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許影身上那些傷是觸目驚心的,也是讓人心痛的,當看到她身上那些傷後,對她過往所有一切的怨恨都化爲烏有,煙消雲散。
她都已經這樣,你還能恨得起來?
“我的話你聽進去了嗎?遠離她們。”許影擡頭輕聲道,“
她們都不是善類。”
葉無天替許影仔細檢查了傷口,傷很重,從表面看,中毒很深,不知是什麼毒性所造成,竟然如此之霸道。
就目前的傷勢看,葉無天也沒把握能替許影治好這些傷,最怕的就是毒入內臟,那才最辣手。
“誰對你下的毒?”葉無天問。
許影露出一絲苦楚的笑容:“是誰已經不重要。”
葉無天一怔,“爲什麼不重要?”
“這事你就別再追問了行嗎?問了我也不會說。”許影並沒回答,看樣子她不想回答。
對方不說,葉無天也無可奈何,只能暗歎,許影不願意說,他多半還是能猜到一些,恐怕多半是怕他去尋仇吧?
對這女人,葉無天開始看不明白,明明看上去很壞,等你瞭解更清楚時,又好像不是那樣。
葉無天糊塗了,自以爲聰明,自以爲了解,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其實一點也不瞭解人家。
許影站着不動,如此赤條之下站着,讓她臉兒發燙,可她還是硬着頭皮繼續站在那,不爲別的,就因爲她眼前這個男人是葉無天。
輕輕將許影的衣物披上,“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就開始腐爛。”許影動手將衣物整理好,哪怕肌膚表層噁心不堪,她也還是個愛漂亮的女人,這也是絕大多數女人的痛病,愛漂亮。
“爲什麼不告訴我?”葉無天難於想象,許影默默承受了這麼久,她到底是怎樣挺過來?
許影擡頭,神情幽怨:“我告訴你了,你會認爲我想博同情嗎?”
“……”
這個問題,葉無天沒想過。
“你看,你沉默了。”許影笑了下,帶着幾分自嘲。
百思難辯的葉無天想說不是那麼回事,不是如此許影所說那樣,只是繼而一想,自己爲何要解釋?有必要解釋?對方要怎麼想,那是她的事。
他同情她,並不意味着就要順着她,寵着她,同情與寵,那是兩個概念。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想搏取你的同情。”許影說。
葉無天反問:“既然如此,現在又爲何告訴我?”
“因爲馬奶奶讓我站出來,只有這樣,才能澄清誤會。”
聽許影提起馬家,葉無天連忙問:“爲什麼要跟她們扯在一起?”
“剛纔已經解釋過,她們能幫我,幫我止痛。”許影眼神裡流露出絕望:“那麼重的傷,你難道認爲不會痛?”
葉無天無心跟許影繼續深討這問題,他想到的是,馬老太婆哪弄來的藥?
“行了,該你知道的你已經知道,還有什麼想要問嗎?”許影說:“m國使館是我的傑作。”
“馬家讓你這麼做?”葉無天問。
許影苦楚地笑:“是誰都不重要,這個已經不重要。”
天下沒免費午餐!這是葉無天所想到的,馬老太婆那是什麼人?完全是一個無利不早起的人。
“聽我一句,離開她們,最好永遠別跟她們再見面。”許影又說道,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三次重提。
“爲什麼要這樣對你?”葉無天問。
許影別過頭,眸子看向牆上那幅山水畫上,看着畫上那隻快樂的小鳥,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像那隻小鳥?能像它一樣快樂自由自在的活着,無拘無束,沒有煩惱與憂慮。
“當一隻棋子沒用的時候,註定了它的下場。”許影含糊的回答,她將自己比喻成一個棋子,一個已經失去任何作用的棋子。
“離開馬家,我幫你。”葉無天提出條件,直覺告訴他,繼續讓許影與馬家扯在一塊,不可能有什麼好事發生。
許影美眸裡略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同情我?”
葉無天氣結,這女人,怎能用這種猜測套用在他身上?他是那種人?
事實上,葉無天是一個念舊情的人。
“做不到嗎?”葉無天冷聲問道。
許影苦笑着搖了搖頭:“遲了,無天,我陷得太深,做了太多對不起人們,對不起社會的事,太遲了。”
葉無天心頭一跳,許影爲何這樣說?莫非已做了什麼壞事?
兩人曾經有過那樣一段美好回憶,葉無天並沒希望許影一錯再錯。
“我已不是什麼太子,完全就是一個沒用之人,如今的我只有一個想法,止痛,儘量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
葉無天不知該說什麼好,許影的話並沒錯,失去了毒影門太子這一職,她只是一個普通世家的小姐。
“再問你一次,剛纔的提議,你願不願意接受?”每個人都有選擇權,許影要怎麼選擇,那是她自己的權利,如若她執意堅持,葉無天不會強迫,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他不習慣去做。
“你會願諒我嗎?”許影答非所問。
……
……
再次坐在馬老太婆面前,葉無天知自己還是小瞧了這老太婆,手段通天,能弄到那種止痛藥。
“你需要什麼?”葉無天直接開門見山。
馬老太婆呵呵笑:“小神醫,你怎能這樣說話?我不太明白。”
葉無天眉頭一挑:“這個時候說這些,沒什麼意思吧?老太太,別讓我鄙視你好嗎?”
“小神醫還是那個小神醫,永遠都是那麼直接。”說到這,馬老太婆臉色聚然一變,變得嚴肅:“我得了什麼病?”
“這就是你的條件?”葉無天並沒馬上回答。
葉無天不敢確定,馬老太婆除了替許影止痛之外,還有沒有暗中對許影下藥?爲了能絕對控制許影,下藥那種事,馬老太婆絕對做得出。
既然能得到止痛藥,也有可能得到另一種毒藥。
葉無天可不相信馬家只是意外得到止痛藥,出自毒影門的毒藥,哪是隨便什麼人就止痛?若是那樣,許影也不用求上門來,她在毒影門呆了那麼久,對一般的毒藥不可能難倒她。
馬家究竟與許影中毒之事有沒有聯繫,葉無天暫時不清楚,當然,現在也調查那些的時候。
“停止幫助你那朋友。”
“還有嗎?”葉無天問,馬老太婆這兩個條件早已在葉無天意料之中。
馬老太婆一笑:“看來老身還低估了許影在小神醫你心中的地位。”
“嗯,如果你認爲可以提,那就盡情提。”葉無天譏諷,馬老太婆的做法實在讓人噁心。
“既然如此,那老身我今天就不要臉一把,小神醫,把你的增高茶交給馬家經營,如何?”
葉無天凝神緊緊盯着馬老太婆,人不臉則無敵,馬老太婆此舉足於證明,她的臉皮有多厚,堪稱城牆。
好一會,葉無天開口:“第一,你的原因是陽氣不夠,不夠接地氣,本身問題不大,前提是你得重視,第二,煙姐那邊,我可以不幫。”說到這,葉無天上前幾步:“至於第三,我的回答是這樣的。”
馬老太婆正納悶葉無天會如何回答時,卻是眼前一花,緊跟着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臉上的劇痛在告訴她,自己被打了。
錯愕、惱怒、不解,等等,此時此刻,馬老太婆心裡閃過種種疑惑。
正當她疑惑過渡到憤怒之時,臉頰上再次硬生生的捱了一巴掌,直打得她暈頭轉向,暈七素八,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手捂着臉站在那。
認識馬老太婆到現在,葉無天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要打她,可今天,他徹底被激怒,被馬老太婆的無恥所激怒,於是,忘了她是女人,也忘了她是老人,直接揮手就上,一巴掌打過去,覺得不解癮,於是再一巴掌。
教訓無恥之人,跟年齡無關!
“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葉無天冷冷地問。
馬老太婆一張嘴,那顆僅存碩果的老牙也哐啷一聲掉落到地上。
憤怒的火花從馬老太婆眼中噴出,或許,她做夢也想不到葉無天敢打她,這是她第二次被打,第一次是個直到現在都還弄不明白年輕人,第二次則是葉無天,所不同的是,兩次都是年輕人。
“你敢打我?”馬老太婆抓狂,卻也無可奈何。
葉無天冷冷地問:“還想再嘗試?”
“好,很好。”馬老太婆氣得不住顫抖,連說了幾個好,此時此刻,她除了這樣,也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
“怎麼着?想咬我?來吧。”反正也已撕破臉皮,葉無天不在乎對方會有何反應。
“年輕人,你會後悔的。”
葉無天點頭:“或許吧,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
從客廳裡走出,葉無天身邊還有一個許影,兩人走出客廳時,大批漢子團團圍了上來,與此同時,外面還有一批荷槍實彈的軍人涌進。
兩人被團團圍住,這場面,想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那是不可能。
看着四周站滿的軍人,葉無天想,權力真是個好東西,那麼多人寧死不惜,都想攀上權力那艘大船,也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