後有的,曼嬪善舞,身姿曼妙,故而得曼爲封號。可惜母家實在是官位不高,只是個正四品的在職京官,不過也算得上半個世家,否則曼嬪也不會一誕下皇子就被晉爲嬪位。
還有嫣婕妤穿着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光彩照人的走進來。
婕妤以下的都要給她行禮,烏泱泱屋子裡大半人都福身,嫣婕妤見狀似乎頗爲得意,眼神犀利的掃向行琬琰和白秋文這裡,很是不屑。
曼嬪則穿着曳地飛鳥描花長裙,身材凹凸有致纖穠合度一點兒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手腕處搭了藤青曳羅靡子,頭上戴着一套彩光琉璃釵子。那釵子在日光下搖曳生輝,連曼嬪都顯得更爲華貴。
不過曼嬪似乎和嫣婕妤不大對付,她們同樣以舞姿受寵於皇上,曼嬪自然看不上學她且身份低下的嫣婕妤。
行琬琰看到她走進來輕蔑的瞥了一眼嫣婕妤,然後施施然走到良妃面前,身姿極其曼妙,只看她隨意地行了一個禮,聲音宛若黃鸝鳥,“給良妃姐姐請安。”
底下一衆妃嬪除了淑嬪都站起來給曼嬪請安行禮。
曼嬪隨意應了,看見良妃手上帶了一隻絞絲鏤空紫玉彩光鑲金鐲,眼裡閃過一絲妒意,“良妃姐姐手上的鐲子真好看,是皇上新賞的吧。上回臣妾還向皇上討這隻鐲子來着,可惜皇上舍不得,原來是給良妃姐姐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