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在一家金碧輝煌的城堡會所,見到了艾伯特。
許久不見,他感覺艾伯特的頭髮稀疏不少,忍不住仔細地觀察了兩眼,琢磨着要不要送他一份中草藥生髮膏。
蘇韜之前送給過一些大人物,使用效果都挺不錯。
其實,這個藥膏一旦大規模生產製造,將在歐洲有不錯的銷路。
島國一家公司曾經做過一個很變態的調查。關於世界各國的禿頭率的相關數據,捷克是禿得最厲害的國家,42.7%的男人要麼禿頂要麼正在變禿。在禿頂調查中,歐洲“大獲全勝”——幾乎把前十名佔光了。
西班牙爲42.60%,德國爲41.24%,法國爲39.24%,Y國39.23%,進入了前五強。
爲什麼這些國家容易禿呢?
第一,歐洲的水質太硬,洗頭更易引發脫髮。“硬水”中因爲有碳酸鈣的存在,呈現一定的弱鹼性。水越硬,鹼性越強。頭髮偏愛弱酸性的生長環境。同時硬水本身會阻礙洗髮水的清潔能力,導致頭髮不容易被洗淨。
第二,與飲食習慣有關。他們食用了過多肉類,而蔬菜吃得太少,並且口味偏鹹,極爲喜歡吃調味醬。肉食攝入過多容易引起脂溢性脫髮。大量飲酒也會導致脫髮,會使頭皮產生熱氣和溼氣,損害發囊。
第三,最關鍵的一點是遺傳。禿在起跑線上,如果爸爸和外祖父都是禿頂的話,那麼生出的男孩肯定也是;所以談戀愛的時候,如果發現男朋友爸爸是禿頂,就算男朋友現在沒禿,過了幾年,很可能會禿。至於艾伯特的父親和祖父,好像都是禿頂。
禿頂率,是華夏人爲數不多可以自傲的數據。
艾伯特不知道蘇韜眼神藏着的高深內涵,晃動着酒杯,橙色的酒水中,泛出自己英俊的面容,他是一個很自戀的傢伙。
“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阿巴斯,你應該對他有所瞭解。”艾伯特指着身邊一個膚色反黑的人說道。
蘇韜等姬湘君翻譯完畢之後,瞬間反應過來,阿巴斯是和艾米莉婭曾經傳過婚訊的中東某國的頂級富豪之子。
亨特家族之所以在Y國實力雄厚,甚至在國際上也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是因爲他們最大的產業與石油有關,阿巴斯來自中東某國,那是一個石油儲存量極大的國家,所以亨特家族纔會爲了鞏固合作關係,將艾米莉婭嫁給阿巴斯。
阿巴斯雖然皮膚很黑,但容貌看上去並不讓人覺得生厭,他擁有很高的鼻樑,一張臉充滿線條感,眼神清澈,穿着一件西裝,渾身上下充滿了高貴的氣息。
阿巴斯用生澀的漢語說道:“你好,蘇大夫!”
“你好,阿巴斯先生。”
蘇韜很想說不好,但他表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思考艾伯特帶着阿巴斯跟自己見面的原因,難道他是想給自己故意施加壓力?
艾伯特一直觀察蘇韜的反應,他想要看到憤怒失望或者遺憾的情緒,但蘇韜沒有表露出來。
艾伯特很佩服蘇韜,這個精明的華夏男人,不管面對怎樣的逆境,無論心裡藏着多大的怒火,總是那麼從容地散發着平和的魅力,這也讓艾伯特升起了好勝心,自己必須要讓他向自己屈服。
阿巴斯也在觀察着蘇韜,這就是自己的情敵嗎?
阿巴斯只看過艾米莉婭的照片,他對這個充滿貴族血統的女子,沒有所謂的愛情,只是覺得既然亨特家族將她嫁給自己,她就應該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私有財產。
但蘇韜卻掠奪了自己的財富。
阿巴斯對蘇韜有過詳細的瞭解,知道他在華夏很有名氣,而且有自己的事業,但他事業換算成金錢,放在自己財富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阿巴斯很難想象,自己會輸給一個“窮人”。
“看來今天不適合我們深入地聊天。”蘇韜起身告辭離開,“等您有空,我會再拜訪您。”
蘇韜稍作停留,便告辭離開。
艾伯特面帶微笑,將蘇韜送了出去。他對蘇韜的感情很複雜,既是感激,又含有嫉妒。
阿巴斯等艾伯特重新返回房間,淡淡問道:“那就是讓艾米莉婭動心的男人吧?”
艾伯特笑着說道:“什麼感覺?可是你自己要親眼見見他。”
阿巴斯微微一愣,搖頭笑道:“當然不介意,我只是覺得,他比想象中要弱。”
艾伯特煽風點火道:“只可惜艾米莉婭被灌了迷魂湯,其實天下優秀的男人有很多。比如阿巴斯,你就是萬中無一。”
阿巴斯很滿意艾伯特的這番誇獎,“您和我一樣萬中無一。”
兩人舉起酒杯,隔空一碰,喝完一口酒之後,開始交流關於國內新發現的一個超級油田的開採計劃。
與價值高達千億美金的油田相比,蘇韜想跟自己交流的事情,無疑有點太小家子氣了。
……
坐在轎車後排,姬湘君見蘇韜沉默不語,低聲說道:“艾伯特肯定是故意這麼做的,他太過分了。”
蘇韜揮了揮手,沉聲道:“也不能怪他,主要是我們的這家新公司,還沒有研發出具有影響力的藥物,他沒有看到有說服力的證明,因此任憑我們怎麼舌燦如花,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姬湘君嘆氣道:“他未免太短視了,難道不知道一種藥物就可以造就一家市值千億美金的醫藥巨頭嗎?”
一部《我不是藥神》讓相對小衆的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特效藥“格列寧”,進入了大衆的視野。
影片中的“格列寧”,原型爲格列衛,僅僅這一種藥物,最高年銷售額可達到46.58億美元。因爲它銷售多年,前期投入的研發經費早就回本,再加上藥物本身的成本很低,因此利潤率非常高。
如果覺得創新藥,跟油田相比,不值一提,那未免很沒見識。以華夏某個大型油田爲例,每年利潤不過四十億美金。
華夏現在已經成爲全球第三大醫藥市場,但其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創新藥的佔比非常低,僅有18%,遠低於美、歐、島的水平。
爲何國內患者覺得生不起病,吃不起藥?
原因在於進口藥讓患者負擔太重。
如果自己擁有一家可以生產製造創新藥的公司,那麼豈不是可以低價銷售藥物,間接地改善國內患者的用藥環境。
不讓華夏成爲境外醫藥巨頭收割韭菜的地域,這也是蘇韜爲何要投資藥物研發和外包領域的關鍵原因。
……
入夜,酒店套房的客廳露天陽臺上,蘇韜和艾米莉婭並肩站着,璀璨的燈光在城市閃爍,不遠處巨大的液晶屏播放着眼花繚亂的廣告,披掛着彩燈,夢幻如水晶般的各種建築,讓蘇韜感慨不已。
這就是國際大都市嗎?
“真美啊!”艾米莉婭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此前並沒有過如此安靜欣賞自己所在城市的機會。
穿着雪紡睡裙的艾米莉婭,渾身上下都是西方貴族薰陶出來的女性氣質,使得她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魅力。
蘇韜輕輕地捏了一下艾米莉婭的秀美臉蛋,“是啊,風景很美,但我的心情很糟糕。”
“讓我猜一猜,是阿巴斯破壞的?”艾米莉婭看到蘇韜稍有鬱悶的神色,內心反而一甜。
“你什麼時候料事如神了?”蘇韜啞然失笑。
艾米莉婭咯咯笑了兩聲:“是我哥告訴我的,他說你肯定很生氣。面對財富和私人情義,他更看重前面一點。”
蘇韜吃驚地望着艾米莉婭,“艾伯特有點虛僞,他竟然說,我和他有私人情義?”
艾米莉婭輕輕頷首,“那當然!你不僅治好了我的病,還救了我。他對你很感激。只不過現在他和阿巴斯洽談的油田項目很重要。”
蘇韜搖頭苦笑:“所以他設計了這麼一個幼稚的情節,當面羞辱我,以此來博得阿巴斯的諒解?”
艾米莉婭想了想,沒有多說什麼,艾伯特安排的那場會面,出發點確實如此。
蘇韜暗歎了口氣,“既然艾伯特對我的新公司不感興趣,看來我只有尋找其他的合作伙伴了。”
艾米莉婭感覺到蘇韜的憤怒,低聲道:“請相信我,我會幫你說服艾伯特,讓他繼續加大投資藥物研發公司的力度。”
艾米莉婭誤以爲,蘇韜成立的那家新公司,非艾伯特的支持不可,蘇韜現在所言,只是在抱怨和發泄心中的不滿。
有了艾伯特的相助,的確可以縮短公司的成熟期,但艾伯特並非完全不可取代。
蘇韜很認真地握住艾米莉婭的手掌,笑着說道:“不用了。不要再幹涉這件事,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艾米莉婭擡起頭,盯着蘇韜,一雙流水般的美眸,彷彿像要看進蘇韜的內心深處,“如果你有要求,我會豁出一切幫你。”
蘇韜笑了笑,輕輕地擁緊她,“我當然信你。”
和艾米莉婭的感情,那是經歷過生死錘鍊的,艾米莉婭對自己的信賴,一如自己對她的信任。
只是有時候要當機立斷,既然和艾伯特的合作已經走入死衚衕,必須要立即改變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