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尊重你的工作,我的何副使。”蘇景雲無奈地握住她的拳頭,努力壓下蓬勃的慾望,幫着她把衣裳穿好。
何田田腿軟,一下牀,險些跌倒,氣得她又把蘇景雲臭罵了一頓。
蘇景雲忍着笑,把她攔腰抱起來,一直送到了天牢門口。
他可是重押犯!居然能暢通無阻地走到天牢門口!他這哪兒是坐牢啊,真不知皇上見到這一幕,會不會被氣到吐血。
何田田在天牢門前,直接上了馬車,朝着宮裡去。
觀言就坐在車轅上,隔着車壁,小聲地問她:“王妃,您打算趁此機會,求皇上放殿下出獄嗎?”
何田田一愣:“怎麼,你也打算勸我,不要這樣做嗎?”
“不,不,恰恰相反,屬下想請您求皇上,放殿下出獄。”觀言說着,聲音急切起來,“殿下長年征戰在外,染有風溼,因爲平時保養得好,倒也沒有妨礙,但時值冬季,成天飄雪,天牢裡又潮溼,倘若任由他坐牢,只怕會讓他舊傷復發,疼痛難忍……”
“殿下有風溼?他還這麼年輕!”何田田心下一痛,驚呼出聲,“你放心,我會向皇上求情的,我本來就有此意。”
“您本來就有此意?”觀言怔了一下,“王妃……您可知道,皇上如果肯放殿下出來,就說明他不會給您封號了……”
“切,我是那麼在乎封號的人嗎?”儘管觀言看不見,何田田還是翻了個白眼,“人生如此短暫,在一起的時間多麼寶貴,爲了封號,就兩地分隔,身心受苦,太不值得了,當然,這些你是不懂的啦,只有死過一回的人,纔會明白!”
哎喲喂,王妃又在說胡話,冒傻氣了,觀言自動自覺地選擇了無視。
馬車疾馳向前,越過金水河,駛入巍峨宮門。宮裡的人,是典型的認車不認人,儘管何田田現在的官方身份,只是一名太醫院的副使,但由於她乘坐的是蘇景雲的馬車,所以還是一路暢通無阻,直到了養心殿,方纔停下。
柳絮乘坐着太醫院的馬車,幾乎和她同時抵達,但宮人也是隻認車,不認人,硬是讓何田田先下了車,再纔去招呼柳絮——雖說楚王現下身在天牢,但爵位仍在,怎麼着也比一個太醫院提點尊貴。
柳絮見何田田憑着楚王的車駕,享受着楚王妃的待遇,又是一通氣,但她這會兒什麼也不敢表現出來,甚至連明嘲暗諷都不敢,誰讓她小瞧了何田田的醫術,不但沒把她害死,反倒讓她立了功呢?
這事兒簡直能讓她吐血三升哪。
何田田也懶得理她,下車後,徑直走上臺階,進了養心殿。
蘇常樂已經在養心殿裡站着了,見她進來,欣喜萬分,不顧皇上就在寶座上坐着,朝着她飛奔,歡呼着大叫:“田田,田田,你又來啦?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什麼叫“終於”?他們分開,還不到兩小時呢……何田田額角三道黑線飄過,一個側身,躲開了他奔跑的路線,就站在殿門口,給皇上行禮,以抵擋他的熱情。
皇上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蘇常樂的表現這麼不正常,他居然什麼表示都沒有,就任由他親熱地喊着“田田”,牽住了她的袖子。
皇上不作爲,何田田只好自力更生,狠狠地瞪蘇常樂一眼,努力扯掉了他的手。
蘇常樂被拒絕,卻毫不氣餒,亦步亦趨地跟着她,一直到了皇上的寶座前。
皇上此時的心情很複雜,很複雜,他一心想要何田田死,好斷了蘇景雲的念想;但何田田真治好了蘇常樂的病,他還是很高興的,甚至有一種多年的夙願終於達成的喜悅。
他看着蘇常樂形同正常人的嘴脣,和他臉上流露出的激動和興奮,默默地嘆了口氣,問何田田道:“你治好了十一殿下的病,想要什麼賞賜?”
什麼誇讚的話都沒有,直接進入主題?看來皇上的這份賞賜,給得很心不甘情不願哪!何田田暗自撇了撇嘴,也學着他,直接進入了主題:“皇上,微臣什麼也不要,只求皇上,放楚王殿下出來。”
她提此要求,皇上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只是問她:“你可知道,放楚王出來,意味着什麼?”
“知道。”何田田的表情,十分平靜,“微臣不要什麼楚王妃的封號了,求皇上放他出來罷。”
她竟一點馬虎眼都不打,直接放棄了?皇上倒是有點驚訝:“你真的不求封號了?你寧肯無名無份地跟着他?”
何田田微微一笑:“微臣再怎麼在乎名分,也不肯爲了這個,讓心愛的人在天牢裡受苦。”
也就只有帝王之家,生性涼薄,可以爲了一個王妃的封號,就把親兒子關在天牢裡,動用重刑吧?
她說着說着,脣邊啜上了一絲嘲諷的冷笑。
皇上覺察到了她這一抹冷笑,神情微變,但並未動怒,只道:“且容朕想想。”
他雖然沒當場答應,但也沒說要給何田田其他的賞賜,可見他會認真考慮她的這個請求了。
何田田很是高興,叩首謝恩。
誰知蘇常樂也跟着她跪了下來,大聲地問皇上:“父皇,何田田是楚王妃嗎?”
皇上自然搖頭:“不是。”
蘇常樂又問:“那她是楚王府在冊的妃嬪嗎?”
皇上再次搖頭:“也不是。”
蘇常樂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俯首叩頭:“請皇上爲兒臣和何田田賜婚!兒臣要娶她爲妻!”
這孩子瘋了吧?!!何田田嚇了一跳,都忘了起身!
皇上大概也覺得他瘋了,氣得連鬍子都在抖:“逆子,你好容易病癒,出了重華宮,就爲了氣朕?!朕早已說了,她不堪做楚王妃,難道就能做你的妻子?!”
皇者威嚴,天子生起氣來,還是挺嚇人的,蘇常樂明顯地瑟縮了一下,但卻還是據理力爭:“父皇,兒臣跟三哥不一樣!他有親王的爵位,是父皇的左臂右膀,需要一位出生高貴,長袖善舞的正妃;但兒臣荒廢多年,至今尚未開府,連個最末等的爵位都沒有,終其一生,也不過當個閒散王爺,何田田雖然出身商戶,現下卻是太醫院的副使,做兒臣的妻子,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