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怎麼可能!”曹提點頂着滿臉的墨汁,本來氣得不要不要的,但聽見蘇景雲問這麼低級的問題,竟忍不住笑了,“三爺,就算不診脈,光看何小姐的肚子,也不止一個月啊!”
“是嗎?”蘇景雲頭頂充血,聲音卻飄得像是別人的,“你確定?”
“當然確定!”月份這種低級的問題,隨便找個產婆都能弄清楚,居然還反覆質疑他的水準!曹提點氣呼呼地回答道。
蘇景雲不管他的態度,再次發問:“她現在的身孕,有兩個多月了?”
“是!”曹提點氣得頭有點疼,“滑脈是最簡單的脈象,我不會診錯的!再過十來天,何小姐就懷孕滿三個月了!”
他生怕蘇景雲繼續糾纏不休,連忙把桌子收拾好,繼續寫藥方。他寫着寫着,眼角的餘光瞟見蘇景雲,卻見他緊繃着身子,薄脣微張,平日裡深如寒潭的桃花眼裡,隱隱泛出奇異的光芒。
他這副表情,到底是太過於激動,還是太過於緊張?
曹提點暗暗地琢磨了好半天,直到寫完藥方的最後一個字,終於恍然大悟,連忙把毛筆擱下,對他道:“三爺,您是不是擔心孕中行房的事兒?放心,滿了三個月後,我再給她診診脈,應該沒問題的,不過這幾天,還是委屈您先等等。”
他哪隻眼睛看出來,他是在擔心孕中行房的事?!他這會兒有功夫操心到那上頭去嗎?蘇景雲冷冷地看去一眼,曹提點趕緊噤了聲,不敢再說。
曹提點雙手捧起藥方,遞給他看。
蘇景雲自己看了一遍,又交給驗藥的太監檢查了一遍,最後方纔送去了專門煎藥的小廚房。
曹提點行過禮,轉身欲走,蘇景雲沉吟片刻,叫住他道:“曹提點,如今情勢特殊,你是知道的,何小姐這胎……”
曹提點馬上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爲何小姐診了個平安脈。”
“很好。”蘇景雲滿意頷首,讓他去了。
曹提點剛剛離開房間,蘇景雲便按捺不住,一掌拍在了桌上,深凹下去的桌面裡,印出了他狂喜而無法自制的笑臉,絢爛猶如春日初升的太陽。
他的!他的!是他的!孩子是他的!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全是他的!
蘇景雲箭步狂奔,一陣風似地捲進了隔壁的房間,可何田田已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現在睡眠淺,不能吵。他只能跟做賊似的,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潛近牀邊,屏住了呼吸,低頭去親她的臉。
很好,雖然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但並沒有要醒的跡象。他輕輕地,輕輕地掀起被子一角,把手伸進去,摸準了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
曹提點到底是怎麼看出來,她的肚子有兩個多月了?他還是覺得,並不怎麼大呀?倒是多了一層肉,摸着軟乎乎的,手感好極了。
摸着上了癮,怎麼都不夠,他終於還是沒忍住,整個兒地把頭鑽進了被窩裡,掀開她的衣襟,用嘴親吻她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又把耳朵貼上了她的肚皮,試圖聽聽裡面的聲音。
他跟她的小肚子,親熱了好一會兒,最後把手伸進她的褲子,摸了一摸,見沒有再出血,這才放下心來,鑽出了被窩。
他剛剛把頭探出來,便正對上了何田田圓瞪的大眼睛,和震驚無比的表情,他刷地一下紅了耳根,清着嗓子,若無其事地問:“把你弄醒了?”
何田田不敢置信地搖着頭:“蘇景雲,你太不要臉了。”
蘇景雲一愣:“我怎麼就不要臉了?”
“你過來,你過來!”何田田招呼着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滿腦子裡,想的全是那事兒,是不是?你就這麼想滾牀啊?連個孕婦都不放過?我剛剛出了血,保胎藥還沒喝呢,你就急着摸我下面,太不要臉了!”
哈,她醒得也太是時候了!他摸肚子她沒醒,親肚子她沒醒,聽肚子也沒醒,剛把手摸進她的褲子,她就醒了!
蘇景雲氣得腦子發暈,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耳朵上扯下來,強行按下:“別鬧了,趕緊睡,睡醒了服藥!”
“誰跟你鬧了?臭不要臉!”何田田手被按住,身子又不敢動,氣得直癟嘴。
“好好好,我臭不要臉。”蘇景雲側過身子,將她圈進懷裡,耐着性子哄,“等你睡醒了,我讓你摸回來,好不好?”
“誰稀罕摸你!”何田田啐了他一口,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朝下面瞟。
蘇景雲握住她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地咬了一口,不知不覺地笑出了聲來。
這反應不對吧?何田田狐疑地看他:“你怎麼了?犯神經呢?”
“嗯,對,犯神經,我是神經病。”蘇景雲呵呵地一樂,胳膊從她的脖子下穿過,摟住了她的肩,叭地親了她一口,“乖寶貝,睡覺。”
媽呀,他這是中邪了吧?何田田瞪着眼看他,但無奈孕婦精神太短,還沒瞪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蘇景雲的確像是中了邪,躺在她旁邊,怎麼也睡不着,時時刻刻地想去摸她的肚子,又怕把她給弄醒了,只好把手懸空在被子上面,假裝自己在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交流。
這是他的娃!
他要當爹了!
狂喜一陣一陣襲來,絲毫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就變得發淡。相反,每當他想起一次,胸中的甜蜜感覺,就會變得愈發濃烈,濃得像是要溢出來似的。
他的孩子!
他要給他最好的一切!
華美的服飾,崇高的身份,最好的教育!
不不不,待會兒他就要去跟幕僚們商議,改變既定計劃,他一定要趕在孩子出生前,洗清罪名,恢復王爵。
他的孩子,必須堂堂正正地出生,必須正大光明地跟着他姓蘇,他要讓他當世子,他要讓他登上朝堂,他纔不要委屈他,給什麼歐陽誠當兒子!
蘇景雲急躁難耐,怎麼也睡不着,勉強等到何田田睡沉,馬上輕手輕腳地起身,讓觀言召集幕僚,臨時改變他的計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