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又被一衆人等圍觀。
不過這一回,大家再沒有了之前的輕鬆,雜毛小道一臉凝重地望着爬起來、靠牆而坐的我,緩聲說道:“陸言,我問你一些話,你可要如實說。”
我想起對老道士的承諾,苦笑着說你問吧,我能說的便說,不能說的,對不起……
雜毛小道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道:“你怎麼跟地魔扯上關係了?”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說道:“地魔?”
雜毛小道盯着我,說你不會連地魔是誰,都不知道吧?
我回想起離開那個牢籠的時候,地魔的確是有朝着我的胸口處打入了那個小球。
難道他跟隨着我,一起離開了那個牢籠?
我臉色一變,說道:“我離魂的時候,的確是遇到一個叫做地魔的人,他在我體內打入了一道印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雜毛小道沉吟一番,說也就是說,他現實中的身份,你並不清楚咯?
我一愣,說他現實中,是個很牛的人麼?
其實我對於此人的厲害,早有預料,要曉得,我落入那牢籠之中,除了一身手藝之外,別無他物,然而他居然能夠凝練出一個小球兒來,還變化萬端。
就這手段,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不過聽雜毛小道這意思,他好像是認識地魔,於是纔有此問。
沒想到雜毛小道居然冷冷一笑,說牛,當然牛了,你知道洛飛雨曾經是邪靈教的右使,自然也應該知道,邪靈教在全盛時期,不但擁有左右二使,還有威震天下的十二魔星吧?
我入江湖的時候,邪靈教已經式微,早不知蹤跡,所以聽聞也少。
但我到底還是聽二春提過幾句的,點了點頭,說大概知道,好像每一個魔星,都是頂尖高手,有的甚至能夠比擬天下十大,對吧?
雜毛小道說道:“別的十二魔星,到底能不能比得過,這個我不敢確定,但是這地魔天魔,可是十二魔星之中的翹楚,乃邪道之中一等一的頂尖,絕對不弱於十大前三之後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這麼猛啊,你怎麼這麼瞭解?
他笑了,嘴角往上一挑,說我怎麼知道的?你可知道這地魔,是誰送到的黃泉?
我一臉疑惑,說誰呢?
雜毛小道不說話,而這時小妖則開了口,說別裝波伊了,不就是你個小雜毛,和那個臭陸左麼?
啊?
我的天,那個吊炸天的地魔,居然是我面前的這位雜毛小道,和我堂哥陸左給弄死的?
這也太離奇了吧?
雜毛小道這才得意一笑,說也正是無巧不成書,他死在我的手裡,沒想到這會兒鬼魂鬧事,又給我碰上了,於是順手鎮壓了;不過他這是一縷殘魂,融入到了你的體內,一時半會兒,祛除不了,需要給你開壇布法方纔可行,這裡沒條件,我給你做了一個符籙,你且戴着,回去再給你弄。
我想起地魔的那個地煞陷陣,不由得垂涎,那威力倒還是其次,主要是地遁之法,聽起來頗爲誘人得緊,於是問道:“如果把它祛除了,是不是就抹掉了所有東西?”
雜毛小道說這是自然,你還想留着它慢慢玩兒?
我搖頭,說不是,這傢伙融入到我體內的,除了他的意識,還有一門手段,名曰地煞陷陣,一旦施展開來,就會勾引地煞,天崩地裂;除此之外,還能夠將身子融入泥土,土遁百米,我覺得若是清除,只怕有些可惜。
雜毛小道一愣,不由得笑了,說地煞陷陣,可是地魔的成名絕技,當初我和你堂哥還在這上面吃了大虧,沒想到他居然捨得拿出來。
我點頭,說對啊,要是有了這門手段,我就也有了傍身絕技了。
雜毛小道想了想,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就需要你用水磨功夫,不斷磨礪,將其意識剝離出去,我聽說南海一脈,有門心法叫做南海降魔錄,最是好用,不過雖然我跟他們有些交情,但事涉門規,還是算了。你不是有九字真言了,慢慢消磨便是,我另外再幫你想想辦法。
我聽見此事可行,不由得驚喜萬分,說多謝,多謝。
雜毛小道眼珠子一轉,說我可不是沒有條件的,這地煞陷陣,乃當世間最精妙的玄門手段,脫胎楚巫,發揚邪靈,你若是學得,可得跟我分享一二。
我反正是傻小子撿錢,不知多和少,忙不迭地答應,說這是自然,只要你要,我就給。
他手掌一翻,拿出一個槐木掛墜,送入我手中,說你拿着,上面有我的氣息,那傢伙是被我弄死的,陰魂之中,天然懼怕,有這個在,他就不會出來搗亂了。
雜毛小道交代一番,瞧見蟲蟲欲言又止的模樣,拍手一笑,說行了,休息吧,明日我們就得返回陽世了,不可耽誤。
他拽着小妖,拖着姜寶離開,就留下了蟲蟲一人在這兒。
待人走之後,蟲蟲張口,剛要說話,我連忙阻攔了她,說你別說對不起,我怕我又要昏倒了去。
蟲蟲被我給逗笑了,說你怎麼那麼貧啊?
我說你別內疚,這一次呢,我其實是因禍得福,不但拿回了五彩補天石,而且還得了許多手段,所以抱歉的話語,就不要說出口了。
蟲蟲搖頭,說不是,我是想問你,你到底多大了?
呃?
看來她還是糾結於那日的問題啊,我說我是87年生人,現如今27歲了。
蟲蟲瞪着雙眼,說啊,你怎麼這麼老了啊?
我:“……”
瞧見我無語的模樣,她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縷笑容來,說以後,我會多關心你一點的,不然再碰到這樣的事情,又得讓你頂罪了。
我想起早先的那個吻,不由得心中狂喜,說這麼說,你是同意我們倆的事兒了?
蟲蟲裝作聽不懂,說我們什麼事兒?
我吭吭哧哧地說道:“就是、就是……就是咱們兩個交往,成爲男女朋友的事情啊?”
蟲蟲低下頭,說道:“親都給你親了,我還能怎麼說呢……”
呃……
我實在是沒辦法形容當時心中的狂喜,有一種牛糞上終於被鮮花給插到的感覺,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柔荑,說你、你這是同意了?
說着話,我回想起早前的吻,忍不住又去親她,結果給蟲蟲一把推開。
我有些發愣,而蟲蟲則紅着臉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等你成長起來的時候,我們再商量這件事情吧……”
呃?
我望着蟲蟲羞紅着臉,轉身離去,呆呆地坐在地上,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剛纔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翻了臉呢?
難道是我剛纔太主動,嚇到她了麼?
可是,男女朋友之間,如果有情意的話,做些親暱的事情,不是能夠蜜裡調油,越發增進情感麼?
難道我以前的經驗,並不適應現在的情況?
我一個人靠着牆,想了許久都不明白,這個時候雜毛小道賊眉鼠眼地走了進來,瞧見我恍然若失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說怎麼了,還以爲你們兩個會滾牀單呢,咋這麼快就結束了呢?
雜毛小道在江湖上的名聲頂天大,不過在我的面前,卻如同一個熟識很久的朋友。
我沒有對他如長輩一般禮遇,而是像朋友一般,苦笑着說:“女孩心海底針,我真的摸不透啊?”
雜毛小道猛然一揮手,說嗨,你是想太多了,她主要是害羞,你只要撲過去,將她給就地正法了,以後絕對服服帖帖,整日都黏着你,讓你害怕!
我的笑容更苦了,說主要是我打不過她……
雜毛小道這纔想起來,說也對,那還是算了,要萬一你來強的,給打成豬頭的模樣,那問題可就大了。
我聽聞,下意識地捂着臉,而就在這時,他突然伸手,按在了我的太陽穴上。
我一愣,說蕭哥你幹嘛?
雜毛小道手指按在我的太陽穴上,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剛纔昏倒的時候,我給你行氣推穴,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雷意劍心,好精純的雷意,比我師父傳給我的,還要強大。告訴我,怎麼來的?”
呃?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方纔開口說道:“蕭哥,我不想騙你,又不能說原因,所以……”
雜毛小道說道:“雷意劍心,那可是茅山掌門絕技,神劍引雷術最重要的東西,它怎麼會出現在你的身上?是不是你離魂之時,曾經遇到過我茅山的先輩,然後傳給你的”
這傢伙別看整日浪蕩,然而腦袋卻是十分清楚的,居然三言兩語,就將事情的基本真相都給說清楚了。
我閉上眼睛,說蕭哥,我答應了別人,不能說,所以求你別問了;如果你覺得需要清理門戶的話,殺了我便是,我反正是死也不會說的。
瞧見我一副革命烈士的模樣,雜毛小道鬆開了我太陽穴上的手指。
他苦笑了一聲,說清理門戶?毛線,老子掌門之位都已經被擼了,清理個屁啊?我問你,只是想跟你確認一下,教你手段的,到底是哪位先祖——以後老子到底是該叫你師叔祖呢,還是太師叔祖,還是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