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太太帶着女兒進京了。
溫華沒想到人竟來得這樣突然,還以爲怎麼也要拖上一陣兒,“她們什麼時候到的?”
三太太拿了一張拜帖給溫華看,“真的,喏,拜帖都送來了,她們明天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溫華趕緊點頭,“白家伯母喜歡什麼?總不好失禮。”
三太太道,“她的心思都用在兒女身上,哪裡在乎那些,只一心要找個人品端方的親家,你不用擔心,像平時那樣就行。”
話是這樣說,可溫華回去還是先讓人去永寧坊傳了話,又從庫房裡找出一對玉扣,打了一對魚形的絡子,預備明天送給白家姑娘。
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嘗,由女及母,通過她來看宋氏品性如何,白家太太未必沒有這樣的想法,明天一定不能馬虎。
雁竹管着她的衣裳,便問她,“明天穿什麼呢?”
溫華也有些犯愁,讓人把這時節的衣裳都翻出來,挑挑揀揀了半天,擇定了一件茜紅色團花夾紗衫子,配上鬱金裙,只是頭上的首飾不好定。不知道白家太太喜歡什麼樣的?戴得多了,頭重腳輕的恐怕讓人覺得她輕浮,戴得少了又擔心失了顏家的面子讓大太太不喜。
這件衣裳還是過年之前做的,誰知穿上後腰身竟然有些緊!
趕緊拿出尺子來量,竟然真的胖了一寸!
好在她爲圖舒坦,衣裳都裁得寬鬆,倒不至於因爲衣裳太瘦而出醜。
二奶奶楊氏一進來就瞧見溫華一臉受打擊的模樣,又見丫鬟們正收拾衣裳,略一尋思,笑道,“這是怎麼了?”
“二嫂——”溫華拉着楊氏的手晃着,“人家春天都是要瘦的,我反而胖了!”肯定是這陣子睡多了!
楊氏安慰她,“不怕,胖點兒好看。聽說明兒白家太太要來,太太也是要見的,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溫華就把她準備的玉扣絡子和明天要穿的衣裳拿出來給楊氏看,楊氏看了,點頭道,“這一身倒也行,戴什麼?”
“還沒定呢。”
楊氏看了她的首飾匣子,挑了一支鑲寶鳳花金頂心,一對金釵,一隻紅寶步搖,一副純金方楞耳環,一枚金練圓玉墜領,一隻和墜領顏色相近的玉鐲。
中規中矩的,倒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溫華笑道,“還是二嫂的眼光好。”
楊氏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問她,“這幾天在屋裡待着悶不悶?”
溫華自然不能說她快悶死了,“是有些悶,自己想法子唄。”
楊氏說道,“你這是還沒習慣,將來六弟有了差事,一樣要早出晚歸,你總得給自己找些事做,有了孩子就好了,你看大嫂,每天又要忙家裡的事,還要管教孩子,忙也忙不過來,我屋裡那幾個小魔星,天天吵得我頭疼,想要你這樣的清淨也不能。”
溫華挺高興楊氏來找她說話的,她說什麼都聽着,或點頭或應和,倒把楊氏的談性勾出來了,說起二太太家裡的事,楊氏放低了聲音,“前幾天太太讓咱們不必去請安,倒不是爲別的,是二嬸被二叔打了!”
溫華一挑眉,“怎麼?二叔還動手了?”
楊氏掩着嘴角忍住笑意,清清嗓子,“你也聽說了吧?二叔新納了個妾。”
溫華點頭,“知道,我逛園子的時候還見過呢,確實有幾分姿色,聽說是二叔用一塊石頭換來的?”
楊氏撇撇嘴,“什麼呀,那不過是說辭,那天二嬸去求咱們太太替她做主,太太心裡沒底,就讓你二哥去打聽,好在你二哥還有幾個過得去的朋友,幫着查了查,原來那女的早先是個小京官的外室,那官兒倒了黴,養不起她了,她做了一陣兒暗門子的生意,不知怎麼搭上了二叔,竟哄着二叔給她立了文書,成了良妾。”
這消息勁爆啊,溫華睜大了眼,“這樣的人二叔也敢領家來?”
楊氏冷笑,“可憐二叔還不信呢,母親勸了半天,好話說盡,他就是要護着那閔氏,也不知那閔氏給他下了什麼咒。”
溫華這幾天還真沒留意二房的事,她想着,不過是個妾,鬧來鬧去也是二房的家事,沒想到如今大太太出馬勸阻也不行,“二嬸不是一向挺厲害麼?怎麼這回熄火了?”
“那也得看是什麼時候,如今二叔擺明了車馬要護着,還說要把天賜挪到外院,不讓二嬸再過問,二嬸這會兒便是想做些什麼也得思量思量,天賜又不是他親兒子,如今又大了,早就該挪去外院,萬一和二叔鬧得狠了,不讓她挨天賜的邊兒,她後半輩子指望誰去?不過,現在查出那女人的身份,卻不是他們想怎樣就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