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何田田吃了一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錦瑟把一塊繡着魚戲蓮葉的白綢帕子,鋪到她面前的被子上,然後架上了小炕桌,笑道:“三嫂昨兒趕了一夜的路,幾乎沒睡,歇到現在也正常。不過您現在懷着身子,往後還是按時起牀用膳纔好,若是困,就起來吃了再睡。”
“你說得是,我不餓,孩子會餓。”何田田點點頭,看着她們端了碗白粥,擱在她面前的小炕桌上。
錦瑟道:“三爺交代了,您最愛喝白粥,所以沒敢給您擱東西。”
何田田微微擡頭,看見蘇景雲走了進來,忙道:“你們下去罷,這裡有三爺就行了。”
聽她這意思,是要讓三爺伺候她?這位三嫂,真是好本事,竟能使喚動三爺!錦瑟暗自咂舌,行了個禮,領着侍女們出去了。
蘇景雲身上的衣裳,已經是換過了,渾身上下,散發着清清淡淡的香氣,想必剛使了上好的澡豆。
他走到何田田身旁坐下,低頭給她聞衣領,道:“我看你吐得厲害,沒敢再用蘇合香,你現在聞聞,看是怎樣?”
她聞了蘇合香又不吐,至於這麼謹慎麼?何田田偷偷發笑,故意把嘴一捂,嘔了一聲:“你身上還是有味兒啊!”
蘇景雲怔了一下,站了起來:“那是澡豆的味道,我讓他們換一種?算了,要不我不用澡豆了。”
他說着,邁步朝外,打算去重新洗個澡,沖掉身上澡豆的味道。
何田田見他當真要走,連忙喊他:“哎呀,別走,別走,跟你開玩笑的啦!不用澡豆,哪兒能洗乾淨啊!你要是成天臭烘烘的,我可不要!”
蘇景雲愣了一下,方纔反應過來,氣道:“小妮子,還敢拿我尋開心了?!”
“就拿你尋開心了,怎樣?”何田田笑嘻嘻地伸出手,衝着他晃,“有本事,你打我呀!來呀!來呀!”
“你以爲我不敢?”蘇景雲氣勢十足地衝上去,一把將她揪住,卻發現,他現在別說打,就連呵她的癢,都是不敢的,誰讓她現在身子金貴,懷了孩子呢?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鬥,她現在還躺着不能動,得喝安胎藥呢。
蘇景雲按了按額角,挨着她坐下來,端了粥碗喂她:“先攢着,等你生了,一併打!”
“切!”何田田喝了一口粥,把手伸進他的袍子下襬,曖曖昧昧地去撞他的胳膊,“哎,你剛纔解決問題去了啊?”
“別亂摸!好容易安撫下去,你又想給我摸起火來?!”蘇景雲一把捉住她的手,揪了出來,夾了一塊春筍喂她。
何田田吃完春筍,還是按捺不住,嘻嘻地笑着,攀着他的胳膊問:“你怎麼解決的呀,伍姑娘嗎?”
“什麼伍姑娘?”蘇景雲沒聽明白。
“哎呀,裝什麼純!”何田田抓起他的手,晃了晃。
“我自己不會。”蘇景雲抽出手,又給她餵了一口粥。
“怎麼可能!你上次還試圖讓我……”何田田說着說着,突然明白過來,“以前都是別人給你服務的呀?”
“你說呢?”蘇景雲瞥了她一眼。
也是,他生下來就是皇子,老早就有了教養宮女,十二歲的時候還自己開了府,想要解決生理需求,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哪兒需要自己動手啊。
何田田想着想着,猛地一轉頭,音調驟然拔高:“那剛纔是誰幫你解決的?!”
“不告訴你。”蘇景雲把一大勺白粥,塞進她嘴裡,“食不言,寢不語,現在你給我閉嘴,專心用膳!”
何田田默默地嚥着粥,情緒變得低落,一滴眼淚綴在眼角,要掉不掉。
反應這麼大?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嗎?蘇景雲趕緊澄清:“沒找女人,別胡思亂想了,我只是去衝了個澡,不然哪有這麼快,你說是不是?”
嗯?好像是的,她梳完頭,侍女們上完菜,他就來了。何田田撇撇嘴,哼了一聲:“誰知道啊,也許你就是這麼快,腎虛呢?”
這麼胡攪蠻纏?蘇景雲深感無力,只好道:“回頭我當着你的面沖澡,這樣總行了罷?”
何田田還是癟着嘴,滿臉難過。
蘇景雲放下碗,把她擁進懷裡,大手覆上了她的小肚子:“是不是不舒服了?”
“蘇景雲,你會憋壞的。”何田田從側面抱住他的腰,把臉貼了上去。
“沒事,你不也忍着嗎?”蘇景雲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咱把粥吃了,別讓孩子餓着,好不好?”
“嗯,我自己吃,你也吃。”何田田乖乖地坐起來,拿起了調羹。
蘇景雲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粥,和她並肩坐着,一面自己吃,一面給她夾菜。
兩人安安靜靜地用完膳,侍女們進來,把餐盤撤了下去,給蘇景雲換上一盞茶,給何田田上了一杯蘋果汁。
蘋果汁里加了一點點糖,甜度調得正好,何田田喝了一大口,美美地舔舔嘴脣,感嘆道:“蘇景雲,還是你腐敗,伙食真好。”
“你怎麼不說,是歐陽誠太沒本事呢?”蘇景雲輕哼一聲,把盛滿蘋果汁的玉壺取過來,擱到了她手邊。
“別這樣啊,好歹他也是孩子的爹啊。”何田田晃着腳丫子,騙起他來,已經毫無心理障礙了。
臭丫頭!蘇景雲瞅着她的小PP,心想還是算了,等她生了,再好好地打一打。
何田田又喝了一口蘋果汁,問他道:“蘭陵找到了嗎?”
“已經發現她的蹤跡了,今天應該就能找到,她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蘇景雲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
何田田轉頭望向茫茫的江水,摸着因爲吃飽了飯,愈發凸出的小肚子,目光變得有些迷茫:“景雲,你真的打算帶我去浪跡天涯啊?”
“對啊。”蘇景雲放下茶盞,湊到她跟前,也去摸她的肚子,“你看我這艘船,如何?我帶你出海去,好不好?”
“好,實在是太好了。”何田田咬着牙,切着齒,啪地一下,拍開了他的手,“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氣得老孃肚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