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田田悶悶地應了一句,不作聲了。
感情就是這樣,什麼都明白,什麼都通曉,但還是剋制不住地冒醋意,渾身膈應得慌。
馬車先到了太醫院,歐陽誠衝她揮揮手,下車了。
何田田趴在車窗前,看着醉仙樓從眼前晃過,哼地一聲,把頭別過去了。
王妃可真幼稚!小河和小溪對視一眼,拼命忍住笑,脣角都快繃成下劃線了。
馬車進了楚王府,在甘泉殿停了下來,這裡,正是柔安和惠安住的地方。
這處甘泉殿,蘇景雲挑得真好,正好和嘉樂殿、坤元殿成等邊三角形,不管去爹那兒,還是去娘那兒,都近。
哎,她不是正在和蘇景雲鬧矛盾麼,是不是想太多了?
何田田自己哼了一聲,撇撇嘴,走下了馬車。
柔安和惠安,正在前殿內,跟蘇景雲玩鬧,一前一後地扒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來。
何田田這會兒見了蘇景雲就彆扭,但閨女是親的,她不想把情緒帶給她們,因此還沒進門,就先露出了笑臉:“紫茵!紫芯!”
柔安和惠安聽見她喊,飛快地從蘇景雲身上溜了下來,撲向她的腿,爭先恐後地要她抱:“娘!娘!”
她纔回來幾天?就如此吸引閨女的注意力了?蘇景雲突然有點吃醋,沒怎麼搭理她。
何田田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地抱着兩個閨女到寶座上坐了,給她們診脈,看舌苔。
對於柔安和惠安來說,太醫就是太醫,會開湯藥,很可怕,就連診脈,都是不配合的。但何田田就不同了,她是娘,診脈就像是在和她們玩兒,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就乖乖地配合着,把病看完了。
“寶貝兒們真乖!”何田田一人親了一口,也懶得開方子,直接把翠花叫過來吩咐,“大魚大肉吃多了,上火,才導致食慾不佳,以後她們的營養要均衡,不能由着她們挑食。”
翠花驚訝道:“大小姐,你真是神了,兩位小郡主,性格完全不一樣,就這口味是相同的,都愛吃魚吃肉,不愛吃青菜。”
“什麼神了,我又不是算命的瞎子!這是靠望聞問切診出來的,好嗎!”這臭丫頭,會不會夸人啊,簡直侮辱她的醫術!何田田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翠花捱了罵,也不生氣,笑嘻嘻地上前,把柔安和惠安接了過去,對她們道:“小郡主們乖,花花帶你們去盪鞦韆,讓母妃和父王玩兒,好嗎?”
什麼叫讓母妃和父王玩兒?!死丫頭,一年沒管教她,無法無天了!何田田氣得又瞪她,伸手去搶柔安和惠安:“別跟她去,和娘玩兒!”
但柔安和惠安都對盪鞦韆極感興趣,抱着翠花的胳膊,不住地催:“蕩!蕩!花花蕩!”
翠花奸計得逞,得意地衝何田田眨眨眼,抱着柔安和惠安溜了,順便還把殿內的侍從,全給帶了下去。
切,耍詭計也沒用,她病都看完了,難道還待在這兒不走嗎?何田田撅撅嘴,乾乾脆脆地站起來,走到蘇景雲面前,把手一攤:“楚王殿下,病看完了,請付診金!”
蘇景雲擡起頭來,仔仔細細地看她,滿臉驚歎之色:“何田田,真跟本王生分了?連給自個兒的親閨女看病,都好意思收錢了?”
因爲這活兒是歐陽誠推薦的,本來何田田收診金,收得挺理直氣壯的,但讓蘇景雲這麼一說,登時不好意思來,紅着臉低下頭,絞了會兒手指頭,擡腳朝外走:“算了。”
但她一隻腳還沒落地,手就讓蘇景雲抓住了,蘇景雲自腰畔取下令牌,放到了她的掌心裡,道:“診金。夠不夠?”
這塊小小的令牌意味着什麼,何田田再清楚不過了,她扭捏着把手縮了回來,脖子一梗:“不要!”
蘇景雲翻着令牌,正反看了看,道:“其實挺漂亮的,對罷?”
何田田瞅了一眼,嗯,款式改良了,烏木芯兒,白銀底兒,四周鑲着金邊兒,的確挺漂亮的……
還沒等她想完,蘇景雲就俯下身,把令牌掛到她腰上去了:“這麼漂亮的令牌,你不要也罷,就掛着當個裝飾罷。”
裝飾……見物如見楚王,幾乎能獲得和楚王同等權力的令牌,他讓她當裝飾……
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她,讓她還怎麼發脾氣,鬧彆扭嘛!真是居心叵測的男銀!何田田高高地撅着嘴,就要把令牌扯下來。
蘇景雲把她的下巴一勾,濃眉一挑:“你是不是說,等攢夠了錢,就要把本王甩掉的?”
“是!怎樣!”何田田被制住了下巴,沒法動彈,只好踩了他一腳。
蘇景雲也不躲閃,直接一個俯衝,把她壓到牆上,來了個壁咚:“不怎樣。本王只是提醒你,既然你還沒攢夠錢,那就還是本王的人,得聽本王的號令。這塊令牌,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取下來,聽見沒有?”
嗷,爲什麼娃都生了倆了,被他壓在牆上,感受着他滾燙的鼻息,聞着他口中淡淡的丁舌香味兒,還是會面紅耳赤,亂了心跳!
她在生氣,她在生氣,她在生氣!
她還沒有原諒他!
沒有沒有沒有!
何田田頭昏腦脹的,都已經忘了爲什麼要跟他生氣了,只是緊緊地閉着眼睛,牢牢地抿着嘴,生怕一張口,就會泄露內心的情緒,down掉了她本來就不怎麼高的氣勢。
蘇景雲把她圈在自己的臂膀之間,俯身舔過她的嘴脣,偏又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勾着脣角,盡情地欣賞她精彩紛呈的表情。
何田田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嗯了兩聲。
蘇景雲故意湊到她的耳朵旁,吐着氣問:“你說什麼?大聲點,本王沒聽清!”
何田田實在是撐不住了,又不想服輸,只好扯着嗓子喊:“診金!給我診金!”
……
真不愧是煞風景的一把好手!
這種時候,還能想着診金!
蘇景雲俯首看着她,無語片刻,問道:“你要多少?”
何田田飛快地瞄了他一眼:“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