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正值中午,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照得四周發亮,姬湘君穿戴整齊跟在蘇韜的身後,頭上戴着粉色帶蕾絲邊的圓帽,鼻樑上夾着蛤蟆墨鏡,身上披着防曬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等下和嶽遵見完面之後,在三味堂燕京分店會有兩個人來面試,他們一個是燕京大學文秘專業的研究生,一個是燕京醫科大的碩士生。”姬湘君坐在車上,低聲彙報道。
“是不是覺得特別輕鬆,特別開心?”蘇韜面無表情地問道。
姬湘君微微一愣,“沒有啊。”
蘇韜冷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果成功面試到合適的人選,你就可以徹底解放,遠離令你討厭的傢伙了。”
姬湘君搖頭道:“我並不討厭你。”
蘇韜嘆氣道:“也能理解,如果換做我,每天被人呼來喝去,做各種雜事,心裡肯定也不舒服,如果不是我干涉你的人生,你現在已經是羊城有名的專家大夫,跟你那個前男友雙宿雙棲,過上幸福的生活了。所以我也想明白,人不能太自私,雖然你之前跟我有個約定,要一輩子當我的奴僕,但看在你這兩年跟在我身邊任勞任怨,就給你自由的通行證吧。”
姬湘君嘴脣微動,她不敢跟蘇韜對視,她的確違背了當初的承諾。
蘇韜發現自己剛纔又罵了姬湘君一頓,心裡其實有些後悔,不是說好不跟姬湘君發脾氣嗎?也不知道爲何,每次蘇韜面對姬湘君,總有種情不自禁地宣泄情緒的本能。
在辦公室見到了嶽遵,嶽遵知道蘇韜會來,約了一箇中年男子,拉着蘇韜介紹道:“這位便是現在國醫專家組的年輕新秀蘇韜專家。”
中年男子自我介紹道:“我叫蔡振坤,這是我的名片。”
蘇韜接過名片一看,並不意外——“北方遠洋集團的董事長!”
華夏與遠洋業務有關的人,都深不可測,比如燕京四大家族之一的倪家便是靠着遠洋業務發家,一方面將國內的商品賣到國外去,另一方面將國外一些商品運輸到國內,一來一去便可以賺取豐厚的利潤。
能坐在嶽遵辦公室的人,大部分都是在華夏極有地位的人物,倒不是嶽遵的架子大,而是人隨着境界提升,身邊環繞的人也與之相差不多。
所以蘇韜前段時間幫助嶽遵處理芮加琪的事情,並不是嶽遵缺少發財致富的能力,而是他不願意動用手中的權利將之變現。
嶽遵之所以默認蘇韜的相助,那也是因爲兩人的關係好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則,他絕對不會讓芮加琪接受的。
蔡振坤笑着說道:“沒想到能親眼見到蘇神醫,真是久仰大名啊。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天是想請你爲我一個朋友治病。”
蘇韜猜測道:“外國友人?”
蔡振坤頷首道:“您知道TAC電動汽車嗎?我這個朋友是TAC的董事長約翰尼斯,他現在患有一種很奇怪的病,幾乎找遍了歐美最有名的專家大夫,但沒有任何效果。我偶然之間跟他提到了中醫,他現在也對中醫感興趣,所以我便找到嶽組長,他率先推薦你。”
TAC電動汽車是全球最頂級、前沿的汽車企業,和TSL齊名,類似於麥當勞和肯德基的關係。
它們都用IT理念來造汽車,用ID概念製造汽車,現在TSL已經決定進入國內市場,預計在兩三年內國產化,而TAC也在計劃於華夏跟進相關產業。
蘇韜知道像這種頂級醫學專家都治不好的病,恐怕自己接手也會很棘手,謙虛地說道:“蔡先生,任何醫生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治好每一種病,先我得見到這個病人,檢查之後,才能知道他的病能否有辦法醫治。”
“我當然理解,說得現實一點,他現在已經是陷入絕望,各種方法都想會去嘗試。至於診金,絕對讓你滿意。”蔡振坤長期生活在國外,但對蘇韜很瞭解,知道蘇韜的身家,既然說診金滿意,絕對是八位數了。
以蘇韜現在的資歷和背景,卻是已經到了一診千金的資格。
“您是嶽師叔的朋友,就不要提診金,我會盡力幫你去醫治這名患者。”蘇韜輕鬆笑道。
一千萬對於普通的大夫或許很多,但在蘇韜眼中,還不知道讓自己動心。
嶽遵暗忖蘇韜夠給自己面子,笑着說道:“診金還是要給的,象徵性地給一下就可以了,蘇韜平時在三味堂坐診,掛號費也就兩千多元,你到時候就按照市場價格給他便好了。”
蔡振坤微微一怔,見嶽遵說得很認真,暗歎了口氣,知道若是自己真給了他上千萬的診金,蘇韜指不定還不高興。
其實對蔡振坤而言,情願支付一千萬的診金,也不願意欠下一個人情。
錢對他而言,也只是個數字而已,但想要償還人情,那可就很難了。
蘇韜的話很巧妙地告訴蔡振坤,以後償還人情,也是要還給嶽遵,情商之高,讓人暗自感慨,難怪蘇韜這麼年輕能混得如魚得水,從細節之處就能看出他的與衆不同之處。
當然,蘇韜之所以能讓蔡振坤刮目相看,也與他如今名聲在外有關。若是換做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即使談吐氣度和蘇韜一模一樣,蔡振坤也不會耐心地卻品味他的一言一行背後的深刻含義。
所以一個人是否有內涵,並不是取決於他的素養,而是在於他此刻的身份和地位。
蔡振坤瞧出蘇韜和嶽遵還有事情要聊,稍坐片刻,便先行離開,原本他打算請兩人吃個便飯,甚至飯館都已經預定好了,但蘇韜和嶽遵又豈是在乎一頓飯的人?
“這個蔡振坤還真夠厲害,對人的心理把握得很到位。”嶽遵忍不住讚歎道,“他現在是國內遠洋業務的代表人物,所以輾轉關係找到我,我也不好拒絕。我知道你事情繁多,給你安排工作,又給你增加工作量了。”
蘇韜笑着說道:“師叔,你跟我說這些話是不是太見外了?不過是一個病人而已。”
“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病人啊,據說TAC汽車掌握着全球最頂尖的汽車電池技術,如果蔡振坤能順利說服他在國內投建工廠,將TAC汽車國產化,意味着國內將有機會拿到這一項前沿技術。”嶽遵嘆了口氣,“聽上去有些功利,但咱們既然被譽爲國醫,事關國家利益和榮譽,該付出的時候,還是得竭盡全力。”
蘇韜面色凝重,沉聲道:“嶽師叔請你放心,我絕對會完成任務。”
“接下來你下一站不是前往M國舉辦世界巡醫大會嗎?屆時蔡振坤會聯繫好,安排你和那位患者見面。”嶽遵搖頭嘆氣,“在島國舉辦的第一場世界巡醫大會,我從頭到尾看完了直播,當時的心情真是難以言喻啊!現在將你譽爲華夏醫學界的第一人並不爲過,除了你之外,誰也無法完成如此創舉。”
其實說華夏醫學界都算是小了,整個世界醫學界,名醫衆多,但像蘇韜這種將治病當成演唱會來舉辦的,他算是第一人。
隨着華夏經濟國力增強,各行各業都冒出精英,而蘇韜如今已經是醫學界的標誌性人物。
他身上值得推崇的元素很多,所以已經被納入“籠子”!
“這段時間,好幾個島國醫學界的代表人物跟我聯絡,他們想和我們進行人才交流會。”嶽遵難掩欣喜,“這是島國醫學界近幾年來第一次如此主動,而且他們對中醫領域的交流很感興趣,不僅要完成此次人才交流會,而且還會推動兩國之間的醫學院互相學習交流。你在岐黃新城不是設有大學城項目嗎,我的想法將岐黃新城大學城作爲兩國醫學交流的試驗田,不僅將島國的醫學精英輸送到此處,同時也讓一批學習中醫的大學生有機會前往島國學習現代醫學。”
蘇韜笑了笑,“我沒有意見。”
蘇韜對岐黃新城其實早有打算,他不想過多地介入一些外界因素,以至於岐黃新城的發展,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操控。
嶽遵瞧出蘇韜的想法,“放心吧,在資金扶持上,我會說服上面的領導,因爲涉及到對外文化輸出,相信資金不會少。岐黃新城是你的心血,即使有人想要染指,我也會幫你抗住壓力。”
蘇韜笑着說道:“謝謝你,嶽師叔。還是你最瞭解我想要什麼!”
嶽遵對自己的幫助,不僅是表面看得見的,更多的是看不見的。
岐黃新城現在發展得如此之好,勢必會有不少人覬覦,其中不乏人想要施加壓力,動用陰謀詭計,甚至坐享其成,將岐黃新城直接收歸自己所有。
按照常理來看,岐黃新城位於淮南三線城市小縣城,地理位置並不優越,對於華夏各大家族,想要拿下這個項目,並不是太難。
但事實上,不少人都碰了一鼻子灰,因爲有許多人默默地關注着這塊淨土。
蘇韜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嶽遵這些長者在暗中的佈局和庇護,但他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