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有幾分尷尬的吳氏不禁失笑,點着雲姍姍的額頭道:“我難得抽了空好生來勸你,你怎麼反而說起我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公給我找了一堆事。”
“哼。”扭開臉,雲姍姍說道,“誰讓他多管閒事了,挑什麼婿,我不都找好了麼?”
瞧雲姍姍倔成這幅樣子,吳氏只得無奈地嘆氣,她該說的也說了,還能怎麼樣?索性也就不再多費口舌,徑直退了出去。
瞧吳氏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雲姍姍還有幾分自得,她琢磨着只要自己能夠堅定,遲早會打動父親和大哥大嫂的。到時候能跟霍泰楠日久生情,也不錯麼。
想到未來,雲姍姍不禁面紅耳赤,小果子一瞧便知道自家小姐這是思春了,當即就去跟吳氏傳了話,說道:“太太,您再勸勸小姐吧,小姐這幾日總是莫名其妙的笑,看着真是很不對勁呢。”
吳氏又不是沒年輕過,哪裡不懂雲姍姍的心思,她賞了小果子一個荷包,又叮囑道:“小姐有什麼不對勁兒記得來通知我。”
“奴婢記下了。”小果子應道。
待小果子退出去,吳氏才一臉爲難地嘆息不已:“這可如何是好?”
“太太,若是不看緊小姐,只怕又鬧出多餘的事來。”
吳氏思索了一番,說道:“姍姍已是被禁了足,還能怎麼樣,難不成把她捆起來麼?”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大好,她擺擺手道,“下去吧。”
房裡的下人聽命退了個乾淨,而吳氏則發起呆來。
雲姍姍這幅樣子實在像極了當初的自己,這讓她感觸頗多,自己曾幾何時不是也固執地想着要跟一人終老,哪怕做妾也心甘情願。所以家裡安排了這門親事的時候,她是極不樂意的,可是在知道夫君的好以後,她原本如磐石般的心也一點點軟化了。
當初的她何嘗不是倔強的誰勸都不聽,可如今自己還不是過來了?
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吳氏略一思忖,決定還是跟夫君提一提姍姍的事,免得真出了什麼岔子。雲大郎聽了卻覺得吳氏是杞人憂天,只道父親自有安排,他們也少費點心。
瞧雲大郎一臉不耐煩,吳氏也不再多說,只得悶着。
哪想沒過兩日雲姍姍便又折騰出了事來,她拿出自己的全部首飾讓一個小廝幫忙給霍府遞了帖子,說是府中秋菊正好,希望楚良嬈賞臉一觀。
有了霍泰楠提前告知的楚良嬈隱約猜出了幾分,將帖子先行壓下,隨即讓人給吳氏傳了話,說是府上事多走不開,雖然雲小姐盛情邀請,但實在是抽不出空來。
吳氏一聽信兒都傳楚良嬈那去了,當下臉色也難看了幾分,二話不說便讓人把那私下裡收了雲姍姍首飾的下人提了出來。
被矇在鼓裡的雲姍姍渾然不知,她只想着楚良嬈來以後自己該如何說,才能達到目的。所以當她聽聞那下人捱了板子,便對自己的嫂嫂恨上了,好容易才冷靜下來的雲姍姍二話不說,要求見吳氏。
吳氏卻是不想見她,便把她晾在了一邊。
而云大郎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峻性,畢竟自家妹子心儀的不是別人,而是寧安郡主的相公啊!這要真鬧出什麼事,他們雲家在京都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他能想得到,雲百萬自然也想到了這點,當下就把府裡的下人震懾了一番,對雲姍姍的看管也愈發嚴厲。
看出苗頭的雲姍姍索性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惹得雲百萬既心煩又心疼,沒幾天的便生出不少白髮來。
公公的爲難,吳氏看在眼裡,卻沒再主動請纓去勸解雲姍姍。
爲此,雲大郎開了幾次口,希望吳氏能夠勸勸妹子。可這一次吳氏卻是打定了主意,任雲大郎好說歹說都只是裝傻充愣。
一時間夫妻之間也生出隔閡來,整個雲府都瀰漫着一種壓抑的氣氛。
相對雲府的沉悶,霍府則顯得要平和多了。
是日,楚良嬈正翻着黃曆,想找一個好日子來開張。
丁香站在一旁幫着參考出主意,想了想她問道:“郡主,眼下店裡的人都還沒請呢,現在就定下日子會不會早了點?”
“也不早了啊。”楚良嬈用手指着黃曆道,“這最近的一天都還有半個月功夫呢。”
丁香說道:“這半個月,要招人還要進貨,只怕是來不及吧。”
“所以纔要挑日子麼。”楚良嬈說道。
丁香恍然地點頭。
翻着黃曆,楚良嬈心裡算着日子,最後敲定了日期。
丁香忍不住又問了:“郡主,郡馬還沒回來,這店鋪開張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呢?”
“自是要的。”楚良嬈說着便走到了桌邊提筆書信,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等墨跡一干她便把信摺好放在了信封裡交給丁香,“找人送出去。”
“是,郡主。”丁香接過信,退了出去。
而杜媽媽則端了滋補的補品進來,瞧楚良嬈在看黃曆,她便多問了幾句。
楚良嬈琢磨着時機也差不多了,便對杜媽媽坦白了店鋪的事。
聽着楚良嬈的話,杜媽媽一愣一愣的,渾然忘了要把補品端給楚良嬈。
瞧杜媽媽這樣子,楚良嬈補充道:“這件事郡馬是知道的,還有幾個丫鬟的事他也知道。”
“哎喲,郡主啊,這事哪裡能說啊。”杜媽媽叫起來。
好在楚良嬈早有心理準備,料到杜媽媽一時間不會這麼容易接受,便放緩了語調說道:“媽媽,你也知道我平日裡你閒着沒事做,倒不如做點小生意當脂粉錢呢。”
這哪裡是小生意?三層精裝修,這放在京都也是不容小覷的實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楚良嬈這是要大幹一場了。相比起來,楚良嬈嫁妝裡的十家店便顯得微不足道了許多。此時,杜媽媽再記起楚良嬈之前查賬管賬那股認真勁兒,便知道情有可原了。但這做生意的都是商人,都說天底下無奸不商,日後自家郡主要和那種人打交道,這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