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沉浸在實驗之中,他不停地改變策略,但效果不佳,製造病毒之人是一個高手,故意從逆向的角度,製造了很多障礙,讓安德森進入一個又有一個的圈套。
安德森得出了個結論,這個新型病毒的製造者,肯定是個病毒學專家,所以他在病毒的僞裝性上也下了很多功夫,刻意延緩自己的時間。
雖然安德森有信心能夠最終找到解毒藥劑,但可能要很長時間,自己可以不眠不休地做實驗,但那些染病的人,他們熬得過這麼久嗎?
“老師,我能進來嗎?”喬雪在外面輕聲問道。
“進來吧!”安德森現在有些疲憊,他也想休息一下,“布魯斯好點了嗎?”
“體溫還在升高!”喬雪搖頭道,“雖然體內的炎症好了不少,但不知爲何他體溫在不斷升高,現在已經到三十九度,等下就超過警戒線了。”
安德森皺眉,沉聲道:“儘量用物理降溫的方式。”
吃抗生素體溫升高,這是常見的情況。
“剛纔岐黃慈善那邊有人過來,聽說我們這邊有人病了,所以送來了湯藥。”喬雪偷偷瞥了安德森一眼,生怕他會擔心,“我們是不是要服用?”
安德森皺眉,不高興地說道:“你們覺得他們的辦法,比我的辦法更加有效?”
“您多想了。我只是過來詢問您的意見。”喬雪連忙解釋道。
“我的意見是,全部倒掉,我不信他們那種沒有科學根據的辦法。中醫就是巫術,是現代醫學淘汰的產物。”安德森憤怒地說道,“如果你們想文明倒退,就信他們的鬼辦法吧!”
“我會按照您的意思處理那些湯藥!”喬雪有些無奈地說道。
安德森是一個傑出的病毒學家,同時也是一個深受學生愛戴的好老師,儘管脾氣有些暴躁,偶爾會顯得固執,但說話還是很有權威的。
喬雪走出臨時實驗室,立即有同學圍了過來,低聲問道:“老師,他怎麼說?”
“他讓我倒掉那些湯藥!”喬雪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我的天哪!”那同學用力地拍了一下腦門,表情有些歇斯底里地說道,“他在想什麼呢?華夏中醫弄出來的湯藥,雖然黑黢黢,還散發着一股難以忍受的臭味,但我調查過了,那些華夏中醫跟病人每天都近距離接觸,一個都沒有受到傳染。這肯定是湯藥起了作用。難道就爲了他那可笑的賭約,就讓我們承受染病的危險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安德森老師?”喬雪很憤怒地說道。
“好吧,你就當他的好學生吧,這可是在疫區,因爲盲從和盲信,說不定會丟掉小命。安德森老師告訴我們要質疑權威,現在我就打算這麼做。”言畢,那學生朝那個藥桶走了過去,迅速舀了一碗,一飲而盡。
畢竟這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其餘學生也紛紛過去喝了一碗。
“Shit,這個藥怎麼這麼苦啊!”
幾乎每個人都發出這種感慨,但他們沒有停下,擔心喝一碗不夠,還喝了第二碗。
喬雪至始至終沒有去喝湯藥,儘管她內心有種衝動,但腦海中始終縈繞着安德森導師絞盡腦汁地在找解毒藥劑,最終選擇跟安德森站在一個陣營。
喬雪拿着被喝得一乾而盡的桶子,走到了隔壁的帳篷外,廖華實見喬雪走過來,表現得沒有那麼熱情,“又都倒了嗎?”
“沒有!我的同學大部分都喝了。”喬雪如實說道。
“看來你們不是太愚蠢!”廖華實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安德森那個老頑固也沒喝吧?”
“請不要隨便侮辱人!”喬雪脆聲呵斥道,“不只是安德森老師沒喝,我也沒喝。”
“你爲什麼沒喝呢?”廖華實仔細看了看喬雪的氣色,“你的身體看上去很嬌弱,如果不喝四氣湯的話,很容易收到傳染。我們已經找到共同點,這種病毒一般會傳染給抵抗力比較弱的人,除了老人,就是女人了。一般處於壯年的男性很難受到感染。你們隊伍裡,那個叫做布魯斯的病人,他是先天腎氣不足,所以比普通人,更容易得病。簡而言之,這是經驗主義的勝利。”
“謝謝你的提醒!”喬雪冷淡地看了一眼廖華實,“我得走了!”
廖華實望着喬雪消失在夜幕中,心中暗歎了一口氣,自己這是怎麼了?
從小到大,他因爲家境不錯,所以深受很多女生喜歡。踏入社會之後,更是因爲出衆的外表和良好的家世,不乏女人主動倒追自己,但他一直都沒有太多興趣,一方面自己將大部分的精力投注在中醫上,無法分心旁騖,另一方面他也沒遇到對的那個人。
廖華實此刻心跳加速,只覺得喬雪就是自己等待了數十年最合適的人生伴侶。
“嗨,想什麼呢!”蘇韜見廖華實站在門口發愣,故意在後面打了他一拳。
“沒想什麼!”廖華實連忙仰望天空,“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你看天空月朗星稀。”
“別跟我故左而言他!”蘇韜笑道,“你是看上喬雪了吧?”
廖華實擺了擺手,嘿嘿笑了兩聲,道:“只能說是有眼緣。”
他麪皮子比較薄,談過幾個女朋友,但都不了了之,關鍵是找不到心動的感覺。
“加油!”蘇韜淡淡道,“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泡妞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像喬雪那樣性格比較孤傲的女孩子。”
廖華實擺了擺手,掩飾尷尬道:“我也只是欣賞她而已。”
“欣賞就要去爭取到手,人生不能留有遺憾。”蘇韜鼓勵道,“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喬雪對你應該是有點意思的。”
“真的嗎?你從哪兒看出來的!”廖華實有點激動地問道,言畢他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尷尬地朝蘇韜笑了笑。
“她刻意與你保持距離,是因爲擔心你看出她的內心。”蘇韜笑道,“女人很多時候比較現實,她覺得和你見面,極有可能是一次巧合。等救援結束之後,你們還是得天南海北分道揚鑣。”
“唉,這倒也是!”廖華實嘆氣道,“她是個留學生,我得留在老家運營醫館。”
蘇韜見廖華實患得患失,笑道:“別這麼悲觀,你先努力,說不定她爲你回國呢?”
廖華實聳了聳肩,道:“唉,說了這麼多,都是空的,我和她現在還分屬不同陣營呢!”
“你錯了,我們只是立場不一樣,但目標都是一致的。我都是爲了這些疫病患者二來,殊途同歸。”蘇韜頓了頓道,“我晚點教你道門十三針,滋補腎經和肝經的辦法,這樣一旦出現病危的病人,你就能控制住局面。”
“有你不就行了?”廖華實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內心還是有些激動,他也是個癡迷醫術的人,見到高明的醫術,會情不自禁地想要學習。
“我明天得去後山看一看,這邊營地可能需要你來暫時代爲管理。”蘇韜琢磨繼續留在營地,暫時也沒有辦法,既然應雄帶着外國人進過山,或許能在山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上山?”廖華實對蘇韜的決定有些意外,雖然只是相處了兩三日,但蘇韜處事周密,早已讓衆人忘記他的年齡,如果蘇韜就這麼甩手走了。他還真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像蘇韜這樣,將所有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
“估計會在山上兩到三天!”蘇韜笑道,“你不會把我當成逃兵吧?”
“你又在開玩笑了!”廖華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這兩天的時間,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蘇韜朝隔壁帳篷望了一眼,道:“那羣老外如果出現問題,你也得照顧好,畢竟是國際友人,雖然性格不是太討喜,但他們能遠道而來,吃這麼多苦,就憑這份意志力,咱們也得禮讓三分。”
“咱們華夏是禮儀之邦,我會用春天般的溫暖,融化他們如同堅冰一樣的內心。”廖華實笑着說道。
言畢,蘇韜帶着廖華實,來到一個重症病人身邊,很細心地講述道門十三針。
雖說是道醫宗的看家本領,但社會上也流傳了不少版本,廖華實之前也接觸過這門針術,有一定的基礎知識,蘇韜將得言簡意賅,讓廖華實有了不少全新的領悟,尤其是蘇韜用針御氣的技巧,讓廖華實進入了全新的天地。
蘇韜對廖華實也有了更深層的瞭解,他家學深厚,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爲宋竇那樣的宗師級人物,現在已經有大家風範。
其實華夏的人才很多,像王國鋒這樣的人物,也不算少見,廖華實的實力,比起當初的王國鋒相差無幾,更關鍵是廖華實的人品上佳,是一個值得深交之人。
蘇韜也就沒有絲毫藏私,將道門十三針滋補肝經和腎經的秘訣,全部傾囊相授,讓廖華實獲益匪淺。
廖華實心中有數,對蘇韜的慷慨無私頗爲感動。
一夜過後,蘇韜凌晨便起牀,然後往陌生而又熟悉的大山走去,他有種直覺,那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自己。