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幾個成雙成對的,蝴蝶翎琅想起銀狐駿駿,就心如刀鉸。
她怎麼能忍受沒有銀狐駿駿的生活?
如果不曾得到過、不曾擁有過倒也罷了,要是已經趨於平淡也另當別論,可是,正是在他們最如膠似漆難捨難分的時候,銀狐駿駿就那樣忽然離開她了,這叫她如何能承受?
扭頭看到喵星人小鉛筆,她心裡更是難受,同時也有一肚子的怨氣——
都是那個蕭東雨,如果不是她,銀狐駿駿怎麼會冒險會雪山去?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的下場?
蝴蝶翎琅這可就是真真怪錯人了。
說起來,一切罪惡的源頭,還得算到小鉛筆身上去。不過,這些蝴蝶翎琅當然是不知情的。
完全知情的就只有小鉛筆本人和西瓜蟲流兮了,不過,他們兩個自然是誰都不會說的。
瓢蟲菲菲稍微分析了下,就得出了一個看起來荒謬實則很靠譜的結論,那就是,蕭東雨之所以會昏迷,是因爲那顆他們安吉利斯亞的救命珠。
那顆珠子對安吉斯利亞來說是救命的,對於其他生物來說也是有影響的,再加上那天在火焰谷當時緊迫的情形,蕭東雨受到觸動,去到了不該去到的地方,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於爲什麼過了這麼久還沒有醒過來,可能是迷路了吧?
對於迷路這個觀點,最贊同的是小浣熊潛水。
因爲,他可是迷路的高手。
蝴蝶翎琅覺得瓢蟲菲菲說的有道理,可還是不願意就這樣原諒蕭東雨。
隨後,小鉛筆說出了銀狐駿駿死亡的真正原因,其他聽了,一片唏噓,可是當事人蝴蝶翎琅聽完,是“哇哇”大哭。
銀狐駿駿是因爲愛她,是因爲要跟她在一起纔會冒險的,如此說起來,害死銀狐駿駿的兇手其實就是她,她怎麼能原諒自己?
毛毛蟲南征好不容易哄回了熊貓妹妹晚妝,現在看到蝴蝶翎琅哭哭啼啼的,心裡很是煩躁。
“不是說要走,什麼時候動身?”
那邊正抱着哥哥訴說別離的熊貓晚妝聽見他的話,驚得一回頭,問道:“這麼快就要走?”
西瓜蟲流兮從飛船裡走出來,身後跟着灰熊花朵,說:
“趕緊的,要走的上船了。”說完,看着小鉛筆,問道:“你走不走?”
小鉛筆滿腦子的問號,一個句號都沒有,聽見西瓜蟲流兮又給了他一個問號,很是惱火,丟了一句“隨便吧”出去。
已經得知部分內情的灰熊花朵略一沉吟,在西瓜蟲流兮耳畔說了幾句話,西瓜蟲流兮點點頭。
隨後,小鉛筆就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他們一起上了飛船,小浣熊潛水還很重情重義地掉了幾滴眼淚出來。
小鉛筆趴在還在掉眼淚的蝴蝶翎琅身旁,心裡不是滋味。忽然想到他們這是要回去安吉利斯亞,難道要把自己也帶回去不成?
“你想太多了,等會兒被把你空投出去,至於最後去了哪兒,就悉聽尊便了。”
西瓜蟲流兮冷冷地拋了這麼句話出來,聽得小鉛筆一愣。
對於他來說,去哪裡都是無所謂的,可是蕭東雨怎麼辦?
等到小鉛筆回過神來的時候
,白色大廳裡只剩下他和西瓜蟲流兮兩個人了。
那顆火紅色的珠子懸浮在半空,西瓜蟲流兮的粉紅色內臟也閃爍着灼熱的光。
小鉛筆異常鎮靜地看着她,看着那顆珠子。小鉛筆知道西瓜蟲流兮要做什麼,但是他不確定這樣有用。
之前,在潘達利亞島的火焰谷,不是已經試過了嗎?如果真的可以,也不至於讓銀狐駿駿帶着迴雪山、也就不至於害得他……
小鉛筆嘆了口氣,問道:“有用麼?徒勞吧?”
雖然這樣說着,小鉛筆還是配合地放鬆了身體,軟趴趴地攤在地上,把自己的意識一點兒點兒抽離遮蔽。希望這一次,西瓜蟲流兮能夠成功吧。
西瓜蟲流兮沒理會他的話,仰頭看着那顆火紅的珠子,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地放鬆自己的身體,閉上眼睛。西瓜蟲流兮把全部注意力投注在小鉛筆身上,感知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把所有關於蕭東雨的信息和感受一點點聚集起來,不多會兒,蕭東雨身體的幻影出現在白色大廳裡。
睜大懵懂的雙眼,蕭東雨好奇地打量着這裡。
亮潔光滑的白色大廳,除了八扇鑲嵌在牆壁裡的門,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這裡是哪兒?蕭東雨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自己是透明的,她揮動着手,搖晃着身體,想要確認一下自己看到的事實,可是她只看得到一個虛化的輪廓。
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這是自己的靈魂嗎?難道她已經死了嗎?
蕭東雨想哭,可是,情緒到了,眼淚卻並沒有掉下來。蕭東雨絲毫不驚奇,攤了攤手,張了張嘴,無力地蹲在地上,想抱緊自己,可是——她只是一個幻影,她要如何才能擁抱自己?
她昏迷了許久,不知道具體是多久,一直在做夢,聽得見有人在耳邊叫她,她想醒來,卻是像被誰控制似的,眼睛睜不開。她記得,自己是在學校上課,惦記着早晨碰見的那個男生,一直走神,被物理老師周耀宏逮個正着,然後被叫去辦公室訓話。下課之後,小夕子說要陪她一起去,她堅持自己去,然後,好像就給暈倒了。
努力回憶了許久,蕭東雨終於把前前後後都給想起來了。
爲什麼會暈倒?是因爲營養不良體力不支什麼的吧?嗯,應該是這樣子了。可是,這是哪兒?難道,她真的死了,這裡是人死後纔會來到的地方?是天堂還是地獄?
不,她不信教,應該都不是吧?那,這兒是哪兒?
“你不需要知道這裡是哪兒,你知道自己是誰就夠了。”
像是聽得到她心裡的話似的,四周迴盪着一個清冷的女聲。
“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
“我爲什麼會來這兒?”這個,她總該知道吧?
“因爲有人召喚你,所以你來了。”
……召喚?還有這種事嗎?召喚獸什麼?念個咒語,然後她就出現在這裡了?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廢話,誰會不記得自己是誰?
“當然記得,我是蕭東雨啊。”
“那你記得你所有的事情嗎?”
……所有的事情?
“你指什麼?”
等待良久,那個聲音都沒有再出現,蕭東雨以爲,又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了。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是沒有醒來,是不是還在依靠機器生存着?很痛苦吧?不知道自己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
過了許久,像是疲乏了似的,蕭東雨虛無的幻影,越來越淡,然後,終於不見了。
躺在地上的小鉛筆,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動不動。
西瓜蟲流兮仍舊閉着眼睛,仰着身子,站立着的雙腳微微顫抖着,像是在竭力支撐似的。
地上的小鉛筆忽然抽動了一下。
西瓜蟲流兮終於支撐不了,在紅色珠子墜落的一剎那,自己也倒了下去。
隨後,在操控室裡的灰熊花朵過來把她扶起來,呼喊着她的名字,西瓜蟲流兮粉紅色的小內臟也停止了閃光。
“親愛的,我沒事……我好像,成功了……”
說着,西瓜蟲流兮虛弱地睜開眼笑了。
“嗯,我們家流兮女王最厲害了。”灰熊花朵是又心疼又好笑,這個笨女人,什麼時候都要逞強。
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嘴上說話也不饒人,可是心思比誰都細膩,也比誰都熱心,愛逞強,自己應該不應該、能做不能做的事都要逞能去承擔。幫了這個蕭東雨,她能有什麼好處?明明不喜歡她,幹嘛還要浪費氣力去幫忙?
西瓜蟲流兮淡淡地嘆了口氣,看着緩緩睜開眼的小鉛筆,禁不住揪緊了心:不知道開口說話的會是誰。
“這兒……我怎麼有來到這裡了?”
想蕭東雨!
可是第二句話——
“她走了。”
想小鉛筆。
“走了?走去哪兒了?”
不知灰熊花朵和西瓜蟲流兮納悶,剛從各自房間出來的幾個也不明白,蕭東雨去哪兒了?
“不知道去到哪個平行世界了……她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解脫了?”
這話,聽得懂的只有西瓜蟲流兮一個人。
可是西瓜蟲流兮也無從判斷,不能深切體會到蕭東雨的心情。
如果換做是她的話,一時間得知了那麼多她想都沒想到過的內情,大概會消沉一下子,小崩潰一下,然後原地滿血復活吧?
畢竟,由於天賦,由於天生的技能,西瓜蟲流兮她看得太多、聽得太多了,雖然親生經歷的不多,可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種理論下,很多時候她都能夠深度代入的身同感受。
可是對於蕭東雨……西瓜蟲流兮無從揣摩她的心思,經歷了這許多事,她內心究竟會有怎樣的轉變?
“快來看!”
操控室裡,熊貓妹妹晚妝大叫了一聲,衆人圍攏過去;小鉛筆也跟着後面蹦跳着過去了,沒了蕭東雨那傢伙,心裡輕鬆了不少。當然,是小鉛筆竭力不去想蕭東雨,他覺得,蕭東雨自己離開了,就說明不想再跟他有什麼瓜葛了吧?至於原諒與否……不重要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