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小妖的通報,所有人都爲之驚訝,雜毛小道有點兒搞不清楚這兩個道士的來歷,低聲詢問了一番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得皺眉說道:“農夫與蛇啊!”
簡單的四個字,足以形容兩人的心理歷程。
不過對於這個,我多少還是心存一些期望,說不管怎麼講,我們對他倆還是挺不錯的,不至於出賣我們把?
雜毛小道冷笑,說比起這點兒情義而言,性命對於他們來說,纔是最寶貴的吧?
我依舊不同意,說如果他們真的鐵心出賣我們,那麼葉秋也是去過熔漿巖洞的,爲什麼不帶人去那兒找我們呢?
對於我的觀點,小妖不予置評,而是客觀地說道:“兩幫人,一幫是超過五十人的牛頭陰卒;而另外一幫人,則是黃府的一衆人等——我瞧見了許多的生面孔,其中還有幾個氣勢沖天的老傢伙,看得出來,他們是有去搬救兵了。”
蟲蟲說道:“這是必然,畢竟那龍環可是絕頂的大人物。”
雜毛小道聳了聳肩膀,說怪我咯?
大家都忍不住笑,笑過之後,小妖說道:“那醜道士和小白臉不知道是忘記了具體位置,還是沒有出賣完全,所以這些人並沒有堵在出口,不過上山的路已經被堵死了,這可怎麼辦?”
雜毛小道陰沉着臉,對我說道:“陸言,看守陰陽界的泰山奶奶跟你說過十五日之期,是什麼時候開啓?”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只是讓我們到時候回來等着就是了,沒說具體時間。
雜毛小道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是這樣,估計她也能夠瞧見這邊的情形;只不過瞧見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說不定不會將陰陽界的出口打開呢。”
這個時候蟲蟲突然一聲輕嘆,說都是我的錯,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會讓這兩個登徒子跟着過來的。
我說當時我們一起的,我還爲這兩人求了情,我的責任最重。
兩人說了幾句,雜毛小道不耐煩地說道:“哎呀,你們小兩口就別推來推去了,事情既然已經如此,就得想辦法解決——你們誰有辦法?”
我突然奇想,說要不然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鬼市鬧一遭,聲東擊西?
雜毛小道嗤之以鼻,說你得了,別一天到晚想着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個人英雄主義,就算是我同意,你覺得蟲蟲和小妖會同意麼?
小妖壞笑着舉起翅膀,說誰說我不同意?我贊成。
她看向了蟲蟲,而蟲蟲則嘆了一口氣,說不如我去吧。
幾人扯了兩句,雜毛小道拍手,制止了大家的討論,然後說道:“陸言的提議,雖然不靠譜,但是啓發了我的思路——陸言不能有閃失,因爲到時候回去,還得他來刷臉,不過麻繩兒倒是可以承擔起這責任來,畢竟這傢伙雖然年幼,不能帶我們一起飛,但是自己個兒找路回去,還是有辦法的。”
聽到雜毛小道提起麻繩兒,我這纔想起那頭倔驢兒來。
之前的時候,它出面引走了陰卒,後來就一直不見蹤影了,我醒來之後也沒有瞧見,還以爲出了事,現在聽雜毛小道又提及,放才曉得它並沒有問題。
只是,那麼大的一頭驢,怎麼一直都沒有瞧見它露面呢?
就在我四處張望的時候,這頭倔驢就邁着小步子,踢踢踏踏地從岩石後面走了過來。
呃……
麻繩兒兄弟,你上輩子的名字,難道叫做“曹操”?
麻繩兒的歸隊讓雜毛小道信心倍增,到底是做過茅山宗這樣頂級道門老大的人,他的思路有條不紊,詢問小妖,說上山的路,應該不止一條吧?
小妖說白山蒼茫,漫漫路,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條,不過如果走別的地方,那可都是絕壁懸崖。
不但如此,而且罡風撲面,毒蛇惡雕無數,她可不敢走。
雜毛小道說在哪裡?
小妖指着西面,說就那兒,從那裡走,應該能夠抵達陰陽界的崖壁附近,不過那裡太危險,倘若是有人守着,只怕就是“一夫當關,大家都死”的節奏啊!
雜毛小道指着旁邊那頭倔驢,說再惡的雕,也惡不過它,回頭了,讓麻繩兒全程保護你,你看如何?
小妖問真沒有別的辦法?
雜毛小道指着我們這些人,說你覺得憑着我們這幫人,能夠在那些傢伙的注視下,抵達山上麼?
小妖沉默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抓緊時間吧,從那斷崖往上,不知道要費多少工夫呢,早些到達,便能夠早日應付。”
大家商量完畢之後,開始另外尋路。
本來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不過有着小妖在天空之上偵查,再加上姜寶的慧眼通,就變得簡單許多。
如此一路走,其實頗爲曲折,好在這白山夠大,山頂直通雲端之上,倒也沒有遇到什麼伏兵。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我們便來到了小妖所說的西邊絕壁。
走到跟前,朝上而看,卻見到那懸崖陡壁豎直朝上,彷彿一刀將其劈下似的,光滑無比,好在下方植被昌盛,有藤蔓攀着巖壁而上,依託着這個,倒也能夠小心朝上。
只不過,那植被也並非一直蔓延到頂端,越往上走,植被越是稀疏,百米之後,卻是已經不見了蹤跡。
我即便是被開了火眼,但還是有些目力不及,再往上走,就瞧得不太仔細了。
好在姜寶有那慧眼通在,往上打量過去,告訴我們,再往上走,就有罡風。
這些罡風宛如刀子,在巖壁之上刻出了許多溝壑來,我們應該能夠憑藉着這些東西,攀巖而上,不過應該還是挺危險的,一來有罡風,二來如果不銜接,半途而廢,一不小心就會跌落山崖。
這萬丈深淵,倘若是跌下來,只怕連具全屍都未必能夠留下。
小妖在旁邊也潑冷水,說這還算是好了,再往上走,不知道有多少惡鳥的老巢,若是惹到它們注意,那樂子可就大了,麻繩兒雖厲害,但到底年幼,未必能夠護得住所有人。
聽到這話,雜毛小道攬住我的肩膀,說它只需要護住你和蟲蟲便是了,我們幾個老爺們,自個兒想辦法,對不,陸言?
人都已經走到這兒來了,再說這也是回家唯一的一條路,不管有再多艱險,也阻止不了我們急迫和熱切的心。
所以我也表達了支持。
唯一疑惑的一點兒是,我們還好,那頭犟驢怎麼爬上這懸崖陡壁?
而且雜毛小道還要它護住小妖和蟲蟲啊?
就在我的詫異之中,這頭犟驢突然間身形一陣扭曲,卻是變得細小和狹長。
緊接着一團青色的霧氣將其包裹,幾秒鐘之後,那霧氣之中,居然探出了一隻爪子來。
這爪子,很別緻啊?
緊接着,我瞧見了一隻“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的細長條生物,從青色霧氣之中掙脫出來。
我先是一愣神,繼而反應了過來。
這尼瑪可不就是龍麼?
而且還是青龍!
我嚇得直翻白眼,而這時才發現其餘人居然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頓時就有些鬱悶了,一把拉住雜毛小道的袖子,說這是龍?
雜毛小道耐心地跟我解釋道:“是真龍,中華民族的圖騰,指的就是它,不過麻繩兒還小,處於幼年時期……”
呃?
哥,你真牛波伊,人家唐僧大爺騎得是白龍馬,您老人家算是個低配,弄了一條驢子,沒想到身份也是一般模樣。
麻繩兒是一條真龍,不過卻並不大,影像有些模糊,不過感覺也就不到一米,跟條長蛇差不多。
難怪叫做麻繩兒。
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小覷,朝着那傢伙作了一個揖,讓心裡稍微得到一點兒安慰。
有着這傢伙在,大家的心稍微輕鬆一些,然後開始向上攀爬。
向上走,也是有次序的,最先是姜寶,這小夥子身子輕巧,目力長遠,能夠及時發現危險;而後便是蟲蟲,再就是我,最後是雜毛小道。
他負責殿後,隨時處理各種棘手問題。
至於小妖和麻繩兒,則跟隨着我們一起,負責傳遞消息和提供幫助。
確定次序之後,我們開始向上攀爬,最開始的路程並不算難,都是修行者的我們很容易就憑藉着這些藤蔓向上,其間蟲蟲因爲太滑,失了一次手,結果給小妖用青木乙罡給託舉了起來,有驚無險。
再往上走,就是罡風吹拂,不過有麻繩兒的氣息籠罩,再加上雜毛小道的圓靈通幽符加持,倒也無礙。
如此走了幾百米,突然間左邊傳來一陣尖銳的鷹啼。
這玩意尖厲至極,刺破人心,我聽了陡然一震,隨後感覺一股颶風吹拂,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旁邊斜斜倒去,下意識地猛然抓住一處岩石凸起物。
而就在這時,我聽到頭頂上姜寶的一聲慘叫,然後一道巨大的翅膀,彷彿遮蔽了整個天空一般,垂落下來。
小妖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越雲鵬,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