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新年好大雪
發上來了~筒子們~俺真是悲催……辛苦背了本本出來,想着無論如何不能停了更文,可誰知本本的電源線忘記帶了……內牛滿面……這篇是用朋友的電腦碼出來的,大家湊合看吧~
溫華其實已經接受了現在的境況,然而在閤家團圓的日子裡夢到了過去,讓她多少有些悽然,她恍恍惚惚的看着房頂,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夢到了爸爸媽媽和弟弟,使她興奮之餘不免生出難言的惆悵,思念越發的糾纏着她,那個人,聲音是她丈夫的,但相貌卻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她曾經的蜜糖,後來卻成爲了她的傷心,她的噩夢——一個曾經兩次拒絕了她的男人,告訴她“你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讓她明白對方對你好未必就是喜歡你,而一些事不是自己努力就能成就,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心力纔將那人驅逐出自己的情感和記憶!
未等她陷入更深的憂鬱,睡在她身邊的元元就被外面的鞭炮聲吵醒了,癟癟嘴,哇的就大哭起來!
這廂哭聲嘹亮,外面鞭炮聲震天,此起彼伏,溫華頓時就有了一種羣魔亂舞的感覺,她撐起身,把元元摟在懷裡哄着。
元元哭的更大聲了,平羽從西屋奔過來了,利索的爬上炕,他晃一晃元元,有些笨拙的哄着。
宋氏提着水壺進來了,見此情景,從一旁扯了牀被子給平羽裹上,“當心凍着了,快蓋好!”
她拍着元元,嘴裡哄着,“乖妮兒,不怕不怕——”
元元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紅着眼睛一抽一抽的,委屈極了。
宋氏見溫華面色有些蒼白,摸摸她的額頭,“你再睡會兒吧,別涼着了,一會兒飯好了喊你就是了。”
“嬸子……我渴——”溫華悶悶地喊了一聲,坐起身披上了棉襖,“做了個噩夢……夢到以前的……”
宋氏給她倒了一碗水,她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碗,隨即抱緊了被子。
宋氏見她神思不屬的,有些心疼她,安慰道,“沒事,別怕,夢都是反的。”
溫華點點頭,躺倒了閉上眼睛。
屋裡又恢復了寂靜。
過了一會兒,“溫華,”平羽往她這邊靠了靠,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溫華搖搖頭,笑了笑,沒說什麼。
大年初一過的十分平靜,這幾天天色陰沉,看起來就是要下雪的徵兆。果然,在初二的早晨,小小的雪花開始紛紛揚揚的從高天上灑落下來,漸漸的雪越來越大,有些甚至是抱成一團降下來的。溫華本來懶洋洋的賴在牀上不願意起來——難得有個賴牀的機會,順便舔舐一下心中那個被夢喚起的小小傷口。
然而看到這樣的大雪興奮起來的平羽本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精神,愣是把她從被窩裡挖出來了,嗷嗷叫着在院子裡跑了一通。
“溫華!溫華!看!好大的雪啊!哈哈——”
溫華袖着手,滿臉的睏倦,一頓一頓的點着頭,雪花打在她的臉上,冷風一吹,不一會兒就清醒了,大雪漫天飛舞,她心裡漸漸敞亮了,伸出手接住雪花,“要是這麼一直下下去,足夠咱們明天堆雪人的——”
“雪人?”平羽跑了過來拽住她,“現在不能堆麼?現在不能堆麼!”
溫華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這纔剛開始下呢,等吧,怎麼也要下到三寸厚纔好堆。”
平羽失望的看着地上薄薄的一層白,“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宋氏從廚房裡出來,笑道,“照這樣下下去,到晚上就差不多啦!掃院子的活兒就交給你們了!”又感嘆道,“這一個冬天雪水少,地裡不知要糟成什麼樣子,這下可好了!”
溫華不明白下雪和收成有什麼關係,問道,“爲什麼呀?”
“大雪蓋在冬麥上,麥子就凍不死了,雪水一化,滲到地底下,地底下的蟲子就毒死了。”
平羽眨眨眼,想了想,“爲什麼雪水能把蟲子毒死?雪水不是可以煮茶喝的麼?”
宋氏笑了笑,“誰知道呢——老一輩的都這麼說,反正哪一年雪水足,那一年的收成就好!”說罷又看了一會兒雪,才又回了廚房。
溫華看着眼前好大的院子,有些犯愁,前兩次下的雪不大,地上只積了一寸多深,二哥還掃了近半個時辰呢,這回二哥不在……可即便他回來了也不頂用啊——年初二走親戚辛苦不說。說不定還會喝的醉醺醺的,根本指望不上他。
砰砰,砰砰砰!“嬸子!嬸子!溫華!平羽——”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是朝益的聲音,他怎麼來了?
打開院門,朝益一手提着一個大包袱,另一手提着一個小酒罈和一個紙包,他甩了甩包袱,“大哥寄來的!”
溫華趕緊往廚房跑,喊道,“嬸子!大哥來信了!大哥來信了!”
宋氏顧不上鍋裡的餃子,擦擦手就出來了,“溫華,去把餃子盛出來。”上前接過朝益遞過來的包袱和信,急急的進屋了。
溫華手腳麻利的把餃子盛出來端到屋裡,宋氏正讓朝益讀信。
“……兩個多月了,雖然她孃家姐姐說不到三個月不能說出去,可兒子想着孃親是至親之人,理當讓孃親及時知道,孃親歡喜不歡喜?”
“歡喜、歡喜——”宋氏笑着,激動的神情掩也掩不住。
朝益繼續念着,“她孃家知道了消息後又送了一個丫鬟一個婆子過來,孃親不必擔心,這邊有人照料……今冬京城的雪不多,不知道家裡的怎麼樣了?兒子想着,待過兩年在京城安定下來,孃親就過來吧?也讓不孝兒在孃親跟前儘儘孝心,弟弟能一道過來就更好了,咱們一家團圓……這邊的鏢行可不少……孃親的幹木耳實是好,冬季裡菜蔬少,前幾日宴請上司,多虧了這木耳讓席面增色不少,上司和同僚問兒子從哪裡得來的這稀罕東西,兒子說是夏天採了曬乾,留到冬天吃的,他們都道這法子好,說今年起也要試做呢。”
“您兒媳給您做了一身衣裳和一雙鞋,另有十兩銀子,兒子在京城花銷雖然比以前多了些,可俸祿也不少,年節時上面又給了賞賜,弟弟也該成親了,娶媳娶低,嫁女嫁高,家裡豐裕了,也好給弟弟找個可心的媳婦……”
這回的信特別長,絮絮叨叨的寫了五六張紙,字裡行間都能感受到鄧知信的喜悅和興奮,唸完了信,朝益把幾張信紙按照順序排好交給宋氏,宋氏輕撫着紙上的字,喜憂參半。
溫華也很爲宋氏高興,再過些日子,鄧家就又要添人口了呢!嬸子就要作奶奶了!見宋氏沉吟不語,便輕輕扥了扥她的袖子,“嬸子,看看嫂子的手藝唄——”
包袱打開,照舊是一個小木箱,取下封條,解開繩子——裡面有一錠十兩的銀子和一包衣裳,衣裳用藍色的綢緞裁剪的,上面繡的福壽花樣,簡單大方,針腳也很細密。
溫華做了大半年的針線,也能分辨出好壞,她裡裡外外看了,暗道這位的針線活兒還真是不錯。
宋氏心滿意足的舉着衣裳往身上比了半天,纔不舍的收進衣箱裡。
朝益把放在桌子上的酒罈和紙包往前推了推,“這是我姑姑帶來的酒和熟肉,奶奶嘗着好,讓我給嬸子送些過來。”
宋氏笑着點點頭,“跟你奶奶說一聲,我謝謝她了,難爲這麼忙的時候還想起我來。前兒我做了不少花山,用了五六樣果脯呢,溫華和平羽都愛吃,一會兒你走的時候帶回去嚐嚐。”
朝益在這兒跟着吃了餃子,又和溫華、平羽玩了一會兒,就提着花山謝過宋氏回去了。
外面下着大雪,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的,溫華閒待着不想看書,就拿起繡活兒練手,這是個藍色的肚兜,邊上用綠色的絲線繡了喇叭花,她現在身上穿的是綠色肚兜繡的棕黃色的葵花,這都是比較好繡的圖案。
宋氏忙完了手頭上的事,便在屋裡翻箱倒櫃,稍微值錢點兒的東西都讓她搬出來了。
溫華有些驚訝的看着宋氏把東西一樣一樣搬出來堆到桌子上,桌子上堆得滿滿的,“嬸子,你找什麼呢?”
宋氏有些愁煩的嘆了口氣,“你大嫂這回懷上的可是鄧家的第一個孫子,長子長孫,怎麼也要表示表示,該送什麼好?”
溫華張了張嘴,暗想這回嬸子是太過激動了,孩子還沒生下來,男女還不知道,就孫子長孫子短了,要萬一生下來的是個孫女,您還打算塞回去重來不成?
這番話說出去肯定不招人待見,因此她只是笑了笑,建議道,“大哥不是寄來了銀子麼?找好銀匠打一副長命鎖,您再做一身漂亮的虎頭鞋帽送過去不就得了?孩子現在還沒生出來呢,以後有得是您疼他的時候——大哥不是還說要把您接到京城去享福麼?”
宋氏怔怔的望着桌子上堆的東西,翻來揀去看哪樣都不滿意,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今天你二哥回來我就跟他說,讓他明天就去城裡!”
溫華哭笑不得,不得不提醒宋氏,“嬸子,要過了初十纔開市呢,這會兒銀匠也回家過年了啊。反正大哥寫信回來主要是報喜,您讓二哥找個好銀匠,把東西做的精緻些,也不讓京城的人笑話咱們沒有好東西不是?”
宋氏嗔了她一眼,“京城的東西再好,也不是我送的,可不一樣!她要是真敢嫌棄?在你大哥那兒她就討不了好!”
“是是是——”溫華跳下牀,摟着宋氏的胳膊搖一搖,“誰要是敢對您不敬,咱們一塊兒收拾她!您還是把這些收起來吧,這麼多東西堆着,不知道的還以爲您是要搬家呢!”
宋氏點點她的額頭,“小甜嘴,淨說些嬸子愛聽的!”
溫華扭了扭,嬌聲道,“嬸子疼我嘛——”
“哦——對了!”她拍拍額頭,想起之前忘了告訴宋氏的一件事,“朝益走之前說的——我看他好像還是願意像從前那樣過來幫您砍柴割草。”
宋氏點了點頭,“這孩子最近消沉了不少,回頭我去和你五奶奶說說。”
到下午的時候,鄧知仁醉醺醺的回來了,他到了家往炕上一歪就睡過去了,小黑驢自個兒跑到食槽前吃起乾草來。
宋氏本想第一時間和他分享喜悅的心情,可是他醉得厲害,怎麼喊都不起來,氣得宋氏拍了他兩下,可還是沒反應,於是只好幫他擦了臉蓋了被,讓他睡了。
晚間鄧知仁醒了,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先是歡呼一聲,隨後就跑了出去,片刻後院子裡就響起了炮仗聲,在寂靜的夜裡傳了很遠很遠——
宋氏從屋裡急急的出來,扯住他罵道,“這都二更天了,你犯什麼魔怔!快熄了!快熄了它!”
鄧知仁滿面喜意,一點兒也不在意孃親的訓斥,滿面紅光笑嘻嘻地說道,“娘——這麼好的消息,得慶祝慶祝!”
宋氏忍了忍,沒忍住,抄起門旁的笤帚就掄了上去,“把全村的人都驚起來,你就長臉了是不是!”
鄧知仁飛快的躲開了,娘倆圍着院子中間噼裡啪啦作響的炮仗轉圈兒,炮仗爆開的紅紙屑崩的到處都是,宋氏手裡有笤帚,可鄧知仁手腳靈活,可氣的是,他一邊跑還一邊朝着站在門口看熱鬧的溫華和平羽擠眉弄眼!
宋氏這個氣呀!終於一把抓住了小兒子,笤帚掄起來就想劈頭蓋臉打他幾下,又想起這大過年的打孩子不吉利,於是胳膊舉在半空中就停下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僵在了那裡。
溫華先是目瞪口呆,隨即笑得樂不可支,何曾見過溫和嚴謹的嬸子這個模樣?然而到底顧及宋氏的面子,沒有笑出聲來。
院門突然被敲響了,門外傳來了說話聲,好似人數不少,宋氏皺了皺眉,上前開了門。
爲首的一箇中年婦人先嚷了起來,“我說青泉家的,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放什麼炮仗啊!”她身後的人也都跟着埋怨。
宋氏張了張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自己兒子因爲高興所以才忘乎所以?真要是這麼說了還指不定讓人怎麼議論呢,說他缺心眼都是輕的!兒子還沒找媳婦,這個壞名聲若是傳了出去,想要找個好媳婦就難了!
正在爲難的時候,卻見溫華拉着平羽從身後鑽了出來,一臉懺悔的神情,“各位叔叔嬸嬸,對不起,炮仗是我和平羽放的……二哥不讓我們玩,我們只好偷偷的玩了,誰知一點火就着了……”
七歲八歲萬人嫌,這麼大的孩子正是貪玩的年紀,門口的抱怨聲立即就小了許多,有個年紀大些的便開口說道,“這孩子……青泉家的,炮仗這東西可得看好了,小孩子不會玩再給炸着,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宋氏趕緊躬身道歉,“各位,是我沒管好!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了……”
過了一會兒,衆人散去,宋氏關了門,狠狠地瞪了鄧知仁一眼,氣沖沖的回屋了。
溫華萬分悲憫的看着鄧知仁,嘖嘖兩聲,“二哥,這回嬸子可是真生氣了!你怎麼辦?”
平羽也搖了搖頭,拍拍鄧知仁的胳膊,給了他一個“你好自爲之”的眼神,跟着溫華進屋了。
鄧知仁撓撓頭。
宋氏在屋裡生着悶氣攮鞋底,把心裡的氣都發泄到了鞋底上。
元元伸着小手扒拉着不倒翁,神情專注,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這兩天總聽見鞭炮聲,她現在已經適應了許多,不再一聽到就嚇得大哭。
吱呀——門開了,鄧知仁端了半盆熱水進到屋裡,把盆放到宋氏腳邊,“孃親,兒子錯了——兒子伺候您洗腳?”
宋氏不理他。
鄧知仁摸摸耳朵,決定再接再厲,一擡頭看見溫華和平羽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由有些臉紅,殺雞抹脖子似的朝他們擠了擠眼睛。
啪!宋氏一鞋底就拍上去了,“擠什麼眼!讓弟弟妹妹給你收拾爛攤子,虧你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