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三夜的趕工佈置,一個超豪華壯觀的巨型“天網陣”矗立在蝙蝠洞前,它的每一根鋼絲都是栓死在樹幹上的,上面纏繞着浸過雞血的紅sè棉線,每隔十釐米就懸掛着一張金箔符紙,而且陣線的縫隙很窄,就連麻雀也飛不過去。レwww.?レ
(金箔紙乃金sè的錫箔紙,而並非黃金金箔)
不光是外面,在洞內的其它通道口也設置了鋼絲網陣,這是爲了防止飛屍逃竄出去。
阿洛和麻幺夜以繼ri地畫符紙,除了金箔的鎮煞符,還有地面用的黃紙火雲符,兩種符紙加起來近千張,畫得他倆吃飯都舉不起碗來,關節像是脫臼了。
劉青心疼地說:“休息一天再開始吧,你那手膀子都腫了。”
阿洛搖搖頭:“雲層越來越厚,搞不好就快下雨了,事不宜遲,今晚就動手。”
老楊在外面喊道:“杜道士,人都來齊了,快出來交待任務吧。”
阿洛將符紙和口香糖分發到大夥手裡,然後自己嚼了一片,一分鐘後,他把口香糖吐出來粘到符紙背面並輕輕地放到地上,對大家說:“就是這樣,一張符紙一塊糖,把它們鋪到陣裡的地面上。時間還早,口香糖多嚼一會兒,粘度會更好一些。符紙背朝天,面朝地,可千萬別整反了。”
俞白雲懂了:“你是要用符紙粘住飛屍,然後用咒語打燃它?”
阿洛撇了撇嘴角:“現在才反應過來?你的智商嚴重退化了。”
二十來個人認真地嚼着口香糖,表情專注,並且沒人說話,這絕對是一個奇觀,隨着最後一塊空白地面被擺上符紙,阿洛jing心設計的“天雷地火”就大功告成了。
天黑後,阿洛對老楊說:“兩鬼鬥陣,動靜肯定不小,爲了避免大夥被屍氣傷到,你帶着人外撤到二百米開外,打牌、喝酒,隨便你們,反正沒收到我信號不許回來。”
老楊走後,阿洛對豺狗說:“今晚你們裝足了火藥和鐵砂在陣外待命,只要我喊打,你們就瞄準它的頭部shè擊。”
豺狗點點頭:“放心吧,我們裝出來的彈藥,一槍能轟掉半扇野豬腦殼。”
阿洛又轉向麻幺:“你的手有傷,今晚的護法任務就交給小云吧,你看好黎廣順的聚魂燈,千萬不能讓它熄滅,否則到時候不好向老黎叔交待。”
說完後阿洛看着娟娟,娟娟忙晃着雙手央求道:“你別趕我們走,我不和老楊他們一起,我和青青就留在家裡給你們熬粥弄宵夜。”
阿洛露出一個微笑:“熬粥多無聊啊,看鬼打架才刺激呢,花錢都沒處看去。”
“啊?!”娟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今晚我可以觀戰嗎?”
阿洛遞給她一張摺疊椅:“黃金區域,距離‘舞臺’只有不到十米,帶好你的爆米花和薯片,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叫好助威,安安靜靜地看。”
“歐耶!”娟娟蹦起了半米高,已經快二十一歲的她,今晚終於可以實現自己“見鬼”的夙願。
俞白雲得意道:“黃金區域?能比得過我嗎?我們可是內場,哼哼!”
阿洛笑着說:“你要是願意,可以直接去它的‘化妝間’,不僅面對面交流,還可以索要簽名!”
“哈哈哈哈···”劉青第一次發出這種“非淑女範兒”的聲音。
爲了讓阿蔑的遊魂在打鬥時處於最佳狀態,阿洛一直等到子時纔開始行動。
他首先來到通道口,揭掉了上面的墨線和符紙,把阿蔑的聚魂壇放置在洞口,並焚化了起魂符。
幾遍法咒念過之後,麻幺面前的聚魂燈自燃了,他打了一聲響哨,阿洛快速地退回到陣外的神壇邊,燃燭、敬香、上酒、焚符,接着起壇祭劍。
俞白雲盤腿坐在神壇前,一邊撒紙一邊唸誦金剛咒。
沒一會兒,米盤裡的小紙人立起來了,這就是阿蔑的魂魄召引符,它的作用類似於遊戲機的手柄,阿洛用劍尖指揮着它的移動方位,讓它左它就左,讓它右它就右···數分鐘後,洞裡傳來幾聲厲嘯···飛屍接招了!
在阿洛的“指引”下,紙人快速地朝着米盤的南邊移動着,俞白雲突然喊道:“出來了,快,別讓它們在洞裡開幹!”
阿洛劍尖一挑,紙人躍了一大步,陣外的“觀衆”發出一聲驚呼,飛屍“出場”了。
“點燃火把!封閉洞口!”阿洛大聲下令。
豺狗一刀砍掉藤蔓,一個活動的“天網”從石壁上倒下來,正好將洞口蓋了個嚴實,把飛屍的退路給斷了。
火把點燃後,陣法裡外燈火通明,當娟娟看到長髮飛屍的尊容後,手裡的薯片瞬間被捏成了“薯屑”,她的整個面部表情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久久地定格在那一幀了。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則成氣,聚則成形···以氣合氣,以神合神···神兵火急如律令,黎廣順,現身!”
阿蔑的魂魄現形了,他的面部模糊,頭上覆着黑帕,身上穿着油亮襟衣,背部有幾個明顯的破洞,想必那就是當年中槍的位置。
這兩個徘徊在yin陽界五十年之久的冤家終於見了面,他倆都懸浮在空中,視乎在仔細確認對方的身份。
阿洛燃起一張驚魂符,對着紙人打出了一個指訣,陣裡的阿蔑猶如接到了號令一樣猛地衝向飛屍,在即將撞到一起的時候,飛屍突然上升了半米,將手中的指劍插向了阿蔑,給他來了一個“洞穿”。
若是個活人的話,這下肯定死了,但作爲一個遊魂,這一插屁用都沒有。
阿洛控制着紙人往上竄去,飛屍被阿蔑頂到了天網上,立刻被符紙和墨線打得火花四濺,它翻身飛下,用頭髮將阿蔑死死的纏住,張開佈滿獠牙的大嘴朝着阿蔑的頭部咬去,但阿蔑乃是個遊魂,雖然有形但全是yin氣聚成,阿洛手握法指喊了一聲:“散!”被頭髮包裹的阿蔑立刻化作了陣陣白煙,飛屍咬了一嘴自己的頭髮,獠牙磕出“咔嚓”的一聲。
“聚!”
阿蔑再次聚合成形,他像一貼膏藥似的附在飛屍背上甩也甩不掉,飛屍怒了,揮起兩手左右開弓,沒打到阿蔑,卻被懸掛的符紙鎮得直冒青煙,好幾根指劍都捲曲了,而符紙卻是安然無恙。這就是阿洛爲什麼要把黃紙換成金箔的原因,一來可以增加威力,二來可以阻燃,成本雖然高了一點,但起碼加大了勝算。
阿洛就這麼一會兒“聚”、一會兒“散”地“折磨”着飛屍,它一直飛上飛上的卻就是不落地。
阿蔑的魂魄一次次地聚合衝撞,又一次次地分散逃跑,漸漸有些不支。
麻幺大聲喊道:“師哥,火苗越來越弱了,阿蔑可能盯不住了。”
阿洛用劍尖挑起紙人,衝着上方使勁地擡了一下,陣裡的阿蔑再次頂起飛屍撞到了天網陣上,一片爆響之後,飛屍終於摔到了地上,阿蔑又纏着它在地上滾了幾圈,兩鬼身上都沾滿了符紙和口香糖。
眼看時機已經成熟,阿洛抓起聚魂壇衝進了陣裡,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阿蔑的氣身喊了一句:“散——收!”阿蔑的魂魄立刻化作一道白煙歸至聚魂壇裡,那些原本粘附着他的符紙全都掉到了地上。
阿洛回手一扔,俞白雲穩穩地接住了聚魂壇,阿洛雙手掐出三昧真訣,一邊快速唸誦法咒一邊往後退。
被符紙粘滿全身的飛屍飛騰了起來,亮出同樣粘滿符紙的指甲衝向了阿洛,但剛剛飛到一半,阿洛口中“破”字一出,飛屍全身燃起了火焰,它先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又飛到頂上被彈了回來,最後重重的落在地上,身上在燒,頭髮在燒,指甲也在燒,它發出“嗷”的一聲慘叫,震得四周的樹葉紛紛飄落,震得娟娟取消了“暫停”,震得數百米開外的老楊全身抖了一下,好似打了個尿顫。
“阿洛,打嗎?”豺狗他們已經等不及了,額頭和手心裡全是汗。
阿洛還在閉眼大念真火訣,俞白雲替他答道:“再等一會兒,飛屍還沒燒透,現在打不爛的。”
飛屍在陣裡飛來騰去,好像一個大火球般到處亂撞,若不是陣線換成了鋼絲,恐怕早已被它撞斷逃出去了。
燒着燒着,飛屍身上的火焰變成了藍sè,這是真火已經上升了一個層級,名曰——流星火雨!
阿洛從麻山回來憋在甲茶山裡大半年,主要研習的就是這個,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那飛屍總算是飛不動了,他無力地摔在地上後,又爬起來到處亂跳,阿洛嘴巴沒停,腳上卻在猛跺,俞白雲看明白了,趕緊對岜沙兄弟下令道:“轟它,轟它,照腦袋轟。”
“砰砰砰砰!”
四槍過後,飛屍的腦袋有點偏,阿洛再次跺腳,俞白雲又喊:“再來,還差一點!”
裝藥,填砂,熟練的岜沙兄弟只花了五秒左右就完成了程序,立刻舉槍照着飛屍頭部再次shè去。
一個火球滾到了俞白雲的面前,在藍sè的火焰中,她看到了一顆顆尖利的牙齒,她佝下頭,想看清飛屍的容貌。
飛屍爆開的眼珠子賤了她一褲腳的綠水,她“哇”地一聲張嘴就吐了。
阿洛走過來,一邊給她拍背一遍安慰道:“鎮定點,這就是張天順留給內場觀衆的親筆簽名···”驀然,他的臉sè一變:“啊!你今天怎麼又掛‘空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