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悅常在。
“瑪索先生,兔子我已經放進廚房了。”樓下傳來巴巴莉姆的聲音。
瑪索從二樓探出腦袋:“好,辛苦你了。”,抱着姑娘們織就的毛毯,在陽光下曬過的它們有着陽光的味道,瑪索將它們一張張的鋪到姑娘們的牀鋪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陰靄散盡。
將姑娘們換下的外套收集起來,瑪索提着大竹籃來到天台,機械化進水的水池已經蓄滿了水,將外套們倒進池子,瑪索往裡面倒了一些鍊金藥劑——這種藥劑可以有效的分解各種污漬。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活變的很是平常,沒有小心翼翼,也沒有畏懼。
召喚出來的水元素很是笨拙着處理着衣服,空出手裡的貓崽下樓。
“她們還沒回來嗎?”瑪索看着兔子姑娘,後者正在搗着糯米——這種從南方的長唐傳來的作物是製作糕點的植物,而巴巴莉姆只是看着瑪索作過幾次,就可以無師自通的學會製作糯米糕了——捲起袖子的兔子姑娘爲了食物而努力的樣子,讓瑪索有些着迷。
“沒有,我剛剛問過,莫輕語姐姐的相親似乎是失敗了。”兔子姑娘一邊說,一邊努力的搗着糯米糕。
是嗎,莫輕語失敗了嗎。
瑪索搖了搖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莫輕語已經變成了如同家人一樣的存在,而自從知道莫叔的所做所爲,瑪索又覺得,被父親與自我所壓迫着的莫輕語……分外的可憐。
“真是可惜,不知道是爲什麼呢,到時候問一問吧。”一邊感嘆,一邊捲起袖子,瑪索幫着巴巴莉姆開始搗糯米糕。
“瑪索先生你不必這麼說的。”兔子姑娘有些疑惑,又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將木樁的一側把手讓了出來:“在家裡,母親們從來都沒有讓父親做過家務。”
“啊……閒着也是閒着,幫你一把,到時候我們早一點把雪兔處理好。”瑪索並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反而覺得方耳朵和尖耳朵的男性們真的是被寵壞了。
雖然羨慕,但絕對不是瑪索所追求的目標。
巴巴莉姆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兔子姑娘臉上的喜悅卻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巴巴莉姆不再是那個坐在角落裡發呆的兔子姑娘了,學會了笑的她……也挺可愛的。
也許這就是命運改變生活的最好註解吧,不再有基因配對的恐懼,不再有對未來生活的迷茫,不再有看不清道路的遺憾。
一如現在的自己一樣,就像是從焰那邊知道了一切,知道了九葉絕了那飄在外太空的死路,知道了安妮埋葬在心底裡的苦處,知道了楊在做出選擇時的痛苦,更知道了原來無論時間更迭,明恩與明美,依然是自己記憶中最完美的鏟屎官。
人生的路,喵生的路,兔生的路,無論是誰的路,都應該越走越平整,越走越好纔對。
雖然這樣的目標有些難以實現,但正因爲如此,當實現的時候,纔會有成就感。
“巴巴莉姆,你想過以後做什麼嗎?”
“嗯,很小的時候,我想吃遍這天底下最好吃的根莖,因爲從史書中看到自己種族悲慘的過去,所以想着,一定要代替家族中那些沒能嘗過美味的祖先們,品嚐自由生活的美好。”巴巴莉姆提到自己的夢想時,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後來才發現,原來這般美好的夢想,只不過是一隻貪吃兔子的妄想,於是我又想,長大後,一定要成爲母親們那樣優秀的母親。”
“就沒有想過做一番自己的事情嗎?”瑪索有些奇怪,和巴巴莉姆比起來,別的姑娘們都有她們自己的工作與事業,就連布涅塔尼,都走在立志成爲一個外交官的道路上。
只有這隻兔子姑娘,沒有太多的想法,也沒有什麼野望。
“自己的事情嗎……其實自從知道了基因配對的事情之後,我就沒想過了,因爲大家都說,兔子姑娘這一輩子有差別的,也不過是嫁給誰而已。”巴巴莉姆說句話的時候,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着瑪索:“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跟隨着各位姐姐,進入瑪索先生的生活。”
“啊……其實我對你也挺有好感的,畢竟你可是我的水手長啊,雖然老是受傷。”瑪索笑着回答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巴巴莉姆也走進了自己的生活,雖然從一開始只不過悠久那邊的兔子贈品,但是這兔子姑娘在戰鬥中無所畏懼的模樣,還是獲得了瑪索的好感。
當然,這兔子姑娘之前被姑娘們騙着說她因爲受傷而被摘除的腰子被炒了腰花餵了貓這件事,瑪索真是尷尬了很久——難怪那段時間這兔子姑娘看瑪索的眼神都不對勁。
“我對瑪索先生也很有好感,畢竟和瑪索先生比起來,我所認識的那些同齡人,完全無法進行比較呢。”兔子姑娘一本正經的說道:“無論是身手也好,脾氣也好,還是廚藝也好,瑪索先生都是最棒的。”
瑪索揚了揚眉頭,用尾巴捲起一邊的胡蘿蔔開始喂兔子姑娘。
搗好的糯米糕被瑪索回收,然後開始製作糕點,巴巴莉姆開心的切着桂花,然後用砂糖混合,準備撒在上面。
這個時候,明美和明恩終於上了線。
“啊,又是桂花糕嗎,太好了。”明恩走到了巴巴莉姆的身邊,和她一起開始混合工作,而明恩來到瑪索身邊:“失敗了。”
“莫姐一定很傷心吧。”瑪索嘆了一口氣:“是對方口氣太大嗎?還是說長的醜還要作怪?”
“不,對方叫周靜安,是一個想要偷偷摸摸腳踩兩條船的混蛋。”明恩一邊說,一邊接過瑪索處理好的一籠糕體,託着它們走向巴巴莉姆和自家妹妹的長桌。
“咦,還有這種操作?”瑪索有些驚訝。
“是的,不過那傢伙也沒討得好,被他剛剛前任化的女友打了。”明恩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你沒看到,那個小姐姐超能打的。”
“這個傢伙還真是挺有意思的。”明美也笑着說道:“莫叔和他父親根本不知道他有女朋友,這傢伙藏的夠深的。”
“大概有些傢伙覺得自己長的帥,就可以爲所欲爲吧。”明恩說到這兒,用胳膊肘捅了捅巴巴莉姆的腰:“我說,咱們瑪索長的還是挺可靠的,對吧。”
“嗯,瑪索先生的相貌,用可愛來形容還是沒錯的。”巴巴莉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拜託,姑娘們,我雖然是一隻貓,可長的帥是一隻公貓的追求啊。”瑪索覺得這事不能這麼說。
“有可愛就夠了,長的帥會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姑娘們這麼回答道。
瑪索翻了個白眼。
………………
在遊戲裡用糕點與美食餵飽彼此,瑪索意外的發現莫輕語並沒有上線,出於對熟人的關心與對熟客的關愛,瑪索下了線,準備去探望一下莫輕語。
“真沒問題嗎?”坐在房門邊的明恩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問題啦,我覺得莫姐也是立派的社會人啦,就算是生氣,也會很快的把這些倒黴事情給丟到腦後的。”瑪索蹲下身,在明恩的額頭親了一下:“明天見。”
“……明天見。”明恩癟了癟嘴,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現在是火星東時區午夜,瑪索邁着步來到莫輕語的房門外,還沒推門,就聽到房間裡傳來的哽咽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瑪索開始見不得姑娘哭,因爲他還欠着過去時光裡的明美與明恩,而且很顯然……這輩子是還不上這份恩情了。
所以他推開了房門,看着坐在墊子上的方耳朵姑娘,後者拿着一個若大的瓶子,從商標來看應該是清酒,似乎是附近的日裔的自釀酒,那對老夫妻總是喜歡用這種大塊頭的酒瓶來裝酒。
不知道喝了多少,瑪索眼中的莫輕語一臉的酒紅:“瑪索,來陪姐姐喝一杯。”,她這麼說道,噴出來的酒氣差點薰貓崽一個跟頭。
“別喝了。”瑪索走到桌前,伸出手從莫輕語的懷裡抽出那一瓶酒,看了看容量……好嗎,至少幹掉了一斤,要不是特爾善人對酒精高耐受,貓崽這個時候都已經可以考慮是不是要打急救電話了。
可就是這樣,貓崽還是不得不給莫輕語餵了一份醒酒湯——湯是喜翠莊的特產,貓崽廢了好大的力氣,纔將湯灌進了這小姐姐的嘴裡。
“輕語姐,下次別這麼喝了。”瑪索拍着這位的背部,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嘀咕着什麼,貓崽聽不大懂,但至少還是聽明白了其核心含義——‘我,輕語,超失敗。’
“哎呀,莫姐,不要這樣啦,你這樣又迷人又可愛的小姐姐,不會嫁不出去的。”瑪索努力的拖動着莫輕語,想要把她拖向臥室——這小姐姐還真有一些份量,也許是酒,也許是湯,也許是勁,總之貓崽廢了一番力氣,纔將她拖到被窩邊。
“瑪索,我好失敗。”莫輕語雙手抓着瑪索的肩膀。
可不是嗎,立派的敗犬啊你真是。
瑪索都快被這位給氣糊塗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自己,莫姐,你不會沒有人要的。”
“可是……可是我總是沒有辦法把自己嫁……”莫輕語一頭歪在瑪索懷裡,就在貓崽考慮要安慰她的時候,就看到這小姐姐雙手抓着瑪索的睡衣用力一拉。
貓崽當場就炸毛了,等一下!莫小姐姐你想幹什麼?!大家都是立派的社會人雖然你年紀大一點我不在意可無論如何這身子是明美她們的啊你再動我要……收回散發的思維,瑪索看着往自己衣領裡吐的莫輕語。
……非常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
洗完澡,用香皂把自己處理的香噴噴的貓崽回到莫輕語的房間,從房門外看着她躺在被窩裡的樣子,貓崽嘆了一口氣。
真是的,這就是爲什麼瑪索討厭酒鬼的原因。
姑娘們早就睡了,如今也只有自己能夠幫着莫輕語了,要不要醒一夜,免得這位又出什麼問題?
就在瑪索這麼想的時候,以貓崽的聽力,聽到被窩裡的莫輕語在哭泣,於是貓崽連忙爬到被窩跟前,良好的夜視能力讓他看到她癟着嘴的模樣。
“醒過來了嗎?”瑪索笑着問道。
“頭好痛。”這隻小姐姐哽咽着回答道。
“莫姐,你喝了好多酒,真是的,明明只不過是相親失敗,又不是人生走到了終點,需要這麼頹廢嗎?”瑪索伸手點了點莫輕語的額頭。
“你這種小孩子不會明白的。”莫輕語這麼回答道。
“誰說的,我可是立派的大人了。”貓崽這麼說道——雖然還是在室的,但怎麼說也是有着整整一打鏟屎官的主子,和你這種方耳朵生的敗犬一比,高下立判好不好。
然後立派的大人就被撲倒在被窩的邊緣,直到這時,獵手才注意到下克上狀態中的莫輕語眼中的光芒……像極了掠食的蟲子。
意外的發現自己身份有所改變,看了一眼因爲之前洗完澡還沒有及時穿戴好的外骨骼,後者靜靜的屹立在房門外。
“嗯……莫姐,我們之間似乎有點誤會。”貓崽覺得現如今有些問題不得不做出聲明:“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做立派的社會人應該做的事情了。”黑燈瞎火的房間裡,屬於獵人的雙眼死死的盯着身下的獵物。
瑪索用尾巴撥通了明美的通信。
‘尊敬的用戶您好,您撥打的視頻通話號碼已關機。’
貓崽又用尾巴撥通了明美的號碼。
‘尊敬的用戶您好,您撥打的視頻通話號碼已被設爲來電提醒。’
喵了個咪的!就沒有人來救駕嗎?!
在絕望中,瑪索撥通了九葉的號碼。
‘尊敬的用戶您好,您撥打的視頻通話號碼已關機,機主留言‘有事明天說’。’
明天?!再過一會兒你主子就要被吃幹抹淨了!
垂死掙扎中的貓崽撥通了安妮的號碼。
‘尊敬的用戶您好,您撥打的視頻通話號碼因欠費而停機。’
生無可戀的獵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通信器被取下並丟到一邊,掙扎求生的尾巴因爲再也無法撥通號碼而無力的在榻榻米上拍打。
前略,天國的爸爸,您的孩子,似乎也走上了您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