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楊秀娟同志就先說。”何文軒點點頭,其實他心裡很好奇,楊秀娟一個婦聯主任到底有什麼事還非得找到自己辦公室來說。
老實說,他雖然是個區長,但其實對政斧機關各個職能部門的工作還並不是十分了解。
因爲在此之前,他從來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做官。
雖然上任之後也惡補了一下,但終歸時間還短,很難面面俱到。
在他的印象中婦聯其實是個很清閒的單位,無非就是誰家媳婦被男人打了,去勸個架什麼的。
想想現在都是女人打男人,婦聯還有什麼工作可做的。
另外還有一個印象就是,好像所有的婦聯主任基本都會和某些頭頭腦腦有一腿的樣子。至於他這個印象從哪來的,何文軒自己都說不清。
不過說起來,這個婦聯主任楊秀娟還真是一個頗有風韻的女人,雖然已經四十來歲了,但身材和皮膚都還保養的不錯,穿着很樸素,笑起來很溫和,很有有一點賢妻良母的樣子。
對了,好像這個楊主任也好像確實和老書記有點不清不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何文軒心裡胡思亂想,不由的有些走神,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打量了楊秀娟幾眼。
楊秀娟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女人在這方面還是十分敏感的,一擡頭正好撞見何文軒的目光,心中沒來由的有些慌亂。
連忙輕咳一聲,低聲提醒道:“文軒區長……”
“呃……”何文軒回過神來,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面上卻絲毫不動,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我在聽,你繼續說。”
“你在聽個鬼啊。”楊秀娟聞言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裡有些嗔怪,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不過同時又有些竊喜,畢竟女人嘛,能在這個年紀還能吸引何文軒這樣男人的目光和興趣,怎麼說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這當然不是說她對何文軒有啥想法,只是本能而已。
不光是她,在坐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何文軒的走神,一個個心中各有想法,有人冷笑,有人暗暗記在心裡,原來何區長好這一口,嗯,有機會倒是可以注意一下。
不過這些人都是人精,雖然心中各有念頭,但面上一個個都正襟危坐,好像都是認真聽老師講課的乖寶寶一樣。
其實這次還真冤枉何文軒了,何文軒走神純粹是對婦聯主任這個名詞展開了腦洞,順帶稍微八卦了一下那位還在養病的老書記而已。
他就算再飢渴還不至於對一個比自己大了快二十歲的女人有想法。
楊秀娟雖然心裡嗔怪,但這種場合,何文軒又是領導,她也不好說什麼,再說了,何文軒也不過就是看了兩眼而已。
當下也只好壓住心緒繼續道:“……20xx連,區婦聯深入開展科學發展觀學習實踐活動。爲確保學習實踐活動紮實深入開展,根據區委區政斧學習活動領導小組關於深入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的要求和部署下……”
何文軒一看她竟然打算長篇大論,一副要做總結匯報的樣子,連忙擺手打斷了她,“咳,那個楊主任,這個工作總結咱們還是到年終總結會議上再說吧,咱們現在是不是先把重點說一下呢?”
楊秀娟聞言笑了笑,也把稿子收了起來,“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其實我今天除了來跟文軒區長彙報一下工作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錢。”
“咱們區是城市東擴之後的新區,其中有百分之七十區域都是城鄉結合部。常駐人口也佔了我區總常住人口的百分之四十,留守兒童和留守老人問題特別嚴重。”
楊秀娟說到這裡,神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甚至有點凝重的道:“這些留守兒童因爲常年父母不在身邊,教育和安全問題都有極大的隱患,我們區婦聯過去也做了很多這方面的工作,雖然也有一些效果,但是還是無法從根本上引起這些孩子父母的足夠重視,又或者他們本身也沒辦法。”
“所以我們想趁年關再展開一系列的親子活動,加強這方面的宣傳,同時我們想聯繫區裡的一些企業,舉辦一次專門爲這些孩子的父母,尤其是母親的招聘會,儘量能幫助這些孩子的母親就近就業。”
“這是好事啊。”何文軒點點頭,對這位婦聯主任倒是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看來跟他想象的並不一樣,不管是不是跟那位老書記有一腿,但是這工作態度還是負責任的,也是一位真正辦實事的人。
“對於這樣真正爲老百姓服務的工作,我們當然是應該支持的,不過這要錢的話,是不是應該找財政局或者馬副區長啊?”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我本來還想建幾個留守兒童活動室,可是報告已經打上去快一年了,遲遲都沒有任何動靜,每次要錢,財政局都說沒錢。”
楊秀娟說着又看向馬文才道:“馬副區長,您可聽見了,文軒區長都發話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批一下啊。我那頂了天也不過就是百十來萬,你們隨便牙縫裡漏一點,就夠我們婦聯的了。”
馬文才聞言把臉一板,“你說的輕巧,百十來萬,你看看我有沒有那麼大牙縫!”
衆人聞言都笑。
馬文才卻滿臉仇大苦深的樣子,訴苦道:“現在區財政別說百十來萬了,就是幾十萬都困難,都給你了,其他人怎麼辦,區政斧總還要正常運轉吧?”
何文軒一聽,臉色不由得一變,“之前王明勝的時候不是還有一兩千萬嗎?怎麼竟然捉襟見肘到這個份上?”
何文軒是真吃驚了,堂堂一個區政斧的財政竟然連百十萬都騰不出來,這樣太誇張了吧?
而且他之前還從區翠微山的資金中撥過一筆錢補貼過區財政。
只是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馬文才臉就更苦了,“什麼一兩千萬,王明勝那混蛋把區財政弄的到處都是窟窿,剩下那點錢還不夠找補的。”
何文軒氣的一拍桌子,“這些蛀蟲!”
隨即他又想起一件事,當即問道:“對了,馬副區長、賈局長,關於劉福貴的問題是你們兩個主導調查的,不知道有沒有結果。”
馬文才聞言猶豫了一下,賈斌看了一眼馬文才,然後站了起來答道:“我和馬副區長今天來其實就是要跟文軒區長您彙報這個事的。”
“劉福貴和王明勝二人不但有問題,而且問題非常嚴重,光是貪污問題就駭人聽聞,就我們初步調查,兩人貪污的總金額至少不低於兩個億,其中在舊城區改造和東郊化肥廠這兩件事上至少就有數千萬金額。”賈斌說的深惡痛絕,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衆人臉色都是一變,就連劉三都駭了一跳,同時心中不由得暗罵兩人黑心。
他說起來還是劉福貴堂兄弟,平時也一直對劉福貴忠心耿耿,就連劉福貴倒臺了,他心裡還依然向着劉福貴在區裡看何文軒左右不順眼。
哪裡知道這兩人竟然撈了這麼多,可憐他連個零頭的零頭的零頭的好處都沒撈到,虧他還一直覺得這個堂哥對自己不薄。
“王八蛋,感情衝鋒陷陣就想着他,撈好處就揹着老子,這他媽是把老子當肉頭呢!”
但隨即又忍不住惴惴不安起來,如果劉福貴和王明勝兩人的事情真這麼大,那就算是冉寶玉也壓不住,何況還有何文軒在其中,上面肯定會大查特查,那自己是不是也會被牽連。
雖然他撈的那點跟兩人一比,連蚊子腿都比不上,但是那也不乾淨啊,而且他身爲宣傳部長,掌握着區裡的電視臺和廣播電臺等等口子,接觸的都是美女,可也沒少禍害,這要是都被抖出來……
劉三越想越怕,此時他是一點跟何文軒作對的心思都沒有了。
心中反倒把劉福貴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全然忘了兩人其實是一個祖宗。
他現在終於覺得還是賈斌這狗日的高招,見風使舵,現在看他那一副狗腿相,媽的……
不行,必須得想辦法。
劉三心中發狠,幾乎把自己今天原本來的目的都給忘了。
何文軒也十分吃驚,“這麼多?”
他雖然早料到這兩人屁股不乾淨,但還真沒想到竟然這麼多。他甚至懷疑馬文才和賈斌是不是乘機把所有的爛賬都賴在了兩人的頭上。
不過他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賈斌不說,馬文才是個老成之人,如今剛剛得勢,斷不可能做出太離譜的事。
就算會乘機做一點手腳,但絕不會這麼離譜,因爲這麼大的金額,不管是上面,還是何文軒都一定會重新覈查。
就在此時,李平把一疊材料遞了過來,有些沉重的道:“我也沒想到問題會這麼嚴重,劉福貴和王明勝兩人本來還拒不承認,不過王明勝這個作死的東西卻自己記了一本秘密賬本,所有他經他手的錢都記在上面。”
“貪污還記賬!”何文軒有些愕然,伸手接過來,一看果然上面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來龍去脈都一絲不苟。清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