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卡索剛到醫院門口時,便被一直負責林曉鏡的護士給攔住了,說是院長想跟他聊一聊。在問過林曉鏡的情況後,納卡索決定先去見一見院長,看她要談什麼。
事不湊巧的是,就在納卡索剛離開病房後,林曉鏡便醒了過來。事實上她是被一陣電話的鬧鈴聲吵醒的。這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剛剛醒轉的林曉鏡並沒有發現,而是直接拿起電話接聽起來,頓時她的耳邊就立刻響起了一陣男人的叫喊聲:“林曉鏡,快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這聲音似乎很耳熟,可林曉鏡一時還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
“等等,你是誰呀?”
“我是林達,沐青遠的同事。有人在追殺我,他們想殺我滅口,救救我吧。”
“林達?”林曉鏡的大腦在接收到這個名字時,似乎清楚了很多,當下她着急地追問道:“你冷靜一點,先告訴我,你目前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我被人從醫院挾持了,現在在高登山。”
“高登山具體什麼地方?你說清楚一點。”
“高登山……。”
對方剛說到這裡時,電話一下就中斷了,林曉鏡的耳邊傳來了掛斷電話後的嘟嘟聲。
從剛剛的通話情況來判斷,林達現在的處境應該十分危急,先不管他爲什麼知道自己的電話,如果這個推斷正確的話,沒準過一會兒他還會再次打來電話的。可是林曉鏡等了好久,也沒再聽見電話鈴響。這時林曉鏡的心裡又有了另一種猜測:莫非是追殺他的人找到了他,所以這個電話是被追殺他的人強行掛斷的?
林曉鏡當即決定先與郭振輝聯繫,將這個電話告訴了他,並讓他幫忙追蹤林達的下落。接到電話後,郭振輝倒是挺重視的,可是查詢後的結果表明,這個電話號碼來自一隻撥號直通電話,沒有經過110,所以無法查明它的確切位置。
這樣一來,又無法查詢了。
在這麼來回折騰的過程中,時間毫不留情地飄了過去。如果林達所說沒有假的話,那此刻他是危在旦夕,可是又不知道他在哪兒,林曉鏡真的是乾着急得很。
不一會兒林曉鏡又想到了納卡索,她慌忙撥打了電話過去,可是耳邊卻傳來對方不在服務區的系統答音。
此時的納卡索到底去哪兒了呢?
在應約來到院長辦公室,他卻發現院長並不在辦公室裡,納卡索在那裡停留了大概有十分鐘的樣子,還是不見院長歸來,便想先下來看看林曉鏡。剛一進房門,便看到了林曉鏡臉上的着急,他問道:“怎麼了?”
“我剛接到林達打來的求救電話,話還沒說完電話就中斷了,本來想讓郭警官幫忙查一下的,結果也因爲是撥號直通電話而查不到位置。你去哪兒了?我剛打電話找你也找不見。”說到最後,林曉鏡的語氣裡明顯帶着一股氣悶的情緒。
“那個護士說院長找我,我去時他又不在,所以就擔耽了一下。你趕快說說那通電話到底是怎麼回事?”納卡索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在意她的情緒,居然還對她好好解釋自己的不見是怎麼一回事,這一點兒也不象以前那個自己。
林曉鏡便將電話內容一字不漏地告訴給了納卡索,看來這最關鍵的部分:究竟是誰要殺他滅口,還沒來得及問。
納卡索陷入了一陣沉思中:這會是符紅玉給自己的考驗嗎?照常理推斷,林達是不可能會知道林曉鏡的電話,而且就算知道,他又如何確定她是一個人,她的身邊沒有別人在呢,當然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林達真的遇上麻煩,會危及生命,那他爲什麼不報警呢,卻要捨近求遠地來找林曉鏡,這太不符合常規了。
“你怎麼看?我們是不是去高登山看看,在這兒坐等無濟於事。”看納卡索半天沒有說話,林曉鏡有些着急了。
“不,我們去和郭振輝碰頭。”納卡索沉思半晌以後說道:“高登山這個目標太寬廣了,就算要查找,這龐大的工程還是交給警方比較好。”
林曉鏡細想了一下,也覺得的確是這樣,”便沒再反駁。起身換好衣服,和納卡索一起去和仍蹲守在老馮家的郭振輝碰頭。
兩天一夜,郭振輝愣是沒閤眼,倒不是他放心不下老馮,他是擔心事情有變啊,自己守着他這心也踏實一些。納卡索和林曉鏡趕到時,老馮家的大門仍緊閉着,郭振輝一雙眼睛密集地佈滿了血絲,可見他是真的很疲累了。
“都九點了,怎麼還沒起來?”納卡索看了一下腕錶,有些狐疑地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
這一提醒,讓郭振輝也警覺起來。
他站起了身,二話沒說快步走到老馮的門前,掄起右手朝着門重重地敲打起來:“老馮,老馮……。”
剛拍一下,郭振輝便驚奇地發現:那扇看似緊閉的房門並沒有緊閉,他這一拍,門居然自己開了。
不好的念想襲上郭振輝的大腦,他急忙推開門進去一看,只見老馮雙手摟着那件五色衣,斜躺在椅子下面閉着眼睛。以爲老馮遭遇不測的郭振輝,忙上前探視他的情況,不想老馮竟悠悠地睜開了眼,看了看闖進他屋子裡的三個人,眼裡是一片茫然。
“你這是怎麼了?我還以爲你出事了。”看到老馮無恙,郭振輝是被嚇得夠嗆。
“沒什麼,昨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老馮搞清楚情況以後,倒也沒有怪他們三人。
“你這門是怎麼回事?晚上睡覺都不鎖門的嗎?”納卡索可沒忘記,剛剛郭振輝進去時門是沒有鎖上的。
“這怎麼可能,我是一進屋就鎖好了的,我剛還奇怪你們是不是把門給我撬了。”老馮被納卡索問得一臉的莫名其妙。
“什麼?你是說你鎖了門的。”郭振輝示意幾個暫時留在原地不要動彈,他又折回門邊查看門的情況。
“怎麼回事?”老馮不解地問道。
“我們進來時,門是沒有上鎖的。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你忘記了鎖門,那麼就是說有人昨晚進過你的屋子。”納卡索開始理清思路了。
“我敢百分之百地確定,我是有鎖好門的。”如果是這樣,連老馮都有些不敢置信了。昨晚他知道郭振輝在外面守了一夜,就是怕他突然闖進來,自己才一進屋就鎖好門,還檢查了好幾次有無鎖好,所以這一點老馮是相當確定的。
“門完好的很,沒有被撬的痕跡,看來我得讓局裡的鑑證同事來搜取一下有無指紋什麼的線索。”
門邊傳來了郭振輝的聲音,納卡索轉過頭看向郭振輝道:“你昨晚有沒有離開過這裡?”
“沒有,我是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就怕他出意外,就連晚飯也是讓局裡的小娟給送來的。”面對這樣離奇的事情,郭振輝也頭疼得很。
“你們先別慌,我先看看家裡丟什麼東西或是多出什麼東西沒有。”老馮倒還算是冷靜。
就在這時,林曉鏡突然發現還搭在老馮手上那件五色衣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不由得驚呼出聲:“你們看,這五色衣被掉包了。”
老馮一聽,低頭一看。果然,昨晚從林曉鏡手上拿過來的本是一件繡着紅楓葉的五色衣,可眼下自己手中的這件卻是繡着蛇形圖案的五色衣。而且這蛇的模樣特別怪異:明明是長着蛇的腦袋,卻有着鳥一樣的嘴喙,且身體兩側還長着翅膀。
衆人皆大駭,什麼人這麼厲害,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兩個人的眼前將衣服掉包?
納卡索的眉頭已經緊緊糾在了一起,他嚴肅地看向郭振輝和老馮道:“你們一定要好好想想,昨晚到底有沒有什麼怪異的聲響或事情發生,最好把給你送飯的小娟也叫來問一問。”
郭振輝點點頭,到屋外打電話去了,除了叫小娟也叫了鑑證科的同事來一起取證。
而老馮無論怎麼回想,也就只記得自己鎖好門後坐在椅子上回想往事,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如何從椅子上摔到地上的,他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但這恰恰也許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納卡索在心裡是這麼想的。
“爲什麼要掉換五色衣?對方是想告訴我們什麼?”林曉鏡看着那一條條奇形怪狀的蛇自言自語道。
這恐怕是符紅玉動的手腳吧,納卡索突然心底想到了這一結果,至於原因他目前還沒猜到,不過符紅玉的心思本就很難料,沒人知道她爲什麼要送五色衣給遠在杭州的林曉鏡,也沒人知道她現在爲何要掉換五色衣,如果她只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拿走就完了,爲什麼要放另一件這麼奇怪的五色衣在這裡呢。納卡索越朝深處想,越覺得背脊骨一道道寒光閃光,這一陣的寒顫是打從心底掠過的,因爲永遠也沒人知道她在之後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她要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