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五章 棄賽

姜大人從臺後面出來,他是這場表演賽的主持,依照往常的慣例,將比賽規則向觀衆說了一遍。

姜大人的開場白永遠是冗長又無聊的,蘇妙瞅了他一眼,沒想到在這場不像樣的表演賽上他居然也出席了。蘇妙無語地瞧着他,只見他越說越興奮,越說話越多,幸好賽臺下面全都是比較有忍耐力的看客,若是像平常的廚王賽,他在臺上這麼長篇大論時臺下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姜大人又將今天酒樓會舉行聚會的目的是賑災這一點強調了一遍,蘇妙特地留心觀察了下面的人在聽到災民時的反應……沒什麼反應,這種事只要不是發生在自己或者家人身上,大部分人也都是聽一聽就完了,最最心慈的也就是假模假式的跟着唏噓兩聲,這樣的反應只能說是人之常情,很正常的現象。偏偏臺上的姜大人煽情的自己都快哭了,臺下的淨明法師跟着點頭附和,兩個人像在唱雙簧似的,蘇妙覺得姜大人如果不當御廚了,憑他的口才還能去撈個言官噹噹,這人講話時特別順溜。

“姜大人,比賽何時開始?”賽臺下,終於有看客聽的不耐煩了,語氣有點衝。說話的是一個穿着棕黑色上等絲綢的胖子,蘇妙辨認了一會兒,這人她之前在宮裡的中秋宴上見過,是大理寺卿家的兒子,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爲這人馬球賽的時候上場了,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體重差一點把他可憐的馬壓塌,當時蘇妙對他的小馬可是同情了很久很久。

姜大人的演講被打斷,有點尷尬,眼瞅着臺下的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但都在用眼神表現不滿,他訕訕地閉了嘴,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清嗓,很識趣地揚起脖子,擡高聲調,高聲吆喝了句:

“賑災表演賽第一輪賽,開始!”

後面穿着大紅衣服的夥計拿起鼓槌,又把銅鑼敲了一下,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激昂起來。

臺下觀賽的人轉怒爲喜,一個個盯着賽臺,目露期待。

不得不說,目前還算和平的嶽樑國,人們茶餘飯後的樂子就是觀看各種比賽,這大概是除了聽戲逛茶樓之外人們最大的樂趣,而廚王大賽既滿足了人們的口腹之慾,又滿足了人們對比賽刺激感的追求,也難怪廚王大賽會在嶽樑國全國廣受歡迎。

蘇妙的表情嚴肅下來,在賽臺下她表現出什麼樣的態度都沒有關係,可是上了臺之後她的選擇她的做法會直接影響她職業的未來,真正的業者對自己的職業除了無盡的熱情以外,還會對自己的職業懷有一份神聖的敬愛之心,因爲這份神聖感深埋在心底始終存在着,那份熱情才永遠不會被削減。

因爲她是廚師,所以當站在竈臺前,只要她拿起刀,她就要爲接下來的所有工序負責,任何藉口都不需要,一旦做了,就要做到至少自己覺得是問心無愧的完美,她的啓蒙師父就是這麼教她的。

蘇妙將目光落在堆放主食材的桌子上,雙手交握在身前,又瞥了一眼放在料理臺上的刀匣,沉默不語。

主食材和輔料被分兩張桌子放置,賽臺左側的長桌上,紅色的遮布被掀開,除了尋常的香料輔料之外,山珍海味各種香草應有盡有,不愧是高級別的表演賽,用料準備之全都超過了蘇妙的想象,這裡面的輔料隨便拿出來一樣都能做出一桌大菜,用這些東西做輔料,今天的表演賽作爲題目的主食材究竟是什麼呢,難道今天是要走豪華的路線嗎?

心裡這樣想着,右側的主食材桌上,紅色的遮布被夥計用很隆重的姿勢掀開,接下來映入眼簾的一樣東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萬分,夏瑾萱直接皺起了眉,主食材桌上,那黃澄澄的一片尖頭圓柱形的東西居然是兩大筐玉米!

蘇妙滿臉驚詫,她已經好多年沒看見玉米了,之前的印象中玉米並不是嶽樑國的作物,後來在東平侯府看到過一次,知道玉米是剛剛在嶽樑國試種,正打算往全國大面積推廣,還要用在軍中,可是自那之後很久過去了,蘇妙依舊沒有在市面上看到玉蜀黍,也不知道玉蜀黍到底有沒有被推廣到全國。

在蠡園,這是第二次蘇妙看到了玉蜀黍,在驚訝着的觀賽者們的臉上掃了一圈,蘇妙斷定玉蜀黍應該還沒有被大面積推廣,這東西還是有許多人不認得。再望向夏瑾萱和阮雙,夏瑾萱的臉冷得像冬天裡的冰塊,她居住的地方是嶽樑國第二不起眼的省份,就算玉蜀黍要推廣,第七撥能推廣到她家就不錯了,也難怪她會不認得。阮雙則是一臉的迷茫,皺着眉嘀咕道:

“那是什麼東西?!”

看來玉蜀黍在樑都也是少見的,阮雙做廚師的時日不短,居然也沒見過玉蜀黍。

姜大人似乎在因爲人們驚訝的表情暗爽,特別是在看到剛纔阻止他繼續開場白的那個胖子一臉吃驚地問旁邊的人那是什麼的時候,他得意洋洋,好像這些玉蜀黍是他種植的一樣。

姜大人再次站到顯眼的地方,用一大段解說詞對人們粗略地說了一頓玉蜀黍的來歷和種植情況,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愛聽,在夏瑾萱和阮雙知道了這是一種嶄新的作物之後,就開始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兩筐玉蜀黍,姜大人後面的話全被她們無視了,看這兩個人嚴肅的表情,估計此刻正在進行復雜的腦內演練。

對於玉米,蘇妙不陌生,也會做,這種作物對於她來說是很平常的,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場比賽她比阮雙和夏瑾萱佔了優勢,她烹飪的是她熟悉的食材,而那兩個人要烹飪的則是一種自己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作物,還是一種植物。說實話做素食很容易,但要把素食做成比葷食更受歡迎的菜餚,這是很困難的。

蘇妙其實擅長葷食,葷菜她可以變出許多花樣,素菜的話,就要敲破頭絞盡腦汁了。而且對於玉米,她一般都是拿來做配菜的,用來做主菜基本沒有,對玉米,她並不怎麼擅長。

蘇妙徑自走過去,站在食材桌前,拿起筐裡的玉米看了看,這一看越發頭冒黑線。也不知道是種植的人還不太懂得玉米的生長規律,還是種植的人是故意的以爲這樣的玉米最好吃,這玉米在收穫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用指甲一掐,連點水分都稀有,這完全成了老玉米。如果讓蘇妙來說,像這種老玉米,如果還想吃,什麼花招都別用了,直接拿清水一煮就可以抱着啃了,雖然簡單粗暴,但那樣纔是最好吃的。

蘇妙手握着玉米,翻着白眼一直在回想自己會做的關於玉米的花樣,回憶中凡是用玉米做出來的花式菜餚她選用的都是嫩玉米,老玉米麼……

另外一筐玉米更過分,已經給曬乾了,一筐曬乾的玉米拿上來到底要讓她們做什麼,坐下來比誰搓玉米搓的快嗎?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阮雙盯着黃澄澄的玉米棒,眼神幾近崩潰,“嶽樑國有這種東西嗎?”

夏瑾萱凝眉,看她的表情那也是心肝脾肺腎全疼,可是她比較能撐得住,盯着兩筐玉米看了一會兒,輕淺一笑,語氣裡充滿了勝券在握,她笑音柔煦地說:

“雖然是沒見過的東西,可做我們這個行當的不就是不管給我們什麼樣的食料我們都能做出美味佳餚嗎?”

阮雙用愕然的眼神看着她,似完全沒想到夏瑾萱居然會說出這樣裝模作樣到讓作爲同行的她都想一巴掌抽過去的話。

蘇妙卻對夏瑾萱的話十分讚賞,笑盈盈地說:

“夏姑娘說的沒錯。”

“姑娘們,姑娘們,比賽已經開始了,別在這裡談天了,快去比賽啊!”姜大人見她們三個站在食材桌前不緊不慢地聊天,賽臺下的觀賽者已經目露不滿,連忙走過來,催促道。

夏瑾萱和阮雙聞言,略一思索,各自拿了自己選好的食材,轉身,各歸各位。雖然是自己不熟悉的食材,但兩個人都很專業,迷茫了片刻就已經能夠動作熟練地開始了。

只有蘇妙還站在食材桌前發呆。

“蘇姑娘,你又要鬧什麼幺蛾子?”姜大人從在蘇州時就認識蘇妙,對蘇妙這個人他好像很瞭解似的,盯着她的臉,露出一副身體上的某個敏感部位正在疼痛的表情。

“幺蛾子?”蘇妙回過神來,盯着姜大人看了一會兒,忽然雙手一拍,笑嘻嘻道,“姜大人,你說的太對了,就是幺蛾子,第一局我要棄賽!”說罷,高高興興地邁開步子,徑自向賽臺下走去。

“什麼?!”姜大人叫喊着差點蹦起來,噌地竄上前一步攔在蘇妙面前,這竄過來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做出來的,“蘇姑娘,你爲何要棄賽,咱不是說好了,不是,淨明法師不是都跟你說好了嗎?!”

蘇妙聳了聳肩,纔要說話,沒想到賽臺下因爲剛纔姜大人的一聲大吼一下子就爆/炸了,一個個像狂風捲起的海浪似的此起彼伏地站起來,衝着蘇妙叫喊:

“什麼?棄賽?你可知道我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銀子,本大人可是賭你能贏的!”

“那真是謝謝了。”蘇妙眨巴着眼睛,語氣真誠地說。

“不是,蘇丫頭,之前都說好了的,你也來了,這不就是說你同意了嗎,同意了你還鬧什麼幺蛾子?你棄賽,這場賽還怎麼比下去?!”姜大人已經快要吐血了,心裡一個勁兒地抱怨淨明法師不靠譜,面前這個鬧起來根本就是個活祖宗,對這種活祖宗居然沒說明白了就把人給帶來,這不是找事呢麼!

“我又沒說退賽,我只是說第一局我棄賽,也沒說我不比了,你急什麼?”蘇妙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手一攤。

“少放屁了,黃毛丫頭,老子可在你身上押了五萬兩,你說棄賽就棄賽,你敢!”一個面紅耳赤的胖子蹦起來抻着脖子大聲叫嚷。

“怎麼不敢?又不是我求你押我的,覺得我不可靠你就把銀子拿回去換一個人押啊,叫喚什麼,本姑娘參加表演賽可是連出場費都沒有,你押的銀子又不歸我,死胖子,你才少放屁了!”蘇妙直接頂了回去。

“你!你!”那胖子說不過她,被蘇妙氣了個倒仰,轉頭衝着淨明法師高聲嚷嚷,“淨明法師,這是怎麼回事,這可是你們酒樓會辦的賭局,你們酒樓會就這麼言而無信?若這個臭丫頭執意要退賽,你得把我押在她身上的銀子全退給我!”

“對!退給我!”

“退錢!”四十三個參與賭局的人一大半都因爲蘇妙揚言要棄賽的事炸毛了,表演賽是算總分的,失去一局的分數將會拉出多少分差簡直難以想象,如果蘇妙第一局棄賽,那麼這場表演賽她絕對輸定了。

淨明法師瞅了蘇妙一眼,蘇妙早已經在人們鬧淨明法師的時候蹦蹦跳跳地轉身,開開心心地跑走了。

淨明法師:“……”居然被這個死丫頭給陰了一把,難怪那時候皇上說這姑娘是個小滑頭,她說的話不能全信。

賽臺上,夏瑾萱和阮雙因爲蘇妙突然宣佈棄賽的消息,呆若木雞,連要繼續比賽都忘了。

淨明法師的臉明顯有點泛綠,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撫着觀賽者的情緒,直到答應觀賽者可以把賽前押在蘇妙身上的銀子都撤回來之後,暴怒的觀賽者們才漸漸平靜下來,雖然有不少人因爲怒火衝腦憑長相把賭注押在了夏瑾萱身上,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揣着銀子對比賽報以觀望的態度。

蘇妙第一局棄賽了。

在夏瑾萱和阮雙的二人賽中,淨明法師悄悄交代人去打探蘇妙正在幹什麼,去打探的人去了又回,摸着後腦勺對淨明法師說道:

“蘇二姑娘正在吃玉蜀黍。”

“啊?”

“蘇二姑娘去了存放食料的庫房,煮了兩根玉蜀黍吃着,看着讓咱們的人把曬乾的玉蜀黍磨成粉末。”

淨明法師愣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這丫頭到底想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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