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瞧瞧,人上了年紀這記性也不好了。”秦老爺子一拍腦門,隨即大方地掏了錢,說道,“真是讓你見笑了。”
收了錢,周媽媽仔細數了數,隨即便告辭了。
送走周媽媽,秦老爺子才捂着抽痛的心口大喘了口氣。
“爺爺!”一個少年從門外跑了過來,攙扶住了他問道,“您怎麼了?要不要進屋歇歇?”
喘勻了氣,秦老爺子聲音顫抖地說道:“這個惡婦,這個惡婦,害得你爹遭殃不說,現在還連累到我們頭上了,這一次定要讓你爹休了她不可!”
看着氣急敗壞的秦老爺子,一向乖巧聽話的少年嘴角卻是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笑來,但這抹笑容稍縱即逝,並未讓人看出端倪。
待夏氏悠悠轉醒,便險些又被氣暈過去,她看着秦老爺子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你誠心不讓我們娘倆過好日子,合着夥來欺負我們娘倆,你一定會有報復的!”
看着夏氏,老爺子面無表情地說道:“那我們且看看,誰先有報復!”
這話聽得夏氏心裡發慫,她咬着脣,搜腸刮肚,可算是想到了一個可靠的人來壓制對面的秦老爺子。面上帶出不屑,她說道:“看就看,我還怕你不成,說出來不怕嚇死你,我跟明陽王妃可也是有交情的,王妃也說了,會幫相公洗清罪名,還他清白,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見夏氏說的信心滿滿,原本滿心鄙夷的秦老爺子有些拿不準主意了,索性他拿話來激夏氏:“王妃?如今郡主都不認你了,你還有臉提王妃?”
“郡主?呵,不過是仗着身份欺負人罷了。”夏氏握緊拳頭,說道,“我跟王妃交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環兒,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霍泰環把頭搖成撥浪鼓,臉上的肥肉跟着甩來甩去,十分滑稽。
“瞧瞧,連你兒子都不幫着你睜眼說瞎話了,你啊,就省省力氣吧。”秦老爺子說着站起身,吩咐跟着來的年輕人把夏氏給帶走,免得呆久了讓楚良嬈煩心。
夏氏哪裡肯幹,她用力地掙扎着,口出狂言:“都給我放手,你們敢動我一根頭髮試試,王妃定會把你們統統打入大牢!”
這話氣勢十足,但在這幾個年輕人面前卻是沒用的,當初他們上京可沒少受夏氏的氣,難得現在可以報復了,他們哪裡會輕而易舉地放過這個機會?
一行人吵吵鬧鬧的出了門,一個清明的聲音開口問道:“太太,這是怎麼了?”
衆人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相貌平平,但氣質卻不錯的女子站在不遠處,一臉關切地看着這邊。
見此人雖梳着雙丫髻,但衣裳的料子卻極爲精緻,秦老爺子態度便不一樣了,他問道:“不知府上主人是誰,來此處有何事?”
屈膝行了一禮,秋月說道:“奴婢是明陽王妃身邊的丫鬟。”
聞言,原本捂着夏氏嘴的青年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幾個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是一驚,難不成這惡婦當真和明陽王妃認識?
夏氏難得能發聲了,便嚷着:“秋月姑娘快救救我,這些人要害死人了。”
聽到夏氏求救,秋月面上換出警醒的神情,直直地盯着秦老爺子看。
秦老爺子被看得滿不自在,說道:“讓人見笑了,這夏氏實爲小老兒的兒媳,我們絕不是謀財害命之徒,只是想帶她回去,免得擾了郡主的清淨。”
聽了解釋,秋月露出恍然的神情,說道:“原來如此,難不成郡主來過?”
秦老爺子生怕這丫鬟回去告狀,自己討不得好,便說道:“確是來過,郡主才離開不久。”
秋月笑着道:“奴婢本是路過此處,想着來看看太太,既然太太家中有事,那奴婢便不打擾了。”說完,便讓開了身子,絲毫沒有要多管閒事的樣子。
即便秋月把態度擺明了,但秦老爺子心裡還是沒譜,他忍不住問道:“聽聞王妃對小老兒的兒媳另眼相看,不知是不是這樣?”
“啊?”意外地看了夏氏一眼,秋月一臉不解地說道,“王妃是來探望過兩次,不過那也是看在了郡主的面上,平日裡和太太鮮少有交集,不知何來另眼相看一說?”
本還洋洋得意的夏氏正等着鯉魚翻身給這些有眼無珠的人好看,哪想丁香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即夏氏便想破口大罵,但是她到底顧忌着王妃的身份,只得憋紅了臉,用手指着頭上的金釵說道:“秋月姑娘,你是不是記錯了,你看這金釵還是王妃給的呢!”
“咦?原來這釵子在這,可叫奴婢好找。”秋月落落大方地說道,“太太既然拾到了,那這釵子也是跟太太有緣,奴婢倒也不好意思再要了。”
聽了秋月的話,夏氏好似從頭澆下了一盆冷水,只覺得身上透心涼,即便張開嘴,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秦老爺子上前一把扯過夏氏頭上的金釵,顧不得夏氏被扯得亂成一團的頭髮,他雙手奉上,一臉歉意地說道:“原來是姑娘的東西,真是失禮了。”
“哪裡。”接過金釵,秋月說道,“奴婢告辭。”
目送着秋月離開,夏氏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之前極盡討好的秋月此時竟然變了臉,還這樣污衊自己偷東西。不等夏氏想頭緒,一個耳光便扇在了她的臉上。
秦老爺子甩着手,吹鬍子瞪眼道:“好你個惡婦,丟人都丟到這來了,連個丫鬟的東西都要偷!看我打不死你!”
“我沒有啊!都是那個丫鬟污衊我!”夏氏捂着臉,披頭散髮,狀若癲狂地哭訴起來。
這陣動靜讓不少原本聽戲的人紛紛開了門出來看戲,對着夏氏指指點點,好似看笑話一般。見這裡已經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一直不做聲的少年上前勸道:“爺爺,有什麼事回到客棧再說吧。”“嗯。”沉沉應了一聲,秦老爺子說道,“那客棧也是沾了郡主的光,如今我們怕是也住不起那樣的地方了,沿路找找,看有沒有便宜乾淨的地方歇一夜,明兒我們便回去,看樣子,還是少不得我豁出去這張老臉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