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雖然霍泰楠早就心中有數,但如今聽了楚朝陽的指點,他便感覺好似回到了師傅在身旁的感覺。他知道,楚朝陽此般像長輩一般照顧自己都是因爲楚良嬈,便暗暗保證要對楚良嬈好,而不是爲了所謂的權丟失了本性。
兩人談了會兒話,楚朝陽便不再談論政事,而是問起楚良嬈平日裡都接見哪些人。
按理說內宅裡的事,霍泰楠應該是兩眼一抹黑的,但他卻並沒有,張口便把楚良嬈平日裡見的多的幾家人說了出來。
腦袋裡細細過了一遍這幾家人的背景,楚朝陽暗暗點頭,想着:自家女兒果然聰慧,既不與丞相的羽翼過分親近,也不會疏遠了其他人家,這樣一碗水端平,看來倒是讓人瞧不出端倪。
在楚良嬈未出嫁之前,因着顧氏的緣故,丞相的人哪裡會來王府親近,畢竟兩邊的矛盾已經不是私下裡能解決的了。而如今楚良嬈嫁給了霍泰楠,再加上她們母女之前的情分知情人都知道深淺,所以纔會對她格外青睞。
好在楚良嬈並未因爲這樣便忘了形,反而是愈發謹慎仔細了。
說起來,倒是自己多操心了。
又說了會兒家常話,楚朝陽留霍泰楠用過午膳,便差人把他送回了府,還帶了不少小玩意給楚良嬈。
沒想到霍泰楠這一去竟然還帶回來許多東西,楚良嬈不禁啞然失笑,一邊吩咐下人歸置,另一邊則讓馬四家的霍泰楠準備午膳。
“已是用過了。”霍泰楠說道,“岳父留我用的。”
聞言,楚良嬈便讓馬四家的不用忙了,她靠着霍泰楠問道:“爹爹的精神怎麼樣?胃口可好?”
“自是好的。”霍泰楠說着放下頭髮,隨意地用髮帶鬆鬆地紮了一下,摟着楚良嬈說道,“你若是想見岳父和祖母,便抽了空去見見吧,他們也是想你得緊。”
聞言,楚良嬈不禁多看了霍泰楠一眼,見他說的認真便問道,“這回孃家可不是什麼好事,你不怕人說道麼?”
“我的乖乖,不過是回去見見長輩,有什麼可說的。”霍泰楠微笑着說道,“大不了我陪你一併回去便是。”
若是尋常的人家,哪裡會主動提出讓女方回孃家看看,更別說是親自出面陪着了。楚良嬈心裡感動,說道:“我何其有幸,遇上了你。”
“是我遇上了你。”霍泰楠說道。
楚良嬈點點頭,握着霍泰楠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等東西都收拾好,楚良嬈便歇下了,而無事可做的霍泰楠索性也靠在了楚良嬈身邊。
兩個人本好好說着話,沒說兩句便擦槍走了火,結果楚良嬈又睡過了頭。
瞅着精神煥發的霍泰楠,楚良嬈那叫一個不平衡,同樣都在耗費體力,怎麼這廝這麼精神,該不會練了什麼傳說中的採陰補陽之術吧?當然了,這也就是想想。
楚良嬈雖然睡過了頭,但精神頭也是極好的,配上粉撲撲的面頰,怎麼看怎麼可愛。
知道緣故的幾個下人卻是不敢多看楚良嬈,這才自在了幾天,想不到又要陷入時刻尷尬的地步了。不過她們也沒有怨言,心裡都盼着楚良嬈能早日有喜,讓這府裡更熱鬧幾分。
其中變化最大的便屬杜媽媽了,之前她可謂是一大阻力,而如今卻成了霍泰楠的一大助力,平日裡有什麼滋補的湯水都送到了霍泰楠這頭,補的霍泰楠那叫一個精力充沛。
好在楚良嬈也適應了,不然也有的苦吃的。
尋着空,楚良嬈跟霍泰楠一併去看了那處避暑的莊子,只見院子裡落葉紛紛,頗有幾分頹敗之美。楚良嬈沒想到這裡入了秋竟也有幾分景緻,便琢磨着在這裡多住幾日。
這一點倒是和霍泰楠不謀而合了,所以他一點頭,楚良嬈便歡欣雀躍地讓下人去準備。
看着楚良嬈歡喜的模樣,霍泰楠只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是值得的,而一向空落落的心也滿滿的,好似要溢出來一般。院子裡本只留了兩個人看管,楚良嬈這一來,自是來了不少下人,不過饒是如此,院子裡的落葉還是紛紛而下。
前一刻才掃乾淨了,下一刻一陣風便又帶下了無數枯葉,落在地上發出脆響。
瞧打掃的人也費勁兒,楚良嬈便下命一天掃兩次便是了,倒不必太麻煩。
這一聲命下,下人們也都得了閒,而本該悠閒的楚良嬈卻是忙碌了許多,平日裡不是跟周媽媽和丁香討論店鋪的事,便是找霍泰楠取經。
爲此,杜媽媽不禁擔心,生怕因爲這樣二人夫妻感情不和睦了。
但很快她便發現,霍泰楠非但沒有阻攔楚良嬈,反而是跟着楚良嬈胡鬧,這讓杜媽媽一陣無語,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事實上,考慮一下霍泰楠的身世便很容易釋懷了。
霍泰楠雖是出身不錯,但到底是在外遊蕩了這麼多年,大家族裡道貌岸然的規矩在他眼裡都是空若無物。而多年走南闖北的經歷也讓他對獨立的人格外敬佩,所以他纔會對楚良嬈開店的事很是支持,雖然這樣的支持在外人看來微不足道,可對楚良嬈來說卻是一股動力。
就在夫妻二人避擾之時,秋闈也落幕了,真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凡是有關係能走的,都熟絡起來,便是在莊子上的楚良嬈都連着見了幾次客。
爲此,霍泰楠還有幾分無奈,這些人還真是消息靈通,說找來便找來了。
相對的,楚良嬈倒是泰然處之了,人來了也只是笑,對於那些人或暗示或明說的要求都一律婉拒,表明自己夫君不過是一介武將,對此事並無幫助,至於孃家那邊,她一個嫁出來的女兒再回去只怕會不妥。
這番話說的讓人挑不出錯來,尋路無門的造訪者只得無果回府去了。
到了晚上說起這事,霍泰楠便不禁苦笑:“與其動這些心思,倒不如多學學做人之道。”
楚良嬈說道:“這纔是個頭,只怕之後還會有呢,我瞧着也是時候回去了。”
“倒是麻煩了你。”霍泰楠疼惜地說道。
“不過說兩句話的事,算什麼麻煩。”楚良嬈笑着道,“這邊倒還好,只是不知爹爹那邊會怎麼樣了?”
聞言,霍泰楠坐直身子說道:“岳父大人只怕也爲此事正煩惱吧。”
“哪裡會煩惱。”楚良嬈自信地說道,“都說虎父無犬子,我都這麼機靈了,爹爹會不如我這個女兒麼?”
見楚良嬈這般恬不知恥地誇獎自己,霍泰楠笑出聲來,說道:“是是,我機靈的好娘子。”
正說笑着,杜媽媽在外敲門道:“郡主,王爺讓人送東西來了。”
聞言,楚良嬈也不跟霍泰楠鬧了,穿上外衣走了出來問道:“都這麼晚了,爹爹送什麼來了?”
杜媽媽說道:“是王爺讓人送來的兩筐蝦蟹。”
“這個季節,倒是吃螃蟹的時候了,難爲父親還記得。”楚良嬈說道,“便放着吧,明兒再打理。”
“是。”杜媽媽應了聲,問道,“郡主,要不要回禮呢?”
“一家人,何必那麼生分。”楚良嬈說道。
見狀,杜媽媽也不再多說,只讓下人把螃蟹搬到了廚房。
回到屋裡,楚良嬈將外衣掛在衣架上對霍泰楠說道:“明兒你可有口福了。”
“爲夫都聽到了,已是饞了,不如讓我先嚐嚐鮮?”霍泰楠打趣道。
此鮮自是非彼鮮,楚良嬈嗔怒地睨了他一眼,說道:“說正經的,我確是想爹爹了,明兒能不能請爹爹來一起用頓飯呢?”
“自是可以的。”霍泰楠說道,“只是這個時辰也晚了,等明日爲夫親自去請岳父可好?”
聞言,楚良嬈點頭,屈膝溫婉地說道:“那便謝過相公了。”
這般姿態配上如此腔調,霍泰楠早就心癢癢了。
但怎奈楚良嬈還是堅持要沐浴,好在霍泰楠也不是個死腦筋的人,索性便來了一次鴛鴦戲水,把楚良嬈又折騰了一遍這才作罷。
等歇息的時候,楚良嬈還特意叮囑了霍泰楠一遍,說是明兒還要接待楚朝陽,可不能胡來了。霍泰楠只得忍下,說道:“早知道便不答應那麼爽快了。”
楚良嬈笑起來說道:“想後悔可遲了。”
“哪裡會後悔。”霍泰楠親了親楚良嬈的面頰說道,“睡吧,知道你累了。”
“要不是你折騰,哪裡會這樣……”楚良嬈嘀咕道。
霍泰楠憨厚地笑了一下,說道:“爲夫還很精神呢。”
瞧霍泰楠又興起了,楚良嬈將手指貼在了他的脣上:“噓,睡覺。”
輕咬了一下楚良嬈的手指,霍泰楠含笑摟住了她,說道:“是,娘子。”第二日霍泰楠便如約去請了楚朝陽,而楚良嬈則留在莊子裡準備午膳,因着蟹是屬寒性的,所以這一次她還用了不少的姜,正準備着,便有小廝來傳話說郡馬爺說的,怕是會遲一會兒才能到。楚良嬈表示知道了,便讓馬四家的放慢了速度,免得人來了要重新熱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