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泥中,巴卡姆皺了皺眉頭,因爲這爛泥滿是血色,空氣中更是令人作嘔的味道,從遠處的那輛運屍車上,順着北飄的風灌滿了他的鼻子,佔領了他的嗅覺器官。
年輕的新伊甸外鄉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討厭起烤肉的味道。
“嗨,你的子彈。”跟着同伴走到後勤補給點,那個瞎了一隻眼的補給官將一小袋子彈遞了過來。
巴卡姆顛了顛袋子:“只有二十發,我覺得你們這些傢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寒酸。”,年輕人看着眼前的補給官,“你這傢伙,該不會偷了補給吧。”
“我偷了補給賣給哪個笨蛋呢。”補給官翻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白眼:“這兒像你這樣的大頭兵只能活三分鐘!能活着找到二十個目標的話,你可以試着從你的隊友們那兒找到更多的子彈。”
“獨眼,你這算是在詛咒我們嗎。”巴卡姆身後的指揮官不客氣的問道。
“你大概能多活一會兒。”確認了巴卡姆的頂頭上司的肩章,這個補給官加了一袋子彈。
“我靠,我感覺你一下子就有土豪的氣息了啊。”指揮官身後的中隊開心果,半身人希姆萊咧開了嘴,他從補給官手裡拿到了一袋子彈:“謝了,如果有人缺這玩意兒,我不示意他從我的屍體上拿走它。”
“很好,新伊甸需要你們這樣心裡有數的傢伙。”補給官點了點頭,似乎是滿意這隻半身人的表現。
“我總感覺我們像是被趕上屠宰場的豬。”巴卡姆前面的友人呸了一口。
“殺豬還需要電擊,而要讓我們死,只需要對面的王八蛋對着我們的腦袋來一發九毫米。”他前方的黑暗精靈轉身,用沙啞的嗓子開着超冷的玩笑。
“薩姆,阿林,你們兩個真是天真,據說在這兒,用腦門接九毫米的都算是善終。”有侏儒小跑着從後面趕了上來,他正在給他的火槍上彈:“我可是剛剛從第二序列的殘兵那兒聽說,這兒的東大陸佬的大型燒烤會一天到晚從來不停,用臉接兩千磅燃燒彈都是常態。”
“我可去你的吧,臉接兩千磅,整個人都入土爲安了好不好。”友人做爲一個蠻子,不由得朱脣輕啓呸了一聲。
“不,我倒是覺得比起被燒死,臉接兩千磅倒是一個速死的結局,至少不需要在火中做自己。”黑精靈託着下巴,繼續着他的冷笑話。
“我覺得阿林說的不錯,臉接至少死的快一些。”指揮官一邊說,一邊拍起手:“到前線了!散兵線!”二小隊和四小隊前鋒,其它小隊跟上,小張,背上你的電臺,跟上我。
揹着一個扁型帶有軟天線的鐵箱子的半身人跑了過來。
“說實話,我們的戰車在哪兒,爲什麼我們要跟着那堆臭肉走,我情願呼吸着車子排出來的重污染空氣,也不想和一堆已經爛了不知道多久的肉走在一起。”希姆萊皺着眉捏着鼻子抱怨道。
“都被東大陸的戰車幹掉了,據說車組是那個喵生贏家的老婆們。”指揮官一邊確認着自己中隊的行進路線,一邊回答道。
“靠,這個們用的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這世界真是不公平。”蠻子薩姆在巴卡姆的身邊抱怨道。
“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沒有公平過,比如說我,像我這樣帥的傢伙才能夠成爲術士,而你們呢,只能成爲大頭兵。”做爲術士,剛剛從後面走上來的同小隊戰友,有些得意的拂開臉上的碎髮:“長的帥就是可以爲所欲爲啊,各位。”
“臭不要臉的馬克。”隊友們紛紛比出中指。
正在這時,有炮彈落下,衆人扭頭,看到遠處揚起的爛泥與人體,指揮官搖了搖頭:“太遠了,據說東大陸人把一門火炮吊到了他們防線後面的鐘樓上,雖然我們的空中力量一直都想毀掉那門火炮,但是東大陸人的空中力量死死守在那兒。”
“也就是說,我們從現在開始到發動衝鋒並衝進對面的戰壕爲止,一直都要承受這種傷害?”巴卡姆看了看遠方的鐘樓……太遠了,至少有上千碼。
“也不是。”指揮官正這麼說,一發炮彈落到了隊伍的後面,除了掀起一堆爛泥,沒能造成別的傷害。
“太遠了,對面的炮組想要把炮彈打到憎恨和縫合屍都是靠蒙。”指揮官剛說完,又是一次炮擊,這一次除了一個倒黴彈把他的腦袋擋在炮彈的飛行路線上,炮彈飛過了整條陣線,然後落在了他們身後的房前,而終點車的那輛運屍車成了唯二的受害者,榴彈將整輛車與車上的乘客們變成了過去時。
“我的天,真噁心。”希姆萊捂住了嘴。
“覺得噁心就不要看了,石膚術!能開元素化身的都開起來。”指揮官大聲喊道。
巴卡姆撕開了配給自己的石膚術卷軸,他的術士隊友開啓了土元素化身,剩下的隊友們跟巴卡姆一樣,希萊姆還從自己的袋子裡掏出一個頭盔:“看,我之前從角落裡找到的,應該是草原精靈遺落的。”
“是啊,你戴上它,等一會兒混戰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你是一個東大陸的半身人,然後會搶在你分辨之前把子彈打到你的臉上。”指揮官對着這隻半身人翻了一個白眼:“這種死法非常適合你這愚蠢的新造形。”
希萊姆想了想,終於只能將頭盔丟到了一旁的泥中。
“還有三百碼!小的們!檢驗你們血統的時候到了!”指揮官的副手大聲的提醒到。
“我覺得子彈不會打到我的。”術士馬克第一個發言。
“對啊,不過對面使用榴彈發射器的傢伙說不定會覺得你的目標更大一些。”阿林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有密集的炮聲響起,小隊的所有人紛紛矮下身子,順着炮聲的方向看去,有一架戰鬥艇正飛向他們隔壁的陣線,而在更遠的地方,那具縫合屍已經摔在了泥中。
那架戰鬥艇在飛到隔壁陣線的上空時,下腹脫落出一個梭子型的大傢伙,巴卡姆和他的朋友們看着這個大傢伙砸在了縫合屍的臉上,然後一團巨大的火花在他們的視線中炸亮。
等到隔壁的倒黴蛋們紛紛選擇在火中做自己的時候,希萊姆已經捂着嘴在吐了。
“我再也不想吃烤肉了。”指揮官呸了一口,掏出腰間的單手火槍,將那個跪倒在泥地中掙扎的同伴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