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殿下!這與禮不合,微臣還是去軟榻上躺着。”何田田掙扎着,就要起來。
蘇景雲也不阻攔她,只是閒閒地看着,但她剛纔連腰都直不起來,這會兒哪爬得起來,掙扎了半天,還是在原地打轉,倒是讓胸口更疼了。
她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不自覺地開始倒抽冷氣,蘇景雲看了一會兒,眸色微沉,伸手擁她入懷:“好了,別演戲了,你的心思,本王已經知道了,會找機會滿足你的。”
演戲?誰演戲了?她是真心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瓜葛啊!她不要一輩子和他不清不楚,當他沒有名分的情婦,或是低人一等的小老婆啊!
咦,他還說什麼?要滿足她的心思?她所有的心思,不就是離開他,離開楚王府麼?既然想要滿足她,爲什麼還對她動手動腳?何田田滿腹疑惑,想要開口問問他,卻是一張口,從肺一直疼到喉嚨眼,只得放棄了。
她蜷縮在蘇景雲懷裡,無力地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束縛。但還沒一會兒,蘇景雲就按住她的腰,更加貼近了一些,聲音暗啞而又低沉:“你這是在引火,再動,本王可就忍不住了。”
何田田馬上感覺到,有個龐然大物,頂住了她的大腿,當即嚇得不敢再動。
哎,到底誰來告訴她一聲兒啊,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她不是昨兒纔跟蘇景雲挑明,成功把他激怒嗎?怎麼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變卦了啊?
到底咋回事,咋回事,咋回事啊??
何田田滿腦子問號飛轉,最後,實在是承受不住這份重荷,半昏半睡地閉上了眼睛。
溺水只要救活,就不算什麼大毛病,甚至連藥都不用服,但身體卻是最最難受的,何田田無意識地在牀上翻來覆去,更多的,卻是想翻身,又沒力氣,把自己急到閉着眼睛,在睡夢中嚶嚶地哭。
蘇景雲又要忍受她翻來翻去的荼毒,又要時不時幫她翻身,還要時不時哄她別哭,累了個半死,連肩膀上的傷,也隱隱約約地疼了起來。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把福公公找了來,極度質疑道:“何小姐真的對本王有意,只是想要個名分?”
福公公看着何田田那樣子,心裡發虛,連聲都不敢應了,只重重地點頭,生怕蘇景雲不信。
蘇景雲揹着手,在牀前踱了一會兒,一個眼錯不見,何田田又快要翻到地上去了,他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接住她,把她丟到牀裡面,按着眉角,吩咐福公公:“去把曹提點給本王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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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提點邁進嘉樂殿的書房時,聽見楚王殿下正在叮囑福公公:“讓翠花把牀盯緊點。”
他不僅大爲疑惑,爲啥要讓人盯牀?莫非牀會翻?
當然,楚王殿下是不會爲他解答這個疑惑的,他只能自個兒撓着心,抓着肺,按捺着滿腹的好奇心,上前給蘇景雲行禮:“微臣見過楚王殿下,不知楚王殿下找微臣來,有什麼事要吩咐?”
蘇景雲曲着手指,在書案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問他道:“本王不知太醫院和王府的良醫所,有什麼關聯,所以特召曹提點前來,爲本王答疑解惑。”
天下誰人不知,楚王是皇上的左臂右膀?他會連太醫院和良醫所的關係都弄不清楚?!而且就爲了這麼點小事,把他從太醫院拖過來??
曹提點簡直要抓狂了,滿臉的褶子抖了半天,纔回答了蘇景雲的話:“大吳所有的親王府,都和殿下的楚王府一樣,設有良醫所,其中有良醫正和良醫備各一人,壽官數人,沒有定製。他們主要負責王府各位主子的日常保健,檢查身體,請平安脈,等等等等。無論是良醫正、良醫備,還是壽官,都是由太醫院推薦,吏部任命的。”
“太醫院只是推薦啊……”蘇景雲說完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就不作聲了,偌大一個書房裡,只聽得見他慢慢敲書案的聲音。
曹提點能斬兵破將,爬到太醫院院長的位置上,聽話聽音的功力,自然是有的,琢磨了一下,馬上試探着道:“說是推薦,其實吏部幾乎不會反對太醫院的決定。”
蘇景雲還是沒有作聲,繼續敲書案。
曹提點只得繼續開動腦筋,道:“有時候太醫院和良醫所都缺人,只能推選太醫去良醫所掛職,一個人,當兩份差,人事關係和薪俸,還是在太醫院。”
“哦?”蘇景雲終於不緊不慢地開口了,“那如果人一直留在良醫所,還能不能參加太醫院的各種考績升職?”
既然是太醫,怎麼可能一直留在良醫所!良醫所又沒有太醫這個職位!曹提點心中狂罵,一時沒有作答。
蘇景雲沒有再敲書案,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提起筆,在一份空白的奏摺上寫寫劃劃起來。
曹提點大着膽子,探頭瞄了一眼,媽呀,冷汗都嚇出來了。那是一份奏請聖上,改任太醫院提點的摺子!
都說楚王殿下雷厲風行,原來是這麼個雷厲風行法的!像太醫院提點這種無關朝政局勢的官員,只要這份奏摺一遞上去,皇上就會準吧?楚王的面子,皇上總是給的……
曹提點不敢再耽誤,抹着額頭上的冷汗,急急忙忙地道:“殿下,殿下,凡事有例外,如果良醫所長期需要某種特殊專科的太醫,而太醫院也離不開他,那還是可以掛職的!以微臣之見,殿下的楚王府,就需要這樣一位太醫掛職!”
“當真?”蘇景雲筆速變慢,擡眼問道,“曹提點是這樣認爲的?”
“是,是!”曹提點腦筋飛轉,連聲地道,“殿下替聖上征戰沙場,身上難免會有病傷,不放一名擅長外科的太醫在良醫所,如何安心?以微臣之見,太醫院新進的一位何太醫,便是精通此道,讓她到楚王府良醫所掛名,再合適不過了!”
“這不太合適罷?”蘇景雲口中這樣說着,手裡寫奏摺的筆,卻是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