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您先鬆鬆手,我說,我說,您想知道什麼,我全都說……”
周青稍稍鬆了一下手,只是讓光頭少了一點兒疼痛,姿勢依舊很難受,稍微往起一起,手臂上又傳來鑽心的疼。也就只能繼續在哪兒半蹲着。
“你真不是光哥?若要是讓我知道了你騙我,後果……”
周青說着,就要再次用力。
光頭趕忙嚷道:“不是,我真不是!我就是附近一混混兒,這些都是跟我混飯吃的小弟。您別看我是光頭,我真不叫光哥,我本名胡大力,小弟們都喊我大力哥,或者力哥。”
周青側了下頭,旁邊的幾個人,都玩兒命地點頭,似乎想證實胡大力說話的真實性。
“那光哥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替他辦事?”
“誤會,真的是誤會。您說的那個光哥,本命叫王小光,是個一米五多的小個子。可是,因爲比誰都狠,又敢玩命,在混混圈內比較有名氣。後來,被一個大老闆看重,收成了手下。現在,就在那老闆的工地上做個包工頭。其實,說是包工頭,跟我們看場子差不多。一邊收着老闆的好處,一邊剋扣着下面人。沒事,我們就吃喝玩樂,有事,就找人擺平……”
周青松開了那光頭的手,他能感覺到光頭並沒有騙他。
“那爲什麼那什麼光哥這次不自己出面?”
光頭說着,竟然嘆了口氣:“哎,誰讓人家抱上了大腿呢,身份不一樣了,現在什麼事都不親力親爲。財大氣粗,那點兒錢,僱我們這些人替他出手。”
賊眉鼠眼的傢伙在旁邊想了想,還是試探性地說道:“這樣的事兒,光哥作爲當事人,不好自己出面。萬一被纏住了,反而麻煩。倒不如花錢免災。其實,就是人家現在金貴了,很少自己出手。”
周青看了看那賊眉鼠眼的傢伙,忽然感覺這個組合滿有意思的。
“反正錢你們也收了,我現在把你們任務更改一下。你們幾個就負責這急診的安全,要是有人敢在這裡鬧事,你們就把人給我扔出去。”
“啊……”光頭一愣,不明白周青的意思。
倒是那賊眉鼠眼的傢伙眼珠轉了轉說:“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在這裡做便衣保安?”
“沒錯!”周青點了點頭,“幹不幹?”
“幹,您給了面子,我們必須兜着。”那賊眉鼠眼的傢伙笑呵呵地說道,“可是,那光哥那邊,我們也得罪不起啊……”
“光哥?什麼光哥?你們幹你們的就是了,有事就找我。以後,就沒有光哥了!”
光頭還在一旁不明白,賊眉鼠眼的傢伙偷偷對他打了一個眼色。便湊到周青的身前:“我叫吳碩,大家都叫我鼯鼠,您要是高興喊我耗子也成。這是力哥的電話,您看您是不是也給我們留個聯繫方式?”
周青接過了吳碩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按照上面的號碼撥了過去,光頭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叫周青,你們有事可以找我。不過,這裡一定給我看好了。尤其是蔣毅這邊不能出任何問
題。要是再有人來鬧事……”
胡大力別看人憨憨的,也並不傻,現在轉過彎來了,周青話說一半,他便賠笑着說道:“要是有人來鬧事,我們就給扔出去。您放心,以後保管不敢有人在這裡鬧事。”
周青點了點頭,轉身對着身旁的鄭文峰說:“鄭大夫,您受累給我說下病情?”
鄭文峰不知道周青這唱的什麼戲,可對方問了病情,這也不是太隱私的事情,反正蔣毅還昏迷着,便對周青說道:“病人從高處落下,肋骨有三根折斷,有一根在脾臟附近,還不知道有沒有刺傷臟器。腰椎有兩節有輕微的骨裂,不過,目前來看,沒有傷到神經,應該不會造成下半身的癱瘓。最難處理的現在是兩點,一是顱內硬膜外出血,這個需要手術。而作爲對衝傷,前額和枕骨附近的硬膜外都有出血點。這也是造成病人到現在還昏迷的原因。”
鄭文峰想了一些下,再次開口道:“而最關鍵的傷患者右腿的傷勢,股骨的骨折,需要手術復位,可是,他斷裂的位置有些敏感,離股動脈很近,稍有不慎,就會讓斷裂的股骨,刺穿股動脈……”
鄭文峰說的時候,周青便在一旁看其X線片,等到鄭文峰說完蔣毅腿部的傷勢,周青直接來到了蔣毅的身前,一手抓住了其手腕,一道真氣送了出去。
得到的反饋跟鄭文峰判斷的八九不離十。
肋骨斷裂並不嚴重,並沒有向內刺傷臟器,否則,蔣毅的生命體徵早就控制不住了。腦部的淤血因爲是在硬膜外,也沒有太大問題,最難的的確是腿部。
因爲周青清晰地感覺到,股骨的一個斷端,已經壓到了股動脈上,稍微一錯位,就會將其刺穿,造成大失血。
而手術復位,開了創口之後,還需要進行打量的矯正復位,這個過程中誰也無法保證不傷到股動脈。這恐怕也是一直讓蔣毅留在急診的原因之一,科室不想承擔這樣的風險,更何況連手術押金都沒交全。
周青突然出手,雙手拉着蔣毅大腿的上下兩端,猛地向兩側一拉,左右手同時轉動,猛地向中間一對!
“繃帶!”
周青對着旁邊的鄭剛喊道。
這時,鄭文峰才反應過來,本想拉住周青,可週青已經完成了復位,他只能在一旁焦急地說道:“你這是幹什麼?這樣亂動,要是出了事情……”
“出了事情,我們負責!”
鄂倫扎日娜走了過來,開口說道。
“你們負責,你們怎麼負責?”鄭文峰既着急,又不敢動周青。
“阿青,給。”鄭剛拿來了固定用的簡易繃帶,遞給了周青。
“鄭剛,你們認識?”鄭文峰看向一旁的鄭剛,開口問道。
“啊!鄭老師,我們是大學同學。”鄭剛老實地回答。
“你也是學醫的?”鄭文峰看了看周青說,卻越發的急躁,“學校裡沒教你麼?這樣做有多危險?你這是草菅人命……”
“鄭老師!您再嘮叨下去就真出問題了,您看是不是先給他把股骨固定了啊?”周青
回頭對着焦急的鄭文峰說道。
“固定?固定了,如果復位沒做好怎麼辦?你……真是胡鬧……”
鄭文峰說着,卻向着鄭文峰的牀頭走去,對着鄭剛說:“先送去上石膏,然後,鄭剛你再送去拍個X線片!”
周青跟着鄭文峰走了出來說:“鄭大夫,押金我們交了,您看一下,幫着安排腦部手術。胸部我剛纔檢查了,問題應該不大,裡面臟器也沒傷到。如果有什麼問題,比如費用什麼的,您可以聯繫家屬,我們再派人過來處理。”
周青說完,剛去繳押金回來的鄂倫扎日娜走上前,對着鄭剛說:“你是周青同學,對吧?你受累幫忙僱個護工,照顧一下蔣毅,有什麼事情,你就聯繫我們。”
鄂倫說着,將一個信封塞到了蔣毅的頭下,還輕輕拍了拍,讓鄭剛看到。鄂倫之所以沒有直接給鄭剛,是怕萬一被人拍到,說是鄭剛收取家屬好處,莫名毀了人家前程。
“呃……好吧!”鄭剛本想拒絕,因爲這不是他本職的工作。可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周青笑了笑說:“這是我的電話,有時間喊上咱們的老同學,一起聚聚。”
“好!”鄭剛不知道周青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可現在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反正,周青跟蔣毅這邊有關係,不怕見不到,回頭找個機會,再好好聊,“那我先去忙了,回頭電話。”
鄭剛走出去很遠,還聽見鄭文峰在對其說教,什麼即便是同學,即便是學醫的,也不應該讓對方上手,就是多年骨科的大夫,自己也無法一個人復位,而且,那個位置還如何如何的艱險……
周青笑了笑,彷彿回到了實習的時候,雖然每天都在被訓,卻忽然感覺那時好幸福。
就像小時候,總聽大人說,小時候多幸福,可就是感覺不到,認爲長大了才自由。可真的長大了,才知道,大人當年說的真對。可自己再對孩子說,卻發現沒有哪個孩子會明白……
叮鈴鈴!
周青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有消息了?”
冷瞳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嗯!已經確定好了,位置我已經給你發過去了。你還有事麼?沒事我去睡覺了。最近嚴重缺覺!”
“呵呵,成,你去睡吧,有事我再給你電話!”周青說道。
“呃……”冷瞳在那邊發出一聲痛苦地嘶吼,無奈地說道,“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哎呀,算了,算了,你有事再打吧,我要去睡覺了。”
周青解決了蔣毅這邊的問題,心情好了許多,笑着說道:“上輩子你欠沒欠我,我不知道,不過,這輩子我倒是欠你挺多的,要不回頭我請你吃飯?稍稍補償一下?”
“哎!要是叫你這麼折騰,我沒等到你請客,我就掛掉了。好了,你忙吧,有事再找我,我真要去睡了……”
周青剛還想調侃幾句,居然發現那邊沒了聲音,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周青輕輕地將收起收了起來,卻並沒有掛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