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外鄉格外賤,一直在外顛沛流離的林昊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因此,不管之前他與這對夫妻有什麼仇怨都好,在這裡,在別人面前,他都暫且放下了,沒有直呼其名,而是很給面子的喊了句哥嫂。
不過也怪範統,取什麼名字不好,偏偏取諧音這麼重的名字。
範統,飯桶!大庭廣衆叫出來真有點侮辱人的意思,也不知道範老爺子當初起名的時候到底怎麼想的。
柳思思和範統在這裡看到林昊,也感覺很是意外。
範統疑惑的問:“林昊,你怎麼會在香江?”
林昊笑道:“世界這麼大,我出來看看啊!”
範統道:“那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林昊道:“我陪一個朋友來的。”
範統料想也是,否則以林昊的身份,怎麼有資格出現在這裡呢?
柳思思則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一改之前的潑辣與尖銳性子,一言不發又神色複雜的看着林昊。
這樣的場合,林昊也不好問柳思思一直找自己是爲了什麼事情,簡單的打過招呼後,便婉轉的道:“我在香江可能還要呆一陣,範哥和嫂子有空的話,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範統則不明白他的深意,以爲他在巴結自己,拿腔作勢的道:“看看再說吧!我們在談大項目,未必有時間的。”
一直沉默的柳思思卻突然開口道:“你電話多少?”
林昊把號碼報給了她,然後準備離開,誰知道坐在中間的那個金來福卻問道:“小兄弟是做哪行的啊?”
“我嗎?”林昊淡笑道:“我不是做生意的!”
範統道:“金總,你別理他,他不過是我們村的一個小村醫罷了。”
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這個範統,無疑就是特別不會做人的那種。在外人面前,林昊很給他面子。可範統卻不上道,絲毫面子也不給。要不是他有個精明的媳婦,又命好的正巧在石坑村姓範,估計混得比林德發還慘!
金來福聽說林昊只是個小村醫,頓時就失去了搭理的興趣,淡淡的道:“哦,做醫生這行好啊,在香江能做醫生的都是人才呢!不過可惜,你是內地的村醫,而且我的身體很好,關照不了你!”
林昊平淡的道:“也不見得有多好的!”
金來福刷地沉下臉喝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身體並不太好!”林昊一字一句的平靜重複,然後緩緩的道:“範哥呢,或許只是有些腎虛,可是先生你的腎,不僅僅是虛,已經開始衰了。”
在這樣的場合,被一個毛頭小夥說自己的腎不行,金來福頓時感覺顏面無光,惱羞成怒的喝道:“你才腎衰,全家都腎衰!豈有此理,在這裡胡說八道!”
林昊正想通過自己觀察到的症狀,證明自己沒有胡說八道,範統卻已經站起來,伸手推着他道:“哎哎,該幹嘛幹嘛去,別跟這兒添亂。”
金來福也喝道:“立即給我滾開,否則我叫保安了。”
柳思思什麼都沒說,但目光卻看向他,眼中的意思很明顯,你先走吧!
林昊只是想過來打聲招呼,並不想惹事,也沒想招攬什麼生意,於是寬容的沒有跟他們計較,衝柳思思點頭頭,自顧自的走了開去。
金來福心裡卻還是有氣,陰陽怪氣的道:“興盛國際搞什麼鬼,怎麼阿三阿四阿貓阿狗都讓進來,真是降低我的身份!”
範統道:“金總,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不過就是個鄉巴佬而已,也不知道攀了誰的關係混進來的。”
金來福氣哼哼的道:“也就是在這裡,要換了別的地方,我非得打斷他三條腿不可。”
範統忙道:“金總消消氣,消消氣,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不值當……”
“金總!”一個聲音在側邊響了起來,“你這是想打斷誰的腿啊?”
金來福擡眼一看,當即嚇了一跳,因爲走過來搭話的人竟然是趙伏龍,忙站起來道:“趙,趙總!”
趙伏龍笑道:“我那一桌有點擠,而且跟他們也說不上兩句,介意我坐下嗎?”
金來福無疑是介意的,可是面對和勝堂的堂主趙伏龍,他敢說嗎?忙口是心非的道:“不介意,不介意,趙總願意跟金某搭桌子,是金某莫大的榮幸啊!”
趙伏龍點點頭,這就拉開一個空的椅子坐下來,然後看向範統和柳思思,“這兩位是?”
金來福忙道:“是我的朋友,跟來湊湊熱鬧的。”
趙伏龍道:“呵呵,金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呢?”
金來福聽得很是鬱悶,我跟你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勉強只能算認識,朋友完全談不上吧!
範統剛剛已經知道這廝是黑社會,而且還是香江最大黑社會的老大,看見他過來,已經嚇得有點發懵了,哪還能說話。
倒是柳思思,落落大方的道:“趙總,你好,我叫柳思思,這位是我丈夫,姓範,單名一個統治的統。”
“範先生,柳女士!你們好”趙伏龍站起來彬彬有禮的分別跟他們握手,並介紹自己,然後便坐下來和他們聊開了。
林昊跟寧悅容離開宴會廳,再次進入電梯。
寧悅容道:“林生……”
林昊道:“寧助理,你叫我林昊好嗎?”
寧悅容道:“好吧,林昊,你認識金來福嗎?”
林昊疑惑的道:“哪個金來福?”
寧悅容道:“就剛剛那個穿唐裝梳倒背頭的。”
林昊恍然,搖頭道:“不認識,但坐在他旁邊的那對夫婦是我們的村的。”
寧悅容道:“看在你賣藥給我的份上,友情提醒你一下,讓你的兩個老鄉小心了,尤其是你那個嫂子。”
林昊不解的問道:“這話怎麼說?”
寧悅容道:“金來福的名聲不好,而且……嗜好很特別。”
林昊忙問道:“怎麼個特別法?”
寧悅容道:“你自己去打聽吧!”
林昊很是無語,說一半留一半,也太撩撥人了吧!
從電梯出來,穿過走廊,林昊也沒敲門,直接就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只是一進去,不管是他,還是寧悅容,神情均是一滯,李子鋒換了一身新的西裝,筆挺的站在大班椅背後,他的女秘書則跪在她的跟前,雙手放在他褲襠的部位,頭還一動一動的。
匆匆的一眼後,林昊與寧悅容很有默契的齊齊轉身,準備退出去。
“哎,你們幹嘛?”李子鋒見狀,忙衝兩人喝道:“回來!”
兩人停下腳步,寧悅容沒敢回頭,怕髒了自己的眼睛。林昊卻忍不住回頭看去,仔細看清楚後,才明白自己跟寧悅容都誤會了,李子鋒的秘書並不是在給他那啥,而是在整理他新褲子上的線頭。
烏龍鬧過之後,李子鋒指着掛在側邊的一套未拆封的西服道:“林昊,你趕緊去換衣服!”
林昊疑惑的道:“我換衣服幹嘛?”
李子鋒看着他道:“你現在穿的一身能進宴會廳嗎?”
林昊道:“能進啊,剛剛我都進去了!不信你問寧助理。”
李子鋒耐着性子問道:“你就沒感覺有什麼不合適嗎?”
林昊上下審視自己一通道:“挺可適的啊!衣服是我自己買的,尺碼不大不小剛剛好。”
李子鋒被打敗了,就連旁邊的寧悅容也軟癱癱,這可真是雞同鴨講啊!
“去換衣服!”李子鋒喝道:“趕緊!”
林昊還想說什麼,寧悅容卻已經拿過那套西服遞給他道:“去換吧,這樣的場合,穿正式一些比較好的。”
林昊無奈,只能拿着西服進了裡間。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換過一身衣服的林昊就像大變身一樣,剛剛看起來還像個落落魄魄的窮屌絲呢!這會兒就成了優雅高貴的高富帥了。
林昊的眉毛有些濃,如果長在女人的臉上,那肯定是個笑話,可它們偏偏就長在一張有棱有廓的男人臉上,自然平添一股英氣,一雙極爲有神的眼睛,總是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來又如一道魅力的風景,讓人移不開目光,就連對他完全沒有什麼想法的寧悅容,也費好大力氣才勉強從他臉上移開眼神。
至於李子鋒的那兩個女秘書,卻沒有她那麼好的自制力,眼光閃亮的紮在他的身上,彷彿花癡一般。
不過,這也難怪她們,因爲換過一身裝扮的林昊跟李子鋒站在一起,李子鋒的總裁光環頓時暗淡失色,淪爲打醬油的配角。
被這麼些人像是盯怪物似的盯着,林昊的臉很紅,很多時候,他都習慣默默地隱沒在人羣中,就算他真的是一顆珍珠他也習慣隱藏自己的光芒,這突然之間就成了衆人矚目的重點,就像自己沒病沒痛沒災卻被人當作神經病一樣,感覺十分不適應。
“咳!咳!”林昊重重的咳了兩聲,問道:“你們看夠了沒有?再看我可要收費了啊!”
衆人這才收回目光,寧悅容感嘆的道:“現在,我多少有點明白李冰爲什麼會喜歡他了!打扮起來,還真的人模狗樣……呃,像模像樣纔對!”
林昊汗了一下,寧助理誇起人來,真不是一般的要命呢!
李子鋒也跟着道:“或許,我該考慮一下,讓你做咱們興盛國際的形象代言人了!”
剛剛跪在他跟前的女秘書也跟着道:“對啊,現在流行小鮮肉呢!”
林昊問道:“給錢嗎?給錢就幹!”
李子鋒沒好氣的道:“什麼都說錢,你的節操呢?”
林昊道:“只要給錢,節操可以不要的!”
李子鋒:“……”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李子鋒便帶頭領着衆人前往宴會廳。
穿過走廊的時候,林昊想起剛纔的事情,問道:“哎,李子鋒,你認識金來福嗎?”
“金來福?”李子鋒的腳步微滯一下,然後又繼續朝前走道:“不認識!”
林昊有些失望,“哦!”
李子鋒又慢悠悠的被充道:“不過我知道這個人!”
林昊:“哦?趕緊跟我說說!”
李子鋒道:“你先告訴我,你問他做什麼?”
林昊便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子鋒突然問道:“你那個同村嫂子長得很漂亮?”
林昊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這樣問,但還是回答道:“確實長得挺好看的。”
李子鋒道:“既然這樣,那寧表姐沒有提醒錯,她確實應當小心些。”
林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到底什麼個情況啊?”
李子鋒道:“金來福這人在房地產業中,或許有點名氣,但在我的眼裡,他不過是個小商販而已,可是我很早就知道,嘿嘿,你知道爲什麼嗎?”
林昊被弄得沒脾氣了,“李子鋒,別打啞迷了行嗎?”
李子鋒神情有些猥瑣的道:“就因爲他的特殊愛好!”
林昊道:“什麼愛好?”
李子鋒道:“他最喜歡別人的妻子,尤其是年輕漂亮的。”
林昊狂汗:“呃!?”
李子鋒道:“據說,他的公司,由上至下,幾乎每個下屬的妻子,都被他潛規則過。除此之外,他的親戚,他的合作伙伴,也很少不遭他毒手的。”
林昊失聲罵道:“我了個去,這麼變態!”
李子鋒道:“要不然名聲能那麼響,連我都知道嗎?”
林昊道:“可是,他都腎衰了,還能辦事嗎?”
李子鋒不屑的道:“你是醫生,難道不知道有偉哥這玩意兒嗎?男人平時衰點有什麼關係,關鍵時刻能行就可以了!”
林昊:“……”
李子鋒突然有些語重心腸的道:“所以啊,你還是提醒你這個嫂子,多留點神,這貨一旦瞄上了誰,軟的不行,上硬的,硬的不行,軟硬兼施,反正千方百計,百計千方,必須弄到手不可!”
林昊:“……”
李子鋒道:“要不是他逼格太低,我真想向他請教一下箇中技術啊!”
林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