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其力是緬甸與泰國交接的邊境城市,富有着強烈的異域風情,對於像我這樣從來沒有出過國的土包子來說,簡直是哪兒都瞧不夠,到處都看得眼花。
在布魚的安排下,大其力有人過來接應我們。
那是一個黑瘦的漢子,原籍是滇南人,在大其力這邊做中國的百貨批發生意,做得挺大的。
他開車送我們出城,聊天的時候,他告訴我他父親是七十年代過來的知青,自己是在大其力長大的,但剛剛從國內回來,他娶了一個十分美麗的中國太太,只可惜她重病纏身,最終還是故去了。
他在國內睹物思人,待不下去,後來又因爲國內有需求,就主動回到了這裡來。
聊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聽到我跟二春聊天的時候,說起了我堂兄陸左的名字,他突然插嘴,告訴我們,他認識我堂兄。
不但認識我堂兄,而且還認識雜毛小道。
從他的口中,我們聽到了當年陸左和雜毛小道就曾經到過大其力,而且還被人追殺的故事,據這個叫做老廖的男人告訴我們,當時的時候,整個緬甸和泰國的道上都在通緝他們倆,政府也在找他們麻煩。
這意外的消息,讓我和二春都趕到十分驚訝,沒想到我堂兄陸左的足跡,居然還踏足過這裡,而且還會有他的熟人在。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兒是他“老情人”的地盤嘛。
寨黎苗村位於茫茫的熱帶雨林之中,不通道路,只能步行前往,不過好在老廖前幾年一直都在做聯絡員的工作,對路途也十分熟悉,又有那位叫做餘佳源的領導幫忙安排,所以自然帶着我們前往。
車行到道路盡頭,就被寄放在一個村子裡,老廖帶着我們進了山林裡。
一路行,道路漫長,不過有着老廖在旁邊跟我們聊天講話,倒也並不算寂寞,唯一讓人頭疼的,就是那雨林裡的蚊子實在煩人,嗡嗡叫個不停,還圍着我們轉悠。
老廖讓我們塗上防止蚊蟲和蛇蟻的藥物,不顧卻給二春拒絕了。
他堅持了許久,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再言。
他似乎想等着瞧我們的笑話,不過那蚊子雖然一直圍着我們嗡嗡轉悠,但最終還是不敢靠近而來。
我看向了二春,她得意地笑了,指了指我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之所以沒有被那蚊蟲眷顧,是因爲我肚子裡面的聚血蠱,散發着太過於強大的氣息,而至於她,則是自有手段。
身爲苗疆蠱王陸左的徒弟,如果還能夠被蚊子困擾,那就實在是有些太丟人了。
我們在林子裡走了小半天,雙腳走得疲乏,我已經累癱過好幾回,到了後來,二春嫌我實在是太拖累速度,於是就把我給扛在了肩膀上來,一路背了過去。
對於她的幫助,我十二分的不情願,然而我發現這師姐別的沒有,一股子力氣,簡直是讓人無法抗拒。
她揹着我,就好像扛着一件包袱皮,不費吹灰之力。
瞧見旁邊老廖幸災樂禍的表情,我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低落。
太丟臉了。
不過正是有着二春的鼎力出手,我們並沒有在路上耽擱太久的時間,趕在了太陽落山之前,到達了寨黎苗村附近的一個水潭邊來。
二春把我放了下來,趴在水潭邊猛喝了一通水,然後拿出了帶來的大餅啃了起來。
她倒是好胃口,不過我們卻都累得沒有食慾。
在水潭邊休整了一會兒,我們再往往村子的方向走去,沒想到走了不到百米,突然有人把我們給攔住了。
攔住我們的,總共有四人,穿着緊身的衣服,一水的壯漢,這個時候嚮導老廖慌忙上去溝通——因爲來之前的時候,他告訴我們,說這熱帶雨林裡,有各種各樣、不同種族的人,每個族羣的生活習性都不一樣,稍微冒犯一些,人家就敢衝你動刀子。
除此之外,這一代還有許多毒梟和軍火掮客,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爲了我們的安全,一切都讓他這地頭蛇來處理。
嚮導老廖上前去,用緬甸語跟人家溝通,結果人家根本就不理睬,只是揮手,讓我們退後。
他似乎又用了泰語和一種我們不懂的少數民族語言。
依舊行不通。
瞧見老廖抓耳撓腮的着急樣,二春終於忍不住了,叉着腰罵道:“好狗不擋路,荒郊野嶺的,你們這是想幹啥,準備開人肉包子鋪麼?”
她是西川人,川音濃厚,沒想到那些人倒是聽懂了中文,衝着我們說道:“我們老大在這裡辦事,無關人等,還請離開。”
老廖一聽,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來,問什麼意思,你們老大是誰?
剛纔說話的人瞪了他一眼,說管得着麼你?
老廖這人向來都是和氣生財,別人罵他,他也不惱,只是嘿嘿笑,說咱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們在前面辦事,我們繞着走就是了,何必這樣?再說了,咱們都是華人,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連着筋,有必要這麼霸道麼?
他說着話,還向前走去,結果那幾人直接摸出了長短刀具來,指着我們,說誰跟你特麼的血濃於水啊,聽不懂人話麼?滾!
對方亮出了兇器,老廖立刻就慫了,退了好幾步,回過頭來,對我們低聲說道:“對方是過江猛龍,看不清什麼來路,我們還是別招惹了,先回去,回頭再想辦法。”
他慫了,二春卻沒有那麼容易退縮,她走上了前來,衝着他們說道:“你們什麼意思,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麼?”
那人眉頭一挑,衝着二春罵道:“你個死肥婆,再唧唧歪歪,信不信弄死你?”
我靠!
二春一腳跺地,怒氣衝衝地罵道:“老孃這輩子,最恨人叫我肥婆了,而且還是死肥婆;你特麼的有本事,就過來咬我啊,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對方四人之中,另外一個人突然笑了,說真的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啊,反正也是閒着無聊,拿你個死肥婆開刀玩玩。
他獰笑着,就朝着二春衝了上來。
那人足有一米九高,身材魁梧,絕對的兇猛大漢,而二春呢,才一米六多一點兒,渾身都是肥肉,我擔心她吃虧,衝着她大喊,說二春你趕緊跑,別跟他……
咚!
我話兒還沒有說完呢,那個朝着二春衝過來的大漢就直接跌倒在地,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就被二春一腳踩在了身上,慘叫一聲,再無聲息。
什麼情況?
我剛纔根本就沒有瞧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瞧見那漢子揮拳朝着二春的臉上揍來,二春好像閃了一下,緊接着一拳擂在了那人的胃部。
就這麼輕輕一拳,那漢子就直不楞登地倒了下去,實在是讓人爲之側目。
大哥,你不會是瓷娃娃做的吧?
咋這麼不經事呢?
不光是我,其餘幾人都一陣驚訝,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朝着二春衝了過來,而當着我的面,這個絕對的吃貨師姐表現出了強悍的手段來,不但靈活地閃過了這些人的拳腳,而且還恰到好處地擊中了對方的弱點上。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四個大漢,都給二春給撂倒在地,沒有一個能再翻起來。
我嚇得撲棱亂跳的心這才安穩了一下,又慌忙跑過去,蹲下身子來,去試探這些人的鼻息。
我害怕他們被二春給打死了。
好在手摸過去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是有呼吸的,我鬆了一口氣,而二春則在哈哈大笑,說你別逗了,真的以爲我會嚇死手啊?老孃到現在,可還沒有殺過人呢,老純潔了。
我笑了,連忙奉承,說師姐你老厲害了,槓槓的。
二春得意了一番,這才收斂起了,對我說道:“有人在寨黎苗村的外圍佈防,說明裡面一定有事情發生,不知道是誰,居然吃了豹子膽,敢招惹白河苗蠱,我們去看看。”
她說得嚴肅,我們不敢停留,匆匆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不到二十分鐘,我們終於瞧見了林子盡頭的田地,還有高高低低的吊腳樓和黑瓦,二春帶着我們一路向前,走到一處地方的時候,她突然舉起了手,讓我們都隱藏在了角落。
我不知道爲什麼,剛剛想要問起,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許鳴,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我是不會跟你們合作的,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