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有竊喜,也對這樣的轉變存着希冀,如果眼前這些人都能夠爲她所用,那她將來可謂是如魚得水。水煙田媽媽兩個是貼心的,水桃又是楊夫人和她之間的潤滑劑,英雪和子蕊又會武功,而且一般的蝦兵蟹將都不是她們的對手,這樣的人正是她需要的,她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她們都會慢慢理解她,接納她的。
她進屋的時候,田媽**話說了半截,剩下的那半截就咽回肚子裡,“主子,你要不要用飯,哦,不,還是先梳妝吧”
水桃看着萬梓川,眼角的笑意掩飾不住,“主子,讓水煙和奴婢去提飯,田媽媽侍候你梳妝,半盞茶之後,我們回來,您也收拾齊整,正好陪王爺吃飯?”
“恩,我是要吃飯,不過你們剛纔在聊什麼,怎麼一見我就都閉口了?”萬梓川對幾個人的小變化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麼時候,這三個人站在統一戰線把她給孤立了。
“主子,我們什麼也沒有說,不信你問問水煙。走水煙,去提飯。”水桃不等萬梓川發問就把水煙叫走,萬梓川狐疑地坐下來,看着鏡子裡的田媽媽面容清瘦,眼角的皺紋似又深了些,她漸漸把這三個人的秘密泡在腦後,“媽媽,我們現在不比以前了,你要多吃點,一定要把身體養好,這樣才能幫助我管理好莊子上的事。”
“主子放心,老奴會好好陪主子的。”田媽媽說着,眼角流下了熱熱的東西,萬梓川看她擦眼淚的動作不想讓她看見,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水桃和水煙到廚房提放,劉管事的碰見她們,點頭哈腰的,直問,“王爺今日的飯菜可是多了很多花樣,莫不是今日有宴客?”
“ 平主子說王爺的病情漸漸好了,而且這幾日也不大咳嗽了,所以要給王爺充足的營養,等過個三兩天的功夫,王爺就能徹底治癒,出院子了。” 水桃說在這話的時候,故意加大聲量,在一邊提飯的小丫鬟本來就老是盯着王爺的動靜看,這下更是像得了特赦令似的,豎起耳朵來聽裡邊的事。
就在劉管事的誇側王妃妙手回春時,一干人等不僅有豔羨之份,連帶看水煙和水桃的眼神都有些膜拜了。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水桃噤口,她故作玄虛地看看四周圍上的人,濛濛,顧嬤嬤,掌勺的崔嬤嬤,她又作出不好交代的樣子,成功激起衆人的好奇心之後,就帶着一頭霧水的水煙走了。
水桃那麼精明的人,萬梓川一點就透。可是這一切,水煙卻不敢認同。主子昨夜什麼也沒有說,今日來到屋裡也只是說幾句家常,根本就沒有提王爺要出院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妥,水煙倒有些迷糊了,水桃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等出了廚房的門她拉住水桃的手,悄悄問,“姐姐,主子可沒有這樣說啊,你會不會闖禍了?”
水桃見她一臉擔憂,心裡也軟了,“妹妹不知,主子昨夜在哪裡過的夜?”
“在?在王爺的寢房。”即便心裡相通幾個人也沒有點透,此時說出來,還真是有些吃驚。
“你想想,王爺住在書房半個多月以來,有沒有留宿過主子?”水桃見她似是明白了幾分,便換了手提飯盒,以便跟她湊的更近些,“所以我猜測王爺的病快好了,而且王爺也在以一種暗示,他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不愧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丫鬟,心思就是比她細膩。主子見他們的時候雖然看起來很勞累的樣子,但是卻十分精神,還跟她們開起了玩笑,她想起以前在萬家的時候,不管遇到再不開心的事,主子都是謹言慎行,只有對着她們纔會時不時地陪着她們開些小玩笑逗樂一下。而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在主子對前路有把握的時候纔有的,所以她更加信服水桃的猜測。
回到大書房的時候,這次雖然還是英雪和子蕊在身邊佈菜,但她們卻第一次發現王爺也在書房裡的大桌子上用飯。主子在一旁小心地侍候用飯,後來也被王爺叫到桌子上吃飯。
天啊,這是多大的轉機。
更令她們想不到的是,整個吃飯的過程王爺沒有再拉着臉,吃的也比平常要多。而且也很少聽到咳嗽的聲音。吃罷早飯,王爺又留了主子在書房裡爲他配藥。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王爺居然到書房前的平臺上曬起太陽。
“給唱首歌吧,總是在房間裡逮着都快發黴了。”太師椅上,韓景軒眼裡帶着壞笑,卻絲毫不露聲色,彷彿她會唱歌是給他能都出門最大的獎賞一樣。
“爺,這個時候唱什麼歌?”萬梓川看着他目不斜視前方的樣子,真懷疑他心裡沒有樂開花,昨晚從身體上折騰她,今天又要拿精神開刀,這王爺還真是口味刁,真後悔把他從屋子裡請出來,“這裡又沒有樂器,你不是讓我清唱吧?”
子蕊在一旁站着聽的有點迷糊了,“平主子,什麼是清唱?”
萬梓川正準備和韓景軒拖延下去,沒想到子蕊又起了好奇心,她這一時心急,嘴巴禿嚕的太快,竟忘了這不是這個朝代裡的詞,又馬上圓口道,“清唱就是一個人唱曲,什麼樂器也不用。”
“英雪”韓景軒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直接叫了英雪。
英雪轉過身,去書房裡邊一個鎖着的大箱子裡找出了一個七絃琴。她雙手託着,走路的時候一點也不帶大意的,生怕磕着碰着這琴。走近韓景軒身邊的時候,英雪明顯的怔了一下,然後偷望萬梓川一眼,現她已經沒有先前的生疏感,有時候很想親近又撇不開面子。
韓景軒接過英雪遞的琴,子蕊從屋裡找長桌過來,韓景軒竟然直接拿琴放到他前面的長桌上。琴身成深棕色,用上好的檀木製成,琴絃細韌,顏色是棕紅,不消說,肯定是哪個健壯的汗血馬尾義務獻毛了。琴體樣式考究,古色古香,看着有一種想要彈奏一曲的衝動。
萬梓川以爲他是要英雪給自己琴爲王爺奏曲,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彈琴,這樣的剛直男子竟然也有溫柔的一面。這不是錯覺,歷歷在目之昨夜,抑或,今晨吃飯時候。
正在思量間,韓景軒朝她做着請的姿勢,她的眼眶溼了溼,忍不住起身,向七絃琴走去。
外面有丫鬟婆子不時地掃着眼睛向這裡瞟,水煙和田媽媽她們遠遠地看着卻不予置理。這是主子吩咐的,王爺病一日好似一日,我們總要長些志氣,讓別人看看王爺的現況。
英雪和子蕊見他們兩個坐在一起,也識趣地自行退到書房內。
幾經波折離分,他或許已經在試着去接受她這個人,否則也不會因爲要陪她而冷落在別院的史姬。她雖然沒有見過史姬,但別人言語中似乎對史姬極爲尊崇,她料想史姬一定是個傳奇的女子。她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陣醋意。
如果,她來的早些,或許王爺會因爲了解她跟她走的很近,但是她來晚了,先到先得,史姬擁有他的心,而她只不過王爺棋子的她,現在能走到這樣的田地,她已經很慶幸娶的她的是韓景軒這樣的人了。
院外人羣蟄伏,伺機而動,清冷無邊,院裡竟然有豔陽高照,有美男相邀,還有彈琴這等雅事,怎能不讓她心動。
她想起了一首歌,此情此景真的就像在夢中一樣:“逝去種種昨日經已死從前人渺隨夢境失掉莫憶風裡淚流怨別離舊事也不須記事過境遷以後不再提起從前情愛何用多等待萬千恩怨讓我盡還你此後人生漫漫長路自尋路向天際分飛他日與君倘有未了緣始終都會海角重遇你因此舊夢不須記亦不必苦與悲緣來緣去前事的喜與淚在今天裡讓我盡還你舊事也不須記事過境遷以後不再提起從前情愛何用多等待萬千恩怨讓我盡還你......”
“爺,你這是?”
萬梓川還在妄想中,手腕已被一隻手輕輕托起,把她的手指附在琴絃上,然後他抓着她的手引她奏曲。她怔怔地望着韓景軒的雙眸,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可是手滑音過。音樂居然是鳳求凰,是她第一次爲他唱的鳳求凰。
那行雲流水般的美妙旋律,那貼着她手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 ,那擎在她眼簾旁似憂似愁的眉目,那在萬馬奔騰前勇猛殺敵的戰神,此刻,和她的心貼的這麼近,又是那麼遠,近的只要她伸手用力去夠就能夠有機會成爲他的紅顏,遠的,卻是跨越千年,歷經兩世,身份地位,觀念教育截然不同的兩個天地。
她如何能守得了他,即使她改變主意不想回二十一世紀,他身邊有那麼多的妃子,還有史姬那樣傳奇般的美人相伴,她不想終生都爲了一個男人跟別的女人勾心鬥角。
既然得不到又何必自尋煩惱,趁着這良辰美景,高歌一曲豈不更好: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爲妃。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