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伺候王妃。”蘇景雲叮囑了翠花幾句,起身朝書房去了。
何田田站在飯廳門口,望着蘇景雲的背影,問翠花:“書房裡本來就該有人伺候,對吧?”
“那是當然。”翠花很快點頭。
“可是……”何田田咬了咬下脣,“嘉樂殿的書房,一向不許人進的。”
“嗯,是。”翠花依舊點頭,“因爲殿下性子冷,不喜歡有人在旁邊,而且他的書房,是機要重地,不是誰都能進的。”
何田田跺了跺腳:“他剛纔說,要調個丫頭去書房,你聽見沒有!”
“聽見啦!”翠花看着她,有點無可奈何。
何田田的聲音小了下去:“如果我連個伺候筆墨的丫鬟都容不下,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
“是啊,太小家子氣了。”翠花隨口應和。
“哦,那好吧。”何田田撅了撅嘴,擡起腳,慢慢地朝前走了。
翠花上前幾步,扶住了她的胳膊。
何田田走啊走,眼瞅着就要走出抄手遊廊,卻忽地轉了個彎,還是鑽進書房裡去了。
翠花冷不丁地被甩在了外面,半晌方纔回過神來,捂着嘴,笑彎了腰。
何田田剛剛繞過青玉大屏風,就呆住了。書房裡,真多了一名侍女,看樣子至多十五六歲,生得是眉清目秀,脣紅齒白,伶不伶俐,她看不出來,但長得漂亮,卻是肯定的。
她站在屏風前,看了一會兒,慢慢地走上前去。那丫鬟倒是機靈,看見她進來,行過禮就告退。
她這麼自覺,何田田倒是不好意思了,道:“你繼續調硃砂罷,我待會兒就走了。”
那丫鬟應了一聲,繼續調硃砂,手法嫺熟,乾脆利落,的確是個伶俐人兒。
何田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是內務府送來的嗎?”
那丫鬟答道:“回王妃的話,奴婢秋分,今年十五,是王爺自南疆回府後,親自去內務府挑來的。”
“秋分?這名字倒是有趣。”何田田笑了笑,“你知道殿下愛用什麼濃度的硃砂?”
“知道。”秋分原地屈了屈膝,“奴婢在內務府,就是學這個的,到楚王府後,福公公又指點過奴婢。”
何田田笑道:“那你回頭到菡萏院,教教我。”
“是。秋分謝王妃賞識。”秋分放下手裡的硃砂,行了一禮,再才接着幹活兒。
她很快把硃砂調好,捧到了蘇景雲面前。
蘇景雲拿紫毫蘸了蘸,只看了一眼,就摔了筆。
他什麼話都沒說,秋分卻嚇得面無人色,跪倒在地。
蘇景雲有這麼可怕嗎?何田田有點懵。他也經常當着她的面摔筆啊,最終還不是沒怎樣。
福公公很快進來,向蘇景雲請罪,聽他那口氣,秋分沒調好硃砂,一頓板子,是逃不掉了,而且還很有可能被遣回內務府去。
原來楚王府的規矩這麼嚴,即便蘇景雲不開口,該罰的,還是要罰,怪不得秋分嚇成那樣了。
是啊,楚王府的規矩這麼嚴,但他卻一直縱容她,從她無名無份開始,就縱容着她……
呃……她是不是被慣壞了啊……
何田田磨了磨腳尖,瞅了蘇景雲一眼,悄悄地挪過去,偷偷地摸了摸他的手背。
蘇景雲看着手裡的奏摺,沒有反應,像是在專心等待下一名侍女進來,繼續給他調硃砂。
何田田把腦袋探過去,眼睛眨啊眨:“我給你調吧?”
蘇景雲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何田田想了想,繞到書案的那頭,把作廢的硃砂盒子全扔掉,回憶着白膏和硃砂的比例,調了一盒新的。
蘇景雲看了一眼,根本不用毛筆蘸,便道:“不對。”
“不對?”何田田皺了皺眉,“不可能啊,我這手藝,是你親自教的呀。”
“那是因爲當初你學的時候,就沒調好過。”蘇景雲輕哼一聲,抓起她剛調的硃砂,揚手欲扔。
“哎,別,別呀!”何田田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就算不對,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調出來的嘛,你將就着用用,不行嗎?”
王爺的字典裡,怎麼可能有將就這個詞!何田田話剛出口,就後悔了。
但蘇景雲沉默片刻,當真把硃砂盒放回書案上,拿毛筆蘸着,開始批閱奏摺了。
何田田偷笑了一會兒,抱住他的脖子,趴到了他身上,嘻嘻地笑:“我就知道,你還是疼我的。”
蘇景雲沒有理她,眼角的餘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滑過她珠圓玉潤的面頰,粉嫩的脖頸,鼓脹的胸脯,和圓滾滾的大肚子,直到身下的某處,幾乎在蠢蠢欲動,方纔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
何田田嘿嘿嘿地笑着,自說自話:“你看,丫鬟沒調好硃砂,被你處罰,我沒調好硃砂,你非但沒處罰我,而且還用了。”
蘇景雲按按額角,輕哼一聲:“她是侍女,你是王妃,這能比嗎?哪怕是受盡冷落的王妃,也不會因爲沒調好硃砂而受罰罷?”
“啊?只是因爲這個嗎?”何田田萬般失望,抱着他脖子的手一鬆,整個人朝下滑去。
“怎麼了?”蘇景雲猛地側頭。
“累了,腰有點酸。”何田田委委屈屈地撅了撅嘴。
蘇景雲看着幾乎滑坐到地上去的她,嘆了口氣:“上來。”
“上來?上哪兒啊?”何田田眨眨眼,拍了拍他的大腿,“這兒嗎?”
該死的小妖精!明知他離不得她,還要見歐陽誠,讓他生氣!蘇景雲沉着臉,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上了自己的腿。
何田田站了這麼久,是真有點累了,一落到他懷裡,就馬上彎腰,趴到了書案上。
蘇景雲輕輕地給她揉着腰,道:“以後聽不聽話的?”
“嗯?”腰上捏得太舒服,何田田不願意動腦子。
蘇景雲拍了她一把:“以後還見不見歐陽誠的?”
又來了!OMG!何田田煩躁地捶了捶書案:“我跟歐陽誠沒什麼的,他只喜歡男人!”
“只喜歡男人?誰說的?他屋裡都有個妾了。”蘇景雲捏住她的拳頭,朝她自己臉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