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怖魔羅化作颶風,不斷旋轉,周遭的勁氣宛若最銳利的刀鋒,但凡被它捲入其中,立刻就變成了一堆不斷飛揚的肉屑。
達圖上師是個極爲厲害之人,早前一步,便已經做好了防範,當那魔羅掙脫開了他的控制,他已然退到了十米之外,手中的柺杖不斷地旋轉,如此飛快,便化作了一塊盾牌,產生着與之排斥的風力。
魔羅在鍾水月的驅使下暴走,將旁邊那些無辜的村民給碾得粉碎,漫天的血漿與碎肉飄揚,然後朝着達圖碾壓而去,達圖上師人看着矮個瘦弱,然而身手卻是一等一的厲害,人影在村中廢墟不斷地穿梭奔走,而魔羅則一路碾壓,將村中大部分倖存的茅草屋給拆得散亂,恐怖非凡。
如此周旋了三兩分鐘之後,一直在疲於奔命的達圖上師陡然迴轉身子,將手中的禪杖突然高高舉起,一股血紅色的氣息從那禪杖龍頭處噴礴而出,迎着那股黑色旋風衝去。
那血紅色的氣息一離開達圖上師手中的禪杖,立刻化作曼妙的美女數名,搔首弄姿,撲進了那黑色旋風之中,那魔羅化身的颶風陡然一停,濃黑的色彩在一點一點兒地褪去,最後展露出了三面六臂的魔羅來,但見它被三個風騷無比的曼妙女郎給圍住,上下其手,似乎已然將這暴戾無比的恐怖生物給遲鈍住了。
瞧着魔羅那一臉的茫然,達圖上師長舒了一口氣,得意地朝着滿臉錯愕的鐘水月笑道:“魔羅與其它魔物所不同的一點在於,幼時其性甚淫,太容易被迷惑,被勾引,倘若不是這一點,我還真的不敢隻身前來,奪取此物!你們煉製的手法實在是太落後了,這魔羅倘若在我的手中,三五年之後,整個世界,都會傳頌着我的名號!”
他手一招,那三個正在搔首弄姿的血紅色女郎立刻回聲輕笑,朝着達圖這邊飄來,而被這三個幻化鬼靈所勾引住了的魔羅也根本不作猶豫,直愣愣地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瞧見自家的魔羅被那個道貌岸然的達圖上師,用美女鬼靈給勾引走,鍾水月頓時就氣瘋了,站前一步,厲聲念起了古怪的咒語來。
這咒文嘰裡咕嚕,誰也聽不懂,然而本來雙目呆滯的魔羅,三張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笑、一哭、一怒,三種不同的詭異表情,身子在空中一頓,接着衝到了中間,三對胳膊各自抱住一頭嫵媚風騷的鬼靈美女,張口一吸,那些從達圖禪杖中冒出來的粉紅女郎,全部都喪身於魔羅之口。
吞服了這些血腥之氣所幻化出來的美女,魔羅身上那股黑色的氣焰頓時就漲了幾分,眼睛變成了深淵如海的紅色,宛若漫天的血海飄揚,它死死地盯着達圖上師,喉嚨裡不斷地發出讓人恐懼的吼聲來。
達圖瞧見那鍾水月能夠完全控制這魔羅的情緒,略爲驚訝,指着對面那個美豔的婦人說道:“不可能,果任都沒有操縱魔羅的手段,你爲何會有如此厲害?”
鍾水月臉上浮現了勝利的笑容,得意地說道:“這孩子自降臨於這世間,十月懷胎,我都一直伴隨它的身邊,悉心導引照料,它熟悉了我的氣息,自然會聽從於我——啊,這就是母愛的偉大!”
達圖臉色陰沉,指着面前這個恐怖的魔羅說道:“你還真的好意思,它的母親,不是那個躺在精神病院裡面,被拋棄的可憐女人麼?你……”
聽得這話語,鍾水月憤怒地打斷道:“不要再說了,你這混蛋,寶寶,吃了他!”
那魔羅就宛若一條最忠實的小狗,聽得命令,立刻朝着達圖上師撲將而去,這小東西在鍾水月懷中看着靦靦腆腆,然而此刻卻是兇惡之極,三張臉同時張開了嘴巴,裡面一片黏糊,盡是血漿和粘稠的體液,那六隻眼睛中閃耀着恐怖的紅色,閃耀在這大地間,讓這個看着柔柔弱弱得如同小孩兒一樣的魔羅,竟然發出了大魔王的威勢來。
轟——
一聲巨響在村中爆出,達圖與這個恐怖的幼年魔羅交上了手,一方是成名已久的行腳僧人,一方則是轉生投胎,不過一年光景的傳說魔物,兩人轟然撞在一起,立刻爆發出了精彩絕倫的戰鬥來,漫天的黑霧以及光芒乍現,短瞬之間,兩者竟然拼得旗鼓相當,手持禪杖的達圖上師渾身青黛色的氣息流轉,那禪杖舞動得看不見本體,只是一道道永不停歇的殘影,在不斷地防守着,抵禦着魔羅狀若瘋狂的攻擊。
兩人鬥得正酣,我瞧得精彩,不由得全神貫注,仔細觀摩。
然而某一刻,我的心突然一跳,扭過頭來,卻發現身邊的小妖不見了蹤影。這情形嚇得我魂飛魄散,四下張望一番,發現剛纔在天空上遠遠輟着我們的虎皮貓大人,也不見了蹤影。
這種突發情況讓我的心臟幾乎都停止住了,而就在此刻,我瞧見對面的茅草屋裡,突然出現了小妖曼倩的身影,她一點一點地從屋子邊緣摸出來,移動身子,然後地伏着,朝正在旁邊觀戰的鐘水月和郭佳賓潛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魔羅的恐怖我們也都有見着了,硬拼過去,只怕要被它給活活磨死,但倘若將郭佳賓和鍾水月這兩人給擒獲,威逼其自投羅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想到此處,值此生死存亡之機,小妖的思路到也是蠻清晰。
在魔羅有一聲恐怖的大吼中,小妖從對面的茅草棚中一躍而下,朝着那對私奔的情侶衝過去。
鍾水月一直在提防着達圖的後招,此刻也是小心翼翼,感覺有異,回過頭來,正好與小妖四目相對。鍾水月不認識小妖,卻能夠感知到這小狐媚子身上洶涌的氣息,頓時拉着郭佳賓,慌不擇路地朝着我們這邊跑來。
小妖既已出手,我自然就沒有得選擇,當下也是將鬼劍抽出,靜靜等待着。
兩者來得很快,幾息之間便已衝到了近前,瞧着兩人從我身邊越過,鍾水月穿着暴露,我不好意思下手,一手抓住郭佳賓的脖子,扯過來,然後往地下一摔,摁倒道:“別動,動一下,殺了你!”
郭佳賓給我死死按着,揮手亂舞,待聽聞我的話語,不由得詫異地喊了一聲:“陸左?”
我一聲冷笑,說正是我,郭佳賓,你個吃裡爬外的畜牲,枉李家湖對你這般好,你竟然夥同那女人,謀害結髮妻子,又盜謀公司資產,真以爲沒有人收拾你麼?
我說着話,啪啪兩記耳光,甩得郭佳賓一陣發懵,大聲哭喊道:“你誤會了,你誤會了,我沒有……”
“哪來的小賊,要你多管什麼閒事?”
一道鞭子橫空飛來,空中一道炸響,我退開一些,卻見鍾水月抖着手上紅繩纏繞的皮鞭,朝着我的身上抽來。
她這皮鞭之上,彷彿有着濃重的鬼氣,我想自己倘若被抽上,妥妥的皮開肉綻。
然而她師父果任都敗於我的手下,她又有何憑恃呢?
我一聲冷哼,退後一步,正想祭起鬼劍,將她拿下,然而一道曼妙的身影與我錯肩而過,小妖手持着九尾縛妖索,一聲罵喝道:“你這個浪貨!”那九尾縛妖索光華畢露,微微一抖,便將鍾水月手中的皮鞭給交織在一塊兒,伸手一拉,那鍾水月便被扯得飛身上前來,小妖啪啪兩個巴掌扇過去,口中大罵道:“這是爲了精神病院的那個姐姐抽的!”
她罵完,還待甩耳光,卻見一道黑色魔氣倏然撞到胸口,將小妖給撞到了坍塌的茅草棚裡面去,我在旁邊瞧得分明,卻是那魔羅瞧見了這邊有危險,奮力來襲。
這小畜牲雖然並未成熟,然而卻也是極爲恐怖,將小妖給撞飛之後,又瞧上了我,正面對着我的那張臉露出了恐怖而細密的牙齒,嗤然一笑,化作一道閃電撲來。我二話不說,將鬼劍抖起,立刻化作一把巨劍,朝着這東西劈去。
我這一用力,附於雙手之上的惡魔巫力變開始激發,這一下可好,就彷彿鯊魚聞到了血腥味,魔羅立刻放棄了與達圖的交手,全力朝着我攻來,一時間,漫天飛舞的黑氣以及鋒利爪牙,將我所有的精力都給牽引住。
偷雞不成蝕把米,泥巴掉進褲襠裡,我心情壞得很,旁邊的達圖上師緩過氣來,居然並沒有走,而是圍上來,朝我招呼道:“這位小兄弟,堅持住,待我與你一同共擒此魔!”
達圖與我雖然沒有照過面,然而我們卻是知根知底,彼此都瞭解,聽得他這一句話,我便知道他是在忽悠我給他當作肉盾,頂住這暴風驟雨的攻擊。當下我卻是不願,一邊朝着小妖跌落的地方退去,一邊大聲叫道:“上師,這魔物的控制者便是那個穿短裙的女人,你將她制住,一切皆安!”
達圖的手段其實並未用盡,然而聽到我這話,卻鬼使神差地信了,折身朝着被小妖推落地上的鐘水月衝去,他這一下可好,卻使得被鍾水月控制得嚴嚴實實的魔羅慌了神,倏然轉換了攻擊對象,我這邊壓力一減,便衝到廢墟之中,將裡面躺着的小妖扶起來,大聲問她還好麼?
小妖滿臉都是疼痛,不過卻扭開了頭,瞧向了我們的身後。
我擡起頭來,卻見從一片塵煙中,走出了一大羣人來,爲首的一個人,甚爲面熟,腦筋轉了一圈,我駭然喊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