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就趕她走?!何田田極想跑到蘇景雲旁邊坐下,抱住他的胳膊,宣誓一下主權,但一想到他鐵定會讓她鬆手,實在太跌面子,就又躊躇起來。
唉,真沒意思,她百般爭寵,卻連點回應都沒有……何田田想着想着,沮喪地垂下了頭。
蘇景雲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示意裴曦儀坐下,又瞥了何田田一眼,道:“裴庶妃說得對,時候已經不早了,你先進去睡罷。”
恩?進去睡?不是下去睡?何田田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敢邁太大步,只小小地朝裡間挪了挪腳。
蘇景雲皺着眉頭,不滿地看她:“還在磨蹭什麼?等着繼續撕公文麼?”
“啊?哦!這就去!這就去!”何田田的心,高興得快要飄起來,飛奔進裡間,一頭撲到牀上,狠狠地滾了幾下。
蘇景雲聽着裡頭的動靜,微微皺了皺眉,轉頭問裴曦儀:“裴庶妃理好思路了?”
“理好了。”裴曦儀臉上的笑容有點僵。他這都讓何田田先上牀了,那她豈不是白講了?
蘇景雲端起茶盞,啜了一口,示意裴曦儀開始講。
裴曦儀勉強笑了笑,道:“殿下小時候……”
蘇景雲擡了擡手,打斷了她的話:“你是哪一年進楚王府的?”
裴曦儀愣了愣,道:“殿下開府那一年。”
蘇景雲點點頭:“那一年,本王十二歲,就從那時講起罷。”
裴曦儀左手握着右手,攥出了紅印子,好一會兒才穩下心神,笑道:“臣妾以爲殿下想聽更早之前的事,這些倒是沒準備,要不,臣妾再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再來?”
蘇景雲沒有反對:“好,那你準備好了再來。”
裴曦儀起身行禮,下車去了。
蘇景雲放下茶盞,站起身來,走進裡間。
何田田正刷牙呢,滿嘴白泡泡,扭過頭來,驚訝問道:“介麼快就躺完琴,睡完愛了?(這麼快就談完情,說完愛了?)”
蘇景雲沒理她,繞到另外一邊,洗漱去了。
“拽神馬啊!”何田田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漱漱口,洗洗澡,滾上牀去了。
過了一會兒,蘇景雲也上了牀,躺到了她旁邊,睜着眼睛,默然不語。
何田田瞅了瞅他的臉色,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便翻了個身,趴到他旁邊,戳了戳他的胳膊:“怎麼啦,裴庶妃沒有我溫柔可愛,惹你煩心啦?”
蘇景雲一把拍開她的手:“是個人都比你溫柔可愛。”
“你!算了,看在你信守誓言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何田田說着,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左看右看。
蘇景雲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疑惑問道:“你找什麼呢?”
“找枕頭,橫中間啊。”何田田彎下腰,朝牀底下看去,“不然我睡着了抱着你,你又要生氣了。”
蘇景雲沉默了一會兒,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進了懷裡。
何田田的腦袋,被按到了他的肩膀上,既看不到他的表情,又不太舒服。她使勁扭了扭脖子,叫道:“你幹嘛啊?”
蘇景雲略帶沙啞的聲音,就在她的耳朵旁邊響起,暖暖的氣息,帶着丁舌香的清新香味,輕輕拂過她的髮絲:“不是還有一天‘愛寵’的時間麼,就從現在開始罷。”
“你想要啊?”何田田扭着身子,朝他身上蹭了蹭,果不其然地,碰到了某個硬硬的東西。
蘇景雲的呼吸,驟然重了幾分,慢慢地把手探進了她的衣襟裡。
“別別別,別耍流氓!”何田田反着胳膊,按住了他的手,“愛寵的時間太寶貴了,我今天不想用。”
“那你想什麼時候用?”蘇景雲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在磨牙。
“明天啊。”何田田毫不猶豫地道。
“爲什麼?”蘇景雲疑惑問道。
因爲今天已經佔了他的牀了,沒必要動用愛寵的時間啊;等到明天當愛寵,正好用來阻隔裴曦儀和葛詠茹的再次進攻啊。
她要爭寵!爭寵!懂不懂!懂不懂!
何田田想着想着,狠狠地朝蘇景雲的背上掐了一把:“說了你也不明白!”
“是麼?”蘇景雲一把推開了她,“出去。”
“什麼?”何田田被迫坐了起來,有點發懵。
蘇景雲把被子扯過來蓋好:“不願意侍寢,就出去。”
馬車上沒有地龍,驟然離開了溫暖的被窩,何田田身上一陣接一陣地發冷,一直冷到了心裡去。她哆嗦着嘴脣,連說出來的話,都有點發顫:“我出去?好,好啊,要不要把葛側妃和裴庶妃給你叫進來啊?”
蘇景雲冷冷地看她,不作聲。
何田田爬下牀,朝外走去,但還沒走到門邊,就又折了回來,朝牀邊一蹲:“你讓我走,我就走啊?你以爲你是誰啊?你不是要叫葛側妃和裴庶妃麼,叫嘛,叫嘛,我就蹲這兒,看着你們!”
蘇景雲翻了個身,把後背丟給了她:“不可理喻。”
何田田抓過他的長袍,披在了身上,但還是覺得冷。她硬撐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住,只好伸出手,去戳蘇景雲:“哎,哎,你別誤會啊,我不是不願意侍寢啊,我只是不願意動用寶貴的愛寵時間啊。要不,你給我再寬限一天,今天和明天,都當你的愛寵,好不好?”
蘇景雲根本不理她,動都沒動。
“哎,別這樣啊!”何田田裹着他的袍子,爬到了牀邊邊上,小心翼翼地把凍僵的腳塞了進去,“兩天就兩天嘛,好嗎,別這麼小氣嘛!”
蘇景雲猛然轉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漆黑的眸子裡,情緒莫名複雜:“何田田,你知不知道,失憶後,本王需要多大的勇氣,才邁出這一步?”
何田田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她被蘇景雲冷冽的氣勢給嚇壞了,腦子又有點發懵:“什,什麼啊?”
蘇景雲狠狠地甩開她,翻到牀裡面,又不作聲了。
什麼嘛……又想要她侍寢,又不願意多給她一天愛寵的時間……他知不知道,爭寵這件事情,是很殘酷,很殘酷的!何田田忿忿地扯了扯被子,悄悄地擠了進去。
蘇景雲沒再趕她,但也沒再理她。何田田嘀咕了幾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